第二百一十章 方炎卿的怒火
“咯吱。”
隨著屋門的開啟,那宛如披上一層金紗的殘陽照射在屋內的每個角落,一道削瘦的身影踱步而進。
“小師弟,哦不,師弟你回來了。”
看著消失了一個多月那熟悉的身影,大師兄趙一劍,二師兄杜子騰與三師兄錢自來皆是一臉驚喜的叫道。
劉桓看著這幾張熟悉的臉龐,心中方才那股不滿也是隨之放下,笑著與這幾位師兄打過招呼之後,也是看向了坐在上方那道身影。
“師傅!”
劉桓擺正臉色,對著歐陽劍一微微鞠躬。
自劉桓踏進房門的那一刻起,歐陽劍一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這個讓自己感到頗為滿意的弟子身上,而他的道行至深,目光毒辣,怎會看不出劉桓此時的境界,但卻沒有多說什麽,點點頭,示意劉桓坐下。
至於那多出的一道身影,劉桓卻是還沒來得及去看他。
“劉桓師兄。”
在劉桓準備入座的時候,那一直沒有發聲的身影突然叫了一句,而這句話中隱隱之間含有一絲調戲的味道。
聽到這聲叫喊,不知為何,劉桓的身體猛然一顫,一臉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去。
隻見一個與他年齡不相上下的少年正襟危坐,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炎……炎卿?”
屋內的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得出,劉桓此刻不僅身體在微微顫抖,就連其聲音都是有些發顫。
方炎卿站起身來,走到劉桓的麵前,一把張開雙臂將其重重的抱在懷裏。
“好兄弟,許久不見!”
劉桓微微抬起雙手,緩緩的放於方炎卿的背部,有些不太相信的輕輕拍打著。
這一幕的發生,導致屋內其餘幾人皆是目瞪口呆,一臉迷茫的看著麵前仿佛在敘舊的二人,但隻有歐陽劍一除外。
“師弟,你們兩個認識?”趙一劍在一旁疑惑道。
自認識劉桓到現在,已經兩年多的時間,他們可從沒見過劉桓有如此慌張的神態,即便是在無魂沼澤林裏曆練,遇到重重危險,劉桓都是冷靜對待,可是現在,眼前曾經的小師弟,現在的老五,在這剛剛入門的六師弟麵前,竟是失態了。
“哈哈,當然了,大師兄,我與劉桓打小便一起在密縣城長大,可是真真正正的發小。”方炎卿哈哈一笑,繼而略有嫌棄的對著劉桓說道:“我說你摸夠了沒有啊?我可不是娘們。”
許久未見的兩人此刻都是泛著許些晶瑩的淚花,兩雙紅通通的眼睛盯著彼此。
“咳咳,好了,想要敘舊就等開完會議再說吧。”坐在上方的歐陽劍一幹咳兩聲。
“是!”
劉桓與方炎卿二人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歉意的對著師傅抱拳行禮。
坐下的劉桓此刻心中五味陳雜,平靜許久的內心好似掀起了一陣海浪,呼嘯不止,久久翻騰不能平息。
他不清楚,為什麽方炎卿會在這裏出現,自家劉府被滅門的時候,那表妹劉絮便被便被目光長遠的二叔送到了方炎卿家的酒樓裏避難,畢竟劉絮與方炎卿的關係不一般,按理說會逃過一劫,但是當自己與清怡漫再次回到密縣城想尋找的時候,卻發現方炎卿家裏的酒樓也被毀於一旦,而他與自己的表妹劉絮也不知所蹤。
這所發生的一切在劉桓心中宛如明鏡,一定是那位黑衣少年王景元的手筆。
劉桓還記得,從小因為胸口上的獸印沒有破封,自己一直想要修煉,但都沒有成功,而方炎卿則是沒有半點想要修煉的想法,在他看來,自己以後隻要接手自己家的酒樓,有著花不完的錢就好,與他爹一樣,是一位地道的商人,而在整個密縣城,方炎卿也是出了名的遊手好閑,真真正正的紈絝子弟。
可是看著麵前的少年,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完全褪去了以往的大大咧咧,桀驁不馴的外表,在那熟悉的臉龐之上,劉桓感到一絲陌生的成熟與穩重感,隱隱之間,還有這一絲熟悉的味道。
那是殺伐果斷的淩厲感,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彌漫全身,劉桓之所以能夠感受到這一切,完全是因為自己在星眼堂執行獵殺目標的次數較多,而他的身上也是有著這一絲味道,其他的幾位師兄許是無法感知得到。
至於自己的師傅在講些什麽,劉桓根本沒有聽得進去。
夜晚悄然而至,在往日這個時候,整個星雲門就會顯得有些冷清,但現在卻不同以往。
因新生的介入,導致夜晚的星雲門也是燈火通明,嬉笑一片,那些一個個臉色稚嫩的新生為這枯燥許久的門派增添了一絲熱鬧感,但這種現象持續不了多久便會因為新鮮感的消散而回歸平淡。
方炎卿獨自坐在院內,小臉抬起望著那掛在夜空中的一輪彎月,麵色有些遊離,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不知何時,一道黑影矗立在方炎卿的身後,就那麽靜靜的看著他。
片刻後,方炎卿收回眺望的目光,笑道:“看夠了沒有?”
劉桓走上前來,坐於一旁,道:“講講吧。”
“講什麽?”方炎卿眼簾低垂,袖長的手指在石桌之上不斷摩擦,從而響起有些刺耳的“咯吱咯吱”的雜音。
劉桓轉頭,麵色平靜的說道:“自那晚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在劉桓話音剛剛落下,那雙漆黑的眼瞳猛然驟縮。
“砰!”
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隻見一道身影向後倒射而去跌落在地麵之上。
突然受到此番撞擊,那本完整的地麵也是被砸出一道凹陷而下的巨坑,可見其力道之大。
劉桓緩緩站起身來,將其嘴角的血跡擦去,輕輕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眉頭緊皺的望著麵前的發小。
方炎卿此刻一臉的暴戾之氣,那本俊俏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來極為的猙獰恐怖。
更讓劉桓感到震驚的是,方炎卿此刻身上所散發的靈力波動,與自己比起來不遑多讓,隱隱間還有著更強一分的意味。
“這一拳,是為絮兒打的。”低沉嘶啞的聲音自方炎卿喉嚨處擠出。
“劉絮她……”看著方炎卿的模樣,再從其嘴中聽到這一句,劉桓內心如受猛擊,一陣顫抖。
“當然是死了。”方炎卿收回拳頭,淒然一笑,兩道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極為眨眼的水線緩緩流出。
“而這一切,與你,與你的父母有著拖不開的幹係!”
劉桓看著自己發小的模樣,也是感到一陣難受,顫抖的說道:“後來我回去尋過你們,可是並沒有找到,我.……”
“你回來了又有什麽用?”方炎卿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瘋狂,身上的靈力波動越發強橫,濃厚的血腥味道也隨之擴散。
“我家的產業,我的父親,我的絮兒,全都沒了,你懂嗎?當時的你又在哪裏?”方炎卿雙眼通紅,令人發寒的血絲充斥著那雙眼睛。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要讓所有的人血債血償!”
憤怒的吼叫聲響徹在這空蕩蕩的院內。
這麽大的動靜,也是使得自己的四位師兄奪門而出,一臉的不知所以。
劉桓見到方炎卿的模樣並未多說什麽,自己剛開始也如同一般,如此瘋狂且憤怒。
緩緩走上前去,將麵前的少年攬入懷中。
“放心吧,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會將其討回來!”
劉桓感受著懷中不停顫抖的方炎卿,微微閉上雙眼不住歎息,他知道,自己的發小承受的委屈太多,也不知這股怨氣在其心內究竟隱藏了多久沒有爆發,而這一刻,滿心的怨恨亦是盡數發泄了出來。
劉桓的舉動讓方炎卿呆滯,那散發而出的淩厲氣息也是陡然消散,隻是不住的顫抖著,竟是哭出聲來,這種哭聲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聽起來是那麽的讓人心碎。
夜深人靜,孤冷的月光不住傾瀉,那蘊含著一絲淒厲且不甘的哭泣聲緩緩飄蕩,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