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普天同慶
看來就跟花梨說的一樣,這個考題必須她兩一起才能完成。
沒辦法,隻能嬉皮笑臉的轉過身來,跟花梨討好:“我最最最最聰明的小師妹一定已經有主意了對不對?”
花梨的傷口還感覺很痛,沒有心情跟她開玩笑;白眼告訴她:“她們的目的是我跟媽媽,如果我所料不錯,師傅會讓媽媽先走,到時候樓船上就剩下我一個目標人物,等師傅跟斷頭蝙蝠比鬥之後,你就提出用我交換水道,附加條件是要邪麵書生交出寶劍以示誠心。”
離歌嘴角抽動,鄙視的看著她:“是你腦子壞了還是我耳朵壞了。”
關於事情的細節,花梨並不準備跟她詳說;隻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句:“照我說的做;你隻需要記住拿到寶劍之後立刻藏起來,除了師父叫你誰問你都不要說就是了。否則的話就等著給我收屍。”
花梨不是開玩笑的,離歌也不敢輕易答應這樣的事情;跟她確認道:“你說的是要用你來交換邪麵書生手裏的寶劍,而你一定會安全回來的,是這樣吧?”
花梨點頭,不耐煩的說:“就是這樣,但我必須再次提醒你,如果你出了一點問題,不僅我要命喪黃泉,你手裏的寶劍也會割下你的腦袋。”
離歌記得很清楚,花梨曾說過所有的事情之間存在一條紐帶,隻要抓住這條線就能運籌帷幄;想必花梨已經找到了這條關係線。
她相信花梨,更相信慕曉語,沒有多問,隻有有些擔心的說:“那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準備退路。”
花梨已經分不清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單純的知識空缺;實在無力吐槽了,壓低聲音怒吼了一句‘滾’。離歌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立刻閉嘴。
花梨也沒有再說什麽,呼口氣十分無奈叫她:“重新給我一套衣服。”
把剛剛拿過來的衣服都抱在她麵前:“你自己選吧。”
花梨隨便拿了一套衣服穿上,開始自己的沉思,離歌也安靜的在一邊不去打擾她。
清婉夫人和慕曉語一直注意這邊的動靜,好一會沒有聽見聲音,知道她兩的事情已經解決,慕曉語起身:“夫人,我該告辭了。”
清婉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把剛剛打開的一盒茶珍包起來遞給她:“夜色暗長,曉語你拿去吧。”
慕曉語也沒有跟她客氣。
聽見開門聲,離歌跟花梨都轉過頭來。見到慕曉語回來了,花梨起身抱拳作揖:“慕姐姐好。”她還沒有通過考題,所以還不能叫師傅,師傅這個稱謂隻在她跟離歌之間。
慕曉語點頭,憋住笑上下打量她:“這身衣服穿在花梨身上也很好看!”
花梨知道慕曉語是在嘲笑她,也不敢說半個不字,道了謝,就告辭了。
因為衣服是在太大了,一不小心還摔了個跟鬥。
花梨尷尬又害怕,臉蛋一下子紅得像熟透了的櫻桃,連爬帶跑離開慕曉語的房間。
清婉夫人在收拾茶具,昂首看她一眼;皺眉慍怒道:“你怎麽穿成這樣,平時教你的都忘了嗎?”
意料之中的反應,花梨很清楚,她在背地裏幹的那些事媽媽都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例外,隻不過她不說,隻要她在她麵前乖乖的,媽媽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她們母女之間的默契。
說了句:“對不起。”過去找衣服換上。
清婉夫人一直看著她,到了這一步,母女心中都藏著不少的心事。
終於,做母親的還是敗給了孩子,叫道:“花梨,過來這邊坐。”花梨還在整頭發就聽見媽媽叫她,知道是有話要跟她說,手裏的梳子握得很緊,卻裝作不知所謂的問:“怎麽了嗎?”
“好久沒教你讀書了,我們今天學《孫子》好不好。”
“學兵法?”花梨的心停了一拍,媽媽終於要管她的事情了嗎?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她有自己的計劃,一旦被打亂,會要命的。
她們是母女,花梨語氣中的不願意自然逃不過清婉夫人的耳朵,不解問她:“怎麽了,不好嗎?”
花梨放下梳子,包袱裏撿了本書拿著過來,笑嘻嘻的說:“還是學《詩經》吧,兵法的殺氣太重,媽媽是溫婉的人,不要被它玷汙了。”
清婉夫人知道,花梨一向又自己的主張,論才智謀略甚至不輸給任何一個老手,可她就是不放心,畢竟花梨隻是個九歲不到的孩子。
滿臉的擔憂,數次欲言又止,那句話終於還是出了口:“你若是個男孩子多好!”
花梨知道,這句話藏在媽媽的心裏很長時間了。不是媽媽不愛她,隻是在她的家族裏,一個女孩子實在沒有什麽存在的價值。如果她是男孩子,就不會有此番災厄;就不會身邊隻有這幾個仆從。
這些花梨都知道,可是這句話從媽媽的口中聽到,她的心還是痛的喘不過氣來。‘啪’一聲拍了書,不悅道:“媽媽,你不該這麽說。”喘口氣,雙眸中露出殺意,直視清婉夫人說道:“你若是覺得委屈,我殺了他們,連那個老頭一起殺了;我坐那把金鑲玉的椅子,你做萬城之母。如何?”
清婉夫人嚇得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花梨的聰明才智她是知道的,可花梨還有這樣凶惡的一麵,她確實從來都不敢想。
嚇出一身冷汗,好久才平靜下來,嘴角勾起一抹慘笑;有些底氣不足的跟花梨說:“我隻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有自己的想法,真好。”
花梨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些,平心靜氣,還像往常一樣的語氣回話:“謝謝媽媽,你也要保重自己。”
世事好像總有它的軌跡,得失、善惡都是注定的,清婉夫人信命,所以她學會了迎合,對花梨也是一樣;她相信花梨又屬於她自己的路要走,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無法幹預的。所以她坦然的接受事實,忘記了剛剛的一切,把花梨抱在懷裏,拿起問道:“讀到哪了?”
翻開一頁,把書放到清婉夫人手上,蜷縮在她懷裏:“媽媽讀給我聽。”
清婉夫人看了一眼,笑聲道:“是國風召南篇中的《小星》啊!這真是一首好詩。”
輕微的調整了母女兩的位置,唇齒間流出她溫婉的聲音:
小小星辰光朦朧,
三個五個閃天東。
天還未亮就出征,
從早到晚都為公。
彼此命運真不同。
小小星辰光幽幽,
原來那是參和柳。
天還未亮就出征,
拋撇香衾與暖裯。
命不如人莫怨尤。
讀了兩遍,清婉夫人突然笑了,臉上的憂慮也跟著散去。垂眼看花梨,她已經睡著了,眉宇間有幾道折痕,雙手緊握成拳;看得出來花梨也是很緊張的。
清婉夫人的臉上掛起一個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容,書放在桌子上,輕輕的移動花梨,給她換一個更舒服的睡姿,低下頭跟她貼一下臉;抬起頭時,眼眸中含滿了心酸的淚水。
這是一個母親無奈的表現,她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隻能放手讓她自己去飛;可是雛鷹畢竟還小,她稚嫩的翅膀要翱翔在蒼穹之上,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風雨和驚雷;可是,不論怎麽樣,雛鷹已經會飛了,老鷹就該放手,讓她朝自己心中的方向飛。
清婉夫人含淚,捏了一下花梨的臉蛋:“你的身體裏流淌著雄鷹的血脈,一定要飛得最高最遠。”
花梨被吵醒,但沒有聽見媽媽說什麽,翻個身呢喃問道:“你說什麽。”
清婉夫人沒有說話,把她抱過去床上。
花梨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安睡,稍微鬆懈,困意的來勢猶如排山倒海,最後一絲意識也隨著媽媽給她蓋上被子沉入夢中。
清婉夫人回到桌子邊,反複品讀《小星》,心裏五味雜陳,十分自責;到了這個生死關頭,竟然要隻有九歲不到的孩子來保護,身為人母,她的痛苦非常人能夠理解。可她又能怎麽樣呢,除了祈禱上天保佑,也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慕曉語身上。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下,滴答滴答的,浸濕了,浸濕了衣裳。
後來,花梨被帶到了魚死湖水匪的老巢,在那裏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看到被五花大綁的花梨,斷頭蝙蝠一股怒火沒有壓住口吐鮮血。怒嚎一聲,狠狠的甩了邪麵書生一個耳光罵道:“你想我死,也想讓你姐姐跟妻兒一起陪葬嗎。”
邪麵書生本想趁他有病要他的命,可是剛剛的一巴掌讓他收斂了這個心思,斷頭蝙蝠雖然傷重,但以他的能力還不能殺了他。
花梨遭到綁架,慕曉語豈能善罷甘休,就等慕曉語來收拾他好了。
打定了算盤,連忙陽奉陰違:“可若不帶回她,如何向那人交代?”
他的眼睛裏透露出很怪異的神色,直接透露給了斷頭蝙蝠,似乎是在傳達某種信息。
斷頭蝙蝠無話可說,他是受人之托要籃下花梨跟清婉夫人;慕曉語他惹不起,那個人他同樣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