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戰與和的對決
白澤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質問三司長老:“各家公子小姐若沒有特殊原因,三日前就該前往軍營報道,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你們且一一說來。”
三司長老也很恐慌,畢竟若是就事論事,是各家公子小姐有錯在先,慕曉語不過是執行軍令,就算殺了各家公子小姐也沒人敢說她錯了。
但是士族各家聯名上書,他們怎能就此罷休,所以還是告訴白澤道:“王上,依先王舊例,士族各家的公子小姐可免於兵役勞役之苦,強製參軍本就不合規矩,而今他們中有不願意的,也是情理之中。”
白澤皺眉看著他們,質問道:“先王舊例?本王怎麽從沒聽過,敢問三位長老是那一條哪一款?”
三司長老麵麵相覷,過了半天大司空才回話道:“啟稟王上,我等所說舊例,是指天下初定之時先王頒下口諭:凡有功於朝者可免於兵役勞役,劃地為家安享太平。”
“確有此事,本座知道;但先王說的是有功於朝者,貴胄各家的公子小姐何曾有功於朝?”看著三司長老,等了半天不見回答,喊道:“侍官,傳旨下去:而今非常時期,一切以軍國大事為重;另,告與各家知道,功不傳後代,福不澤子孫。”
這條法令斷絕了那些依靠祖上餘蔭逃避責任的貴胄子孫,觸動最大的自然是三司長老,三人齊聲抗議道:“王上三司,此法令不可行。”
“何處不可行啊?三位長老,若是依靠祖上陰德並可安享太平,代代累積下去,白澤山有朝一日豈不無兵可用,無稅收可征;和談你們要這要那,打仗你們推三阻四,難不成要本王一人去阻擋魔族的百萬大軍,打完仗之後抗著鋤頭種地養活你們嗎?”
白澤的聲音並不大,但三司長老都嚇得出了汗,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已卸任的太宰見此情形,知道自己可以開口說點什麽了;露出個陰險的笑容,說道:“三位長老,你我均是白澤山老臣,曾與先王征戰四方,而今白澤山正是用人之際,男兒當自強,怎能推三阻四,難不成你們已經老得膽子都沒了,還是說諸位公子小姐養尊處優,連刀都不知道怎麽拿。”
這老頭顯然是來跟他們作對的,偏偏又跟白澤站在一條線上拿捏著他們的短處,三司長老氣的臉都紅了。
白澤已經壓製了三司長老的氣勢,也不能給大長老得意機會,說道:“夠了,都聽著,本座委任慕曉語為軍師坐鎮大營,凡白澤山一切軍政大事她都有處置權,此事無需再議;士族各家的公子小姐但凡據不從命這,以違抗軍令罪論處,就著輕重全由軍師決定。”
“是。”四人應了聲,大長老的目的已經達到,立即從椅子上起身拱手作揖道:“臣遵從王上旨意,立即回府打點,令家中子弟前往軍營報道。”
三司長老落得個灰頭土臉,也不想再陪他曬太陽,拱手作揖辭別了。
他們走後,白澤長呼一口氣。
獨自坐了半天才起身,對身旁的禁軍將軍下令道:“傳我旨意,白澤山自今日起戒嚴,軍政要務皆聽憑軍師調遣。”懷裏摸出個兵符遞給他:“把這個也給她。”
頓了一下,自嘲道:“自今日起,白澤山所有的軍隊都掌握在她手中,這盤棋是死是活,全在她一念之間。”
把軍權都交到慕曉語手中,無異於把白澤的性命也交到了慕曉語手中,禁軍將軍不敢冒險,諫言道:“王上,臣以為不妥;臣還記得王上說過軍師並不是會保天下和平之人。”
白澤更加無奈了,長歎說道:“但到了這步田地,本王已經別無選擇,和談一旦失敗,天下必定是戰火四起;眼下的形勢你也看到了,若不如此,我怕有人會等不及。”
禁軍將軍沉默了,他很清楚白澤山的形勢,對天下大勢也有所知,就如白澤所說,不如此,他們未必能承到和談結束。
天下如棋,落子無悔,白澤如今是孤注一擲,把天下的命運都賭給了慕曉語。
他是禁軍將軍,是替白澤跑腿分憂的;現在的情況,他必須堅決的站在白澤一邊,支持他全部的決策。
所以,他接了兵符親自送去大營。
大營之中,慕曉語接過兵符拿在手裏把玩,十分得意的笑道:“如今,我再無所懼。”看著禁軍將軍,命令的語氣說:“你回去告訴他,一切不變,如果大臣們不做出讓步,就讓他想辦法把和談期限後延,直到那些王宮貴族自己受不了的時候。”
她的高傲已經淩駕於白澤之上,這是禁軍將軍意料之外的,在他看來慕曉語怎麽也應該裝模作樣。
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麽,如今慕曉語掌握著白澤山的兵權,動一動手指全天下都要血浪滔天,跟她作對絕不會有好處。
他是個知道輕重的人,所以對慕曉語絕對是笑臉相迎,笑眯眯的說:“軍師與王上的關係真是好得讓人羨慕,我還沒見過王上如此信任誰。”
他打官腔,慕曉語也不想樹敵,笑著說道:“是啊。不過說到底是我運氣好,白澤殿下讓我用這種方式還債,也不知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
禁軍將軍一直覺得慕曉語難以捉摸,此時的感覺尤為強烈,擔心一不小心落入她的陷阱,陪笑道:“王上還等著屬下回去複命,軍師保重。”
慕曉語點了點頭,讓左右送他出去。一個人坐在大堂上把玩著一堆兵符,一個一個的全部掛在脖子上,腿搭在桌案上,朝外麵叫到:“去魔族別館請離歌郡主來。”
門外的士兵應了聲“是”匆匆去了別館。
剛剛走出軍營的禁軍將軍恰巧碰見,問了緣由,不由得心中大驚。慕曉語剛剛掌握了白澤山的兵權就大大方方的跟魔族郡主見麵,怎麽想都覺得不單純;全力趕回王宮將此事告訴白澤。
聽了他的匯報,白澤不由得苦笑:“她果然在等我的另一半兵權,看來這姑娘比我想的要厲害許多,是一頭養不熟的狼。”
禁軍將軍沒有聽明白,也正因為未知,所以害怕,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冒出來,帶著驚恐的聲音問:“臣下糊塗,請王上明示。”
白澤看他一眼,笑了笑,說道:“我應該告訴過你,慕曉語有她自己的理由,她是擔心兔死狗烹的下場,掌握兵權,是明確告訴我不要把她當傻子。”
慕曉語跟白澤之間有個什麽協議,禁軍將軍早有這種猜測,隻是這個協議是什麽尚不可知。不過既然白澤這麽說了,就表示暫時不會有什麽問題。鬆了口氣,問道:“是臣多心了。”
白澤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就按她說的辦,另外你替我去給蘇柔穿句話,今夜子時藏書閣見。”
白澤跟蘇柔終於要私下見麵了,禁軍將軍喜憂參半,拱手作揖退出宣政殿去了蘇柔別館。
離歌聽說慕曉語找她,跟蘇柔說明了情況就去了軍營。
自從慕曉語當了軍師坐鎮大營,各種怪事已經見怪不怪,大長老率領全族轅門求見,以強勢手段讓士族的公子小姐參軍,這些任何一件都比離歌來大營要奇怪,所以並沒有人特別注意她的行蹤。
大堂之上,離歌見了慕曉語的樣子,露出個嫌棄的表情,說道:“你現在就像自以為是沒文化不懂風雅的暴君,惡心極了。”
慕曉語長劍一揮到了她的喉嚨上,訓斥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跟師傅這麽說話。”
這樣的事情對離歌來說也不是第一次,第一次被嚇到,第二次被嚇到,以後還被嚇到的話她就是傻子了;毫不在意的撥開慕曉語的寶劍,過去那個屬於大元帥的位置上坐下來,問道:“找我幹嘛?”
大堂之中就她們師徒,所以離歌也不守規矩,其實她並不想坐在這個位置,隻是她知道跟慕曉語在一起太規矩的話會吃虧的。
慕曉語過去她身邊坐下,把她摟在懷裏嘿嘿的笑著,說道:“你是我徒弟嘛,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停下來,想到你在白澤山也沒什麽熟人,就叫你過來散散心咯。”
每當這個時候,就說明慕曉語要讓她辦的事不簡單;離歌實在太了解她了。不為所動,白眼說道:“如果這樣的話,我要回去了,這幾天王上那邊都很忙,我也有很多工作。”
知道這招對離歌已經沒用了,就直接開口問:“給我透露一點下次和談你們準備提出的條件,還有你們的底線是什麽?”
離歌搖頭,拒絕道:“不行,此事關係魔族利益,我乃蝮王府郡主,也是今次和談的重要關係人,而你是白澤山軍師,總管白澤山一切兵權,從利益角度處於對立關係,半個字也不能對你說。”
短短幾天時間,離歌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慕曉語不能不感歎,別人教的再多都不如形勢逼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