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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去有蘇城的路

  其後四天多的時間,慕曉語一直沉浸在聲色犬馬之中;清婉夫人每天會離開房間一小會,陪她聽琴看舞;興起也會撫琴,慕曉語必以劍舞相伴。


  這日昏黃,慕曉語被季徇常從花娘一幹人等的溫柔鄉拉出來:“再往前三十裏就是魚死湖,是不是暫時停靠,明早再通過魚死湖。”


  慕曉語站在船頭看了半刻中時間,太陽很快就要落下,黑夜已經逼近!她很清楚,魚死湖水道複雜,又有水匪為患,白天駛入還需十分謹慎,夜晚通過必定是寸步寸血。


  雖然不願意停留,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對季徇常說道:“在前方距離魚死湖十五裏處停靠,今晚巡邏的人務必要謹慎,防止敵人突襲。具體事宜就請季先生安排吧。”


  季徇常最擔心的就是慕曉語一意孤行,現在她同意了明天進入魚死湖,心裏懸著的石頭落下,趕緊去安排了。


  夜幕降臨大概一個小時,樓船在距離魚死湖約十裏處一個視野較為開闊的地方停靠。慕曉語站在船頭,看著魚死湖的方向,心中隱隱有些難以壓抑的衝動。手上的寶劍好像也預感到了什麽,緊緊貼在她的手上,隻待輕輕一碰就要出鞘。


  慕曉語知道,這是由於這裏的氣場跟其它地方不同。


  這裏的氣場充滿了殺氣,能把觸角伸到這麽遠的地方,魚死湖裏麵的這個斷頭蝙蝠果然厲害;一場惡戰看來是難免的了。


  夜漸深,其餘的人都已經睡了,慕曉語還站在船頭,巡邏的隊伍每次經過都想叫她一聲,卻誰也不敢輕易開口。


  清婉夫人從樓上下來,把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夜裏氣溫低,慕姑娘小心著涼。”


  慕曉語笑了一笑,開口道:“謝謝夫人,夫人也快回房間吧,今夜的東江,暗流湧動的厲害。”


  清婉夫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跟她並肩而立,坦然道:“有慕姑娘在,便是驚濤駭浪也能安然無恙,一些漣漪何足為懼。”


  |“承蒙夫人信任,曉語倍感惶恐。”她的聲音如冰冷的雪原,明明冰涼刺骨,卻又讓人忍不住要多看一眼,可真的看了,眼中所見也隻是慘白的世界。


  清婉夫人自認識人無數,一般人隻需三兩句話就能探出善惡好壞;可與慕曉語相處了這些天,隻覺得她深不可測;像是絕境上的一扇門,想要推開卻又害怕門後是一條更加絕望的路;等終於鼓足了勇氣伸手,才發現眼前的不是一扇門,而是一座山,自己就如同螻蟻一般的弱小、無力。


  二人並排站著,看著漆黑的湖麵。過了許久,清婉夫人開口問道:“魚死湖,慕姑娘也沒有把握嗎?”


  “夫人看見遠處的船了嗎,他們的刀已經磨得吹毛斷發。今夜的東江閃過一道寒光,明日的魚死湖必然是紅色的,隻是不知道當紅色的湖水映染在蒼穹之上,那些獻出鮮血的靈魂是否能夠飛出萬劫不複的痛苦。”慕曉語開口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可是清婉夫人昂首望去,卻隻見漆黑一片。

  見不到慕曉語說的船隻,索性就不去管它,反正慕曉語肯定已經打算好。隻是悲憫的說:“是啊,明日的魚死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成魚蝦的食物。”


  慕曉語用餘光看她,手中的寶劍出鞘三分:“夫人還是回房去吧,不要沾染了肮髒的血腥。”


  清婉夫人已經能看到前麵的火光,對方的船隊已經距樓船不遠,戰事一觸即發;也不敢再留下礙事,道了句“一切小心。”回去房間。


  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聽到季徇常高呼備戰的聲音;在一陣緊急的腳步聲之後,樓船已經進入緊張的最高戰備。


  花娘帶著手下的姑娘龜縮在房裏,她們都隻是纖弱女子,不要說刀光劍影的廝殺,就是平時可人毆鬥嚴重了些也會嚇得心驚膽戰。


  但慕曉語出高價請她們上船可不隻是為了享受,名人把她們叫道甲板上,問道:“花娘,可會擊鼓嗎?”


  要在這時候為她表演嗎?花娘和姑娘們都是一萬個不願意;但奈何又不敢反抗,顫顫巍巍的應道:“姑娘們各種樂器都懂得一些,慕姑娘要聽什麽曲子?”


  “為我點三通戰鼓。”


  花娘嚇得臉色大變,額頭冒出冷汗:“戰……戰鼓?慕姑娘莫開玩笑,沙場之上將士用命,且有讓舞姬點鼓的道理。”


  慕曉語沒有理會這些,十分肯定的下了命令:“擊鼓,迎敵。”


  雖然不明白慕曉語為何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但到了這個時候,花娘也管不了許多了,挑兩個有力的姑娘,跟自己一起掄起鼓槌,敲響了戰鼓。


  戰鼓一響,對麵的船隻立刻停止前進,與這邊僵持。


  慕曉語拿把椅子坐在船頭,把一個很妖豔的舞姬抱在懷裏,放肆的跟她說笑調情。這就是她把這些人請上船的原因之一,體驗一把古代的那些昏君臨陣尋歡的快感。


  事實證明這真的很爽,慕曉語放肆的玩樂,完全不把眼前的危機放在心上。


  對麵的船隻聽了一些時間又開始靠近,速度很慢,應該是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雙方距離隻有半公裏的時候停了下來,一艘小船駛過來,在樓船前麵大吼道:“樓船上的人聽著,爺爺是從魚死湖來的;識相的獻出美女財物,否則就要爾等船毀人亡。”


  其餘的人都已箭在弦上刀兵出鞘,慕曉語卻還是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喂給懷裏的女人一顆葡萄,嬉笑道:“他說的美女好像是你,要不要跟他去玩玩。”


  舞姬心裏已經很害怕,但不敢表現出來;依偎在她懷裏嬌媚的說:“才不要,他們的窩裏肯定髒死了。”


  慕曉語從椅子上起來,把舞姬摟在懷裏過去圍欄邊,扔下來幾個銅板:“我隻有這麽多了,美女說不願意跟你們走,你們回去吧。”


  她這個舉動,把另外的人嚇得一愣一愣的,這樣的侮辱也太大了,簡直就是逼著對方跟她拚命啊!

  果然,小船上的水匪憤然掉頭。慕曉語則是裝出一副白癡樣,跟舞姬戲言:“沒事了,他們並不執著。”


  小船上的人回去之後,對麵的戰船立刻朝他們駛過來。


  在雙方距離不過五十米的時候,不知哪裏飛來的一支箭到了舞姬跟前,如果不是慕曉語接住,她已經一命嗚呼了。把她放了坐在椅子上:“跟我在一起很危險,乖乖的等我回來。”


  還沒來得及轉身,又有一支箭飛過來,也是差一點就射中舞姬,不由得玩笑道:“看來他們的目標好像是你。”


  話才說完,又是一支箭,同樣差一點就要了舞姬的性命;一次兩次可以是巧合,但連續三次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無奈說道:“可以肯定他們想殺的人是你。”


  舞姬也有這種感覺,但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是第一次來魚死湖,跟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冤仇;顫抖的問:“為什麽?”


  慕曉語一點也不緊張,聳聳肩:“不知道,我幫你問問。”


  把舞姬擋在身後,朝對方喊道:“喂,你們為什麽要殺她?”


  她才喊完,同時有五六支箭飛過來,目標同樣都是舞姬;慕曉語很輕鬆的都接住了,不解問道:“我感覺他們今晚夜襲好像隻是為了殺你。”


  舞姬怎麽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這些土匪,為什麽非要殺了她。但是現在原因已經不重要了,告訴慕曉語說:“我沒有得罪他們,真的沒有。”她已經嚇哭了,話都說不利索。


  慕曉語替她擦了眼淚,笑著告訴她:“不要怕,我不會讓他們殺了你的。”


  這時候,她心裏感動的不行;已經有了以身相許的念頭,雖然她有點難以接受嫁給一個女人,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以試著去接受,因為她是一個可以讓她遠離風塵不受任何傷害的女人。


  慕曉語雖然這麽說,但心裏也很疑惑,這個長得很美,上船第一天就跟她廝混;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對方為什麽要把矛頭對準她呢。


  把舞姬保護在身後,再次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她?”


  對麵的戰船上冒出一個五短身材,麵相陰邪慘白,腰間別著兩柄短刀的男子,惡狠狠地說:“聽說船上的女人不願意跟我們走,她跟你走得最近,想必就是進讒言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恨。”


  這邏輯,真的嚇到慕曉語了,轉頭對舞姬說:“你真冤枉!”告訴對方說:“這個不關她的事,就算她想跟你走我也不會同意的。”


  對方氣得臉色發白,他們已經聽說了船上有個年輕的姑娘本事了得,也在第一時間肯定慕曉語就是這艘船敢從楚城出發的底氣。知道要殺了她沒那麽容易,才準備殺了她身邊的舞姬煞煞她的威風,可沒想到慕曉語能力這麽強,讓他們無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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