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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念佛,一念魔

  救了兮鸞的鐵牛是一個老實憨厚之人,而此時的兮鸞失去了大部分記憶,隻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也隱約記得自己是一名修士,再多,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而後在鐵牛對兮鸞的日夜照顧時,兩人日漸生情,不久便決定結為夫婦。


  鐵牛是個孝子,老母親年事已高,眼睛也看不見了,需要人照顧,鐵牛便從未離開過這壽安村。


  舍不下老母,自也無法帶兮鸞尋找回去的路。


  時間久了,兮鸞似乎也放棄了找回以前的生活,便想安心的留在這壽安村裏,好生過日子。


  本來,世事若是能夠盡如人意,也不會出現後來這些的曲折離奇。


  村裏的人對兮鸞的來曆總是在背地裏頗多議論。


  無外乎,來曆不明,又生的這麽美麗,竟會看上鐵牛?都到她是狐狸精,專門吸食男子精氣。


  因此,鐵牛與那些長舌婦爭吵過兩句,隻是鐵牛性子憨厚,哪裏吵的過那些愛說是非的婦人?

  鐵牛一氣之下,便獨自起高了院頭,將是是非非都隔在那高牆之外。


  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兮鸞心裏卻是再明白不過。


  這個男子,有著特別的溫柔,雖不會旁人的花言巧語,卻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心意。


  而村裏的一些男子,既羨慕又嫉妒鐵牛能有這麽漂亮的媳婦。


  就像一個乞丐,忽然得到了一顆明珠,怎麽可能會不引起別人的覬覦?除非,他的能力讓他能夠足以保護這顆明珠。


  隻可惜,造化弄人,世事無常。


  鐵牛在一次進山打獵之後,便再也沒回來,與之同行的,都道他是被野獸給吞了!


  兮鸞不信,老母親也不信!


  所有人都在背後說著涼薄話,卻沒有人願意伸出手幫這兩個孤兒寡母一把。


  兮鸞當天便獨自進山尋找,她走前,與婆母承諾,一定會將鐵牛帶回來!


  而她,甚至連鐵牛的屍身都沒找到,更別提魂魄了!

  她在深山裏困了三日,找不到鐵牛,也尋不到回來的路。


  卻在窮途末路之時遇到了幾個進山打獵的村民。


  他們說著極盡羞辱的話,意圖輕薄兮鸞,言語難以入耳,那些往日掩藏在皮囊之下的醜惡麵孔此刻展露的淋漓盡致!


  兮鸞第一次見識到,原來人的心可以醜陋到這種地步!


  她質問他們,鐵牛是不是被他們害死的!


  然而回答她的又是一陣無情的嘲笑和欺淩!

  那夜,如此漫長,天雷道道落下,伴隨著磅礴大雨。


  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要將兮鸞帶回去。


  泄欲之後,甚至連一件完好衣衫都沒有替她遮擋,便將她獨自丟在那裏,任由她自生自滅。


  兮鸞奄奄一息時,清淚自眼角緩緩滑落,紅.唇微揚,淒慘苦笑。


  “以前…師父與我說,最可怕的不是鬼神,不是妖魔,而是人心…我卻不信,人心是紅的,怎麽眼一紅,便會黑了呢?現在…卻是容不得我不信…”


  一.夜大雨,她是命大,竟又醒了過來,且幸運的並沒被野獸吞食。


  她跌跌撞撞,滿身傷痕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卻發現,她婆母的屍身卻放在院落裏,那被河水泡的發白腐爛的身軀,叫人作嘔。

  連一張席子都沒有,更別提一塊白布了。


  那些婦人卻還站在一旁,墊腳圍觀。


  “真是可憐喲…自那個妖孽來了之後,瞧瞧,瞧瞧,鐵牛命沒了,這老婆子也失足落水,我說什麽來著?遲早家破人亡!”


  “可不是麽,狐媚子,瞧那張臉便不是好貨色。”


  “我那日看到那狐媚子還在勾.引村頭的王木匠,這麽不檢點,也就鐵牛那傻小子當個寶一樣的捧著。”


  “嗬…可不就是報應。”


  報應?


  報應!


  她此生未行惡事,從未傷天害理,隻因這一張臉,便招來種種禍事!


  那些個在山林裏欺淩過她的男子,在見到她之後,又害怕,又驚愕,怕她將那些醜事道出,又驚愕於她的命大!


  有時候,一念佛,一念魔!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兮鸞本就是修道之人,靈氣隨著憤怒暴漲。


  因為太恨,已然入半魔之軀!


  她冷眼看著圍觀眾人,冷哼出聲。


  “你們道我是妖孽?那你們又是何物?個個麵皮下藏著齷蹉!隻因我這張臉,這雙眼,便叫你們當成妖!好,好!今日我便要血洗壽安村,為鐵牛和婆母陪葬!”


  頓時,煞氣大盛,那濃鬱煞氣幾乎要將壽安村上空結界給撐破。


  轉瞬間,離的最近的幾人已然被卷入煞氣之中,眾人惶惶,尖叫著四處逃散。


  她本想安穩度過餘生,卻接連遭受變故!

  到底是因她自己而起,還是因著這人心的腐爛?


  生而為人,卻比妖魔更可怕!

  “你殺了他們?”


  寺廟裏,燭火微動,幾人盤腿坐在蒲團上,孟知秋問道。


  兮鸞輕嗤一聲,道。


  “他們該死!他們不敢承認自己罪行,其心醜惡,不配為人!”


  “不是,那些人,不是你殺的。”


  忽而,那一直沉默聽著的宴無枝出聲道。


  他一手捂在自己胸口,抬起黑眸,看著兮鸞,萬分篤定。


  被他那似已洞穿一切的眼神盯著,兮鸞竟有些慌亂,撇過眸去,低聲道。


  “就是我!就是我殺的!還有村子裏的牛羊走獸,都是我弄死的!”


  “既是你,那這酒葫蘆裏的鬼士又如何解釋?它身上可滿是煞氣!”


  嶽文豪撇了一眼宴無枝,顯然對這小子還沒什麽好感。


  隻是兮鸞的這個故事,讓他對妖魔與人多少有了些動搖改觀。


  若生而為魔便該殺之,那著實是有些沒道理。


  “方才,我在檢查那些屍身的時候就已發現不對,不管是哪種動物,皆是在脖頸處,一擊斃命,撕咬啃噬,飲盡鮮血,你這鬼士,可真是凶狠,難以壓製呢。”


  宴無枝緩緩說道,竟已洞穿一切!

  “不,不是,不是它,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看來你還是不願說真話,既如此,那我便也幫你不得。”


  “是他們先害死我全家,逼我至此,他們該死!”


  “這鬼士,是你那瞎了眼的婆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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