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溫熱地液體溢滿她的眼眶隨時都要奪眶而出,她高昂著頭顱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那份該死的悸動,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嗎?
怎還會因為他一點傷痕就死灰複燃……
穆涼城,你難道忘了,爺爺屍骨未寒父母深仇大恨未報!
“穆涼城,你終究不願信我……”
他無奈地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泛白的手指鬆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半截身子鑽進車廂從裏拿出一把傘,遞到她的手中。
“拿著。”
冰冷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掌心,她條件反射似的往後一跳,琥珀色的眼眸滿是錯愕,她木楞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隻覺得心跳加快,矜貴清冷的臉與滿臉是血的麵容交替出現,她想起了那個冷到骨髓的夜晚,天橋之上,那個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吻……
木楞地捧著他硬塞入懷的傘,肩上那件到腳踝的大衣好像還殘留著他的氣味,再看向路邊,他已拉門坐上車驅動發動機。
伸出手將肩上的衣裳扯下,心裏盤算著,該丟下還是洗幹淨還給他。
烏雲密布的天際忽然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大雨傾瀉而至,她趕緊將大衣抱人懷中,撐起何以暮硬塞給她的傘。
車輛飛馳而過濺起陣陣水花,她望著遠處等著南宮的到來。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始終不見南宮,看了眼時間,已經一個小時了,從穆氏集團到這裏隻需三十分鍾,即便再堵車也應該到了啊!
心中漸升起一絲不秒……
許是近日諸事不順才會想入非非,她搖了搖頭讓頭腦中那些奇怪的想法散去,在這樣胡思亂想她怕是要得精神病了。
烏雲壓的整座城市喘不過氣,連綿不絕的大雨似將要一切吞沒,她頂著寒風撐著傘,靜站在公交車站台遠遠地眺望著遠方。
終於,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一輛白色的卡宴駛入了她的眼眸。
是南宮,他終於來了。
可那個推開車門的人為何不是南宮,側著身子看了眼車牌號,沒錯這是南宮的車,他人呢?
站在她身前的,是張陌生的臉。
“你是誰?”
她警惕地倒退一步,與眼前陌生的男子保持一步距離,這樣他即便想要對她出手她也有反擊的空間,藏在衣裳袖口的右拳緊握,隨時準備進攻。
“我是總裁的私人保鏢,總裁有事耽誤讓我來接穆小姐。”
說著,他從上衣口袋掏出手機,當著她的麵撥通了南宮的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他走近一步打開手機的免提。
“是我,南宮桀,放心隨他過來。”
是南宮的聲音沒錯,可她一句話都沒說他怎知她心懷戒備不願上車?
果然,有問題!
“你在哪兒?”
說話間,她警惕地盯著那個自稱私人保鏢的男子,唯恐他趁她不備欲行不軌,她問完電話那頭頓了頓,良久才回道:“我還在集團裏,你放心過來。”
說至此,她明顯感覺南宮此刻說話極為不對勁。
之前那通電話他說話的聲音很是急促,可此刻的聲音異常平靜,有點像是被人指揮著在說話……
且一直重複著,讓她過去……
這太詭異了,也不符合南宮一貫的行經作風。
“不,我要你來接我!”
她斬釘截鐵任性地回道,倘然一副大小姐的摸樣。
悄然將手中的大衣放置於站台旁的座位上,目不轉睛地緊盯著距離她不遠處的男子,握傘的左手緊了緊,準備將傘作為進攻的武器,若是沒有猜錯,眼前自稱保鏢的男子來者不善,背後策劃一切的人這麽快就等不及要滅她口了嗎?
眼下即便身處市區卻是四下無人,她能做的便是保全自己盡量拖延時間,隻要時間拖得越長她的危險就越小,過往這麽多車輛總會有一人發現她深陷危險。
“嘩……”
雨傘劃破天際跌入路麵的聲音,拿著手機的黑衣保鏢忽然將手中的雨傘朝她拋去遮擋住視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取出利刃快速朝她襲來,幸得她目不轉睛關注著保鏢的一舉一動,在他拋開傘的瞬間她也丟掉雨傘,兩把雨傘撞擊在一起剛好抵消掉雙方的阻力,淩厲的刀光刺破雨傘直直朝她刺來,她內心萬千感慨,這年頭刺殺除了刀子就沒有別的武器了嗎?
彎腰低頭避開攻擊,左腿一伸朝他踢去那黑衣保鏢眼疾手快一個俯身轉身那握住利刃的手直逼她的胸膛,未曾想到眼前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身手竟如此敏捷她大意了差點讓匪人有機可乘,她連連後退,傾盆大雨將她從頭淋到腳,冰冷的氣息頓時席卷而來,西北大風的加持讓她有些吃不消。
該死!近日來她身心俱疲,身體大不如前,眼下和訓練有素身體壯實的保鏢比拚太吃虧了。
那黑衣保鏢見她退至大雨中,收回閃著寒光的利刃,穆涼城以為他這是放棄攻擊了,可誰曾想他又從腰間取出一把手槍,舉著手槍嘴角似噙著笑容定定地望著她。
大雨中視線受阻,隱隱看到他收起利刃好像又從腰間取了別的武器,那樣子……難道是槍……她嘴角抽搐,剛還說刺殺的武器除了刀子就沒有別的了,這下好了如她所願進化成了手槍。
手槍之下,她似無路可逃。
幕後之人此次算是下足了本,竟動用管製級的武器,他就不怕暴露嗎?
哦!她倒是忘了,幕後凶手是誰都不知道,許就是警局內部的人呢?若真是警局內部的人似也說得通,不然父母的死怎會草草結案,明明那麽多疑點卻已一紙意外終結掉了。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誰都有可能。
“在我死前,我想知道是誰指使你的。”
大雨下的沒完沒了,雨水嘩嘩滴響個不停。
跨過雨幕向他靠近,腳步停駐,讓黑衣保鏢手中的槍直指她的額頭。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難逃一死,大不了……做個怨氣衝天的索命鬼罷了。”眼前瘦弱的女孩,神情淡然地說著攸關生死之事,甚至唇邊還揚著若隱若無的微笑,在這陰沉冰冷的雨天,他隻覺得後脊發寒。
他麵對的,真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嗎?
“開槍啊!反正我爸媽都死了,唯一的爺爺也死了,你快殺了我,這樣我就能和他們相聚了,快!動手啊!”
她步步緊逼,嘴角漾著明媚的笑容。
額間滲出的冷汗和著雨水滴落而下,沒錯,她在賭,賭眼前這個黑衣保鏢會不會痛下殺手,如果背後那個凶手真要她性命,這十一年他有無數下手的機會,可每次又會放過她。
也許,他還不想讓她這麽快死掉。
也許,她的存在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所以,她在賭,用生命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