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癡情難了（下）
清晨，江麵之上微波蕩漾，淡淡的薄霧將天地連成了一線。
在一艘畫船之上，紅蓮坐在船頭，淡淡的簫聲徐徐傳開。
“少主。”青龍清冷的聲音在紅蓮身後響起。
“青龍，你來了。我的攝魂曲吹奏的怎麽樣？”紅蓮沒有回頭，問道。
“不錯。”青龍如實回答道。不過能從青龍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要知道青龍在仙宮的四大護法裏向來以嚴厲出名，一般人很難得到他的肯定。
“是嗎？可是我總覺得有些欠缺。可能是火候不夠吧！”自從青龍到來後，見到紅蓮很喜歡吹簫，於是便傳了紅蓮一套攝魂曲，聽音入魘，惑人心神，控人心智，殺人於無形。不過前提是自身內力要強於被控之人，否則易反噬。
“少主練習時間不長，現在有缺陷也是很正常的，以後隻要多加練習，自然可以得心應手。”
“青龍，柳家，你查的怎麽樣了？”紅蓮問道。說到柳家，紅蓮歎了歎氣，姐姐實在是太倔強了，為什麽不讓他幫忙呢？以仙宮的力量，輕易就可以滅掉一個柳家。
“柳家有些不簡單，明麵上隻是商家，暗地裏卻有自己培養的勢力。紅蝶小姐一個人對付柳家可能有些困難。”
“唉，正因為知道如此，所以姐姐才會選擇嫁給柳寒煙，然後再伺機刺殺柳青海。可是，柳青海的身邊有那麽多人，姐姐她--為什麽姐姐就不肯讓我幫她呢？”紅蓮臉上有些困惑，有些憂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尊嚴。紅蝶小姐的自尊心很強，不會接受少主的幫助是可以理解的。”青龍道，“不過紅蝶小姐雖不讓我們幫她，但是我們可以暗中幫她，隻要不讓她發現就行。”
“以姐姐的聰明才智，我們幫她，她怎麽可能猜不到呢？”望著茫茫江水，紅蓮手撐在膝蓋上道。
青龍不語。片刻後又道：“少主，我們查到楚狂龍和柳青海似乎有過來往。”
“楚狂龍？”提起楚狂龍，紅蓮臉上就露出幾分怒色，就是因為他，害他和姐姐分別這麽久。如果可以找到他，他絕對不會放過他。“查到他的消息沒有？”
“暫時還沒有，我會派人繼續查找的。”青龍道。
“嗯，就這樣吧！有消息了，記得通知我。”紅蓮起身，朝船艙走去。
鳳儀閣。
自從紅蝶回來以後，鳳儀閣就恢複了往日的熱鬧。可惜，紅蝶白天並不見客，晚上也隻是跳一支舞。不過這並不影響客人們的逍遙，紙醉迷金笑傾城，醉生夢死溫柔鄉，不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嗎？
老鴇看著賓客滿座的大廳，可謂是心花怒放，多久沒有這麽多客人了。一想到兩個月的慘淡，老鴇就酸澀欲泣，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
“哎呦，這不是柳少爺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老鴇見柳寒煙走了進來，連忙相迎道。
柳寒煙避開一邊迎上來的鶯鶯燕燕，開口道：“我要見紅蝶姑娘。”
昨日夜裏，柳寒煙聽說自己的父親去找紅蝶了，一開始心裏還是很氣的，他早就警告過他不要去找紅蝶。可是後來，等自己的父親回來後，聽他說，紅蝶願意和他處處看，至於能不能成，就聽天由命了。
聽柳父這麽說，柳寒煙心裏是激動的。可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父親怎麽突然就轉性了，以前他都不是還垂涎過紅蝶的美色的？不過柳寒煙也沒細想，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紅蝶之間還有機會。
“柳少爺對紅蝶可真是癡情啊！真是羨煞旁人了。要是十幾年前，有這麽一個人這麽英武不凡，氣宇軒昂的男人這般對我，我早就跟他歸家了！”老鴇豔羨道，身子往前靠，手不安分地朝柳寒煙伸去。
柳寒煙有些厭惡地看著老鴇，道：“行了，我要見紅蝶姑娘。”柳寒煙拿出一些銀票遞給老鴇。
“可是柳少爺啊，紅蝶是不輕易見客人的，這是規矩。”老鴇有些晃了晃手裏的銀票，有些為難道。
貪心不足！柳寒煙又拿了幾張銀票遞與老鴇。老鴇迅速接過銀票，揣進袖口，眉開眼笑道：“柳公子，找個地方做一下，我這就去傳話。小紅啊，給柳少爺上茶，要上好的龍井茶啊！”說完，一溜煙地就走開了。
在紅蝶獨立的院落裏，紅蝶和問情坐在院子的涼亭裏喝茶。
“問情，你看起來氣色不是太好。”紅蝶道。
“沒事啦，可能是昨天沒有休息好吧！”問情淺笑。
“是因為寒蕭師兄的是吧！”問情一臉心思都寫下臉上，紅蝶一眼就看出來了。
“師姐怎麽知道的？”問情低著羞紅的臉問道。
“你什麽都寫在臉上，我又怎會看不出來。況且，這世上有個能讓你這般黯然神傷的人，自然就是寒蕭師兄了。”紅蝶歎氣道。愛，真是世間最複雜的東西。如果可以，倒寧願不愛。
“師姐，你真的不能給寒蕭師兄一個機會嗎？寒蕭師兄真的很愛你。”問情話一說出，就覺得喉嚨幹澀的很。為自己愛的人牽線，是多麽痛不欲生的一件事。
“我知道，可是我不愛他。如果我答應了，你呢？你愛了他這麽久，就這樣放棄？”
“師姐不用顧忌我的，隻要寒蕭師兄能快樂，重拾笑靨，就算我們不在一起，那又何妨？”問情望著碧藍透洗的天幕道。
“癡。”為愛而癡，為情而癡。“問情，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癡情人？師姐是不會喜歡寒蕭師兄的。寒蕭師兄總有一天也會發現你的愛、你的好；會發現你才是最適合他的人的。不要放棄。”
“師姐。”問情看著紅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時候他在想，是不是師姐怕自己受傷害，才會不答應寒蕭師兄的？是不是自己破壞了他們的幸福？
“不要胡思亂想，就算沒有你，師姐也是不會愛上寒蕭師兄的。”紅蝶舒了口氣，起身走到太陽下，抬眼望著碧藍的蒼穹。寒蕭如此，問情如此，柳寒煙如此，斷承風亦是如此，自己何嚐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