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仇人相見（上）
太陽西斜，江麵盡然霜紅，在微風的吹拂下，江水泛起陣陣波光。紅蝶倚靠在窗台邊上，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邊，在陽光的映襯下，尤為耀眼。
在窗外的江麵上，一隻畫船停靠在一旁，紅蓮站立在船頭，口含玉簫，略帶淒清的樂聲徐徐傳出，在這日落時分更顯幾分蕭瑟與悲涼。在船的另一頭，青龍坐在甲板上，望著茫茫江水，靜如雕塑。
“紅蓮。”紅蝶輕喚一聲。
“怎麽了？姐。”簫聲停止，紅蓮抬頭看著紅蝶道。
“別總是吹這些悲涼的曲子，尤其是在黃昏的時候。”紅蝶看著遠處落下的夕陽道。聽著這淒涼的曲子，看著西沉的太陽，紅蝶有種想哭的衝動，果然黃昏多是哀愁。景入情，聲入情，此情此景，讓人怎能不悲傷？
“姐，你怎麽了？”看到紅蝶一臉落寞的樣子，紅蓮問道。
“你吹這麽悲傷的曲子，不知道最容易勾起人的傷心事嗎？現在，你難道還要姐姐笑嗎？”紅蝶有些調侃地看向紅蓮道。
“哦！”紅蓮有些無辜地應了一聲道，“那我換一個曲子吧！”
“簫本來就是蕭瑟寂寞之物，你用它如何吹奏出快樂之聲？真不知道你為什麽如此鍾情於簫！”
“那我還是不吹了吧！”紅蓮將玉簫係在腰間道。
“叩叩——”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姐，有人來了，那我先走了，有事記得來找我。”紅蓮說完，指揮著青龍撐著船劃走了。
紅蝶目送著紅蓮離去後，關上窗子，然後才去開門。打開房門，來人正是含香和易了容的李幕宇。
“小姐，怎麽這麽久才開門？”含香拿著一件霓裳羽衣走了進來。
“沒什麽。”紅蝶道。看著含香哭紅的如核桃般的眼睛，心裏有些感觸，這個丫頭是真心的在乎自己的。明明她隻不過看含香被人欺負，救了她，收為丫鬟，沒想到含香竟這般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滴水之人，湧泉相報，這世界恐怕找不出幾個這麽心思單純的人吧。
“小姐，你看，這是新做的舞衣，真的好漂亮，要是穿在小姐身上一定更漂亮。”含香拉開手上的羽衣，轉了個圈，有些豔羨道。
紅蝶淡笑不語，看著含香手上的紅色如焰的衣服，漫不經心道：“含香今年也有十七了吧！有沒有心儀的人？”
聽到紅蝶的話，含香麵露驚恐，跪在地上，急忙道：“小姐，你要趕含香走嗎？當初是小姐救了自己，那是含香就告訴過自己，這輩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這輩子都要跟著小姐，照顧小姐。求小姐不要趕含香走。”含香拉著紅蝶的手，臉上淚光閃爍，玄玄欲泣。
“含香，你快起來，我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我隻是不想耽誤了你。如果你不想，那我以後就不提了。”紅蝶扶起含香道。
“小姐。”
紅蝶歎了歎氣，看著含香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老鴇走了進來。“紅蝶啊，你在啊？”
“嗯，有事？”紅蝶淡漠道。
“沒有。”老鴇眼神有些閃爍，搖著貴妃扇，把頭側向一邊，不敢看紅蝶。
“有事就說吧！”看那老鴇閃爍的眼神，紅蝶就知道這老鴇不會有什麽好事，也不繞彎子，直中重點道。
“呃，不愧是我們鳳儀閣的寶啊！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啊！”老鴇期期艾艾，掩麵笑道。
“說重點。”紅蝶依舊淡淡道，“不說就離開。幕宇，請她走。”由於李幕宇易容成一十七八歲的童子，紅蝶也就直接叫名字了。李幕宇作勢就要送老鴇出去。
“別，我說還不成。”老鴇無奈道。別人做老鴇都是風光無限，怎麽自己就要這麽憋屈啊！算了，誰讓鬥不過人家；再說了，這人偏偏還傷不得，自己還指望紅蝶為她賺夠棺材本呢。
“就是那個，柳家老爺想要見你。”
紅蝶聽到後，心裏微微顫抖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恨意與痛苦。紅蝶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複下來，開口道：“見，地點？時間？”
“就今天晚上，待你跳完舞後，柳老爺會來拜訪你。”老鴇道。
“嗯。”
“那我先走了。”老鴇說著搖著貴妃扇離開了。
李幕宇看著紅蝶，剛才在提到柳老爺時，紅蝶的情緒明顯發生了變化。難道她和柳家有什麽過節嗎？
“紅蝶。”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叫喚。聲音落下，寒蕭就已經出現在了房門麵前。
紅蝶坐在桌邊正要喝茶，回頭一看，正好迎上寒蕭一臉激動的神情。紅蝶放下茶杯，有些頭痛，因為問情，自己根本沒給他任何機會，為什麽他就是不明白了。如果自己要真要愛上他，不早就愛上他了嗎？
“紅蝶，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寒蕭聲音有些顫抖道。
“含香，幕宇，你們先下去吧！”紅蝶說完，二人便退下去了。
“師兄。你何苦呢？”紅蝶看著有些憔悴的，歎道。
“愛了就是愛了，這也是沒辦法的啊！我們相識近十載，為何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寒蕭有些淒涼道。
“師兄，我不值得你為我付出。你該珍惜的人不是我，現在把握還來得及，不要到頭來後悔不急。”紅蝶言辭懇切道。寒蕭很好，但他們根本沒可能，隻有問情才是適合他的人。
門外，問情靠在牆上，聽著屋內二人的對話，望著已經暗下的天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唉！”寒蕭苦笑，自己這麽多年的付出究竟是為什麽？寒蕭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對了，這兩個月，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楚狂龍？”
紅蝶點了點頭，將這兩個月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不過隱瞞了斷承風的身份。斷承風講名字告訴自己是對自己的信任，她自然不會隨意告訴他人。
二人交談了片刻，寒蕭便和門外的問情離去了。
鳳儀閣的大廳，此時賓客滿座，就連一旁的走廊也是擠滿了人，而這些人大都是為了一睹紅蝶風采的人。眾人臉上紛紛露出一絲癡迷之色，嘴裏還不住喊著紅蝶的名字。
在大廳的一角，一位白衣飄飄，手持著上的青年看著中央的大鼓，麵帶笑意，溫文爾雅。此人正是留在天香辦事的名揚。而在名揚的一旁，一個神色落寞的青年呆呆地望著那麵大鼓，神色黯然，而此人，恰巧就是許久不見的柳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