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毒梟
不知睡了多久，我意識開始逐漸回籠。渾身的痛意席卷了我的每一處神經，像被重新拆卸再組裝了一遍一樣。?我不禁皺了皺眉。
??“白蔓，你可真能給我惹麻煩。”耳邊突然響起楚浩天的聲音，如驚雷一般，讓我瞬間睜眼清醒了過來。
??入眼的是熟悉天花板，讓我心裏霎時安定了不少。
??我回到了楚浩天的身邊。
??這個認識讓我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我那自從被綁架後，便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緩了緩。
??不管楚浩天怎麽對我，他終究是不會像那陌生而危險的沈墨一樣要我命。
??我緩緩從鬆軟的床上撐起了身子，坐在我對麵椅子上的楚浩天就這樣撞入了我的眼中。
??或許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感，在行為詭異的沈墨稱托下，此刻楚浩天的那張冷臉在我心裏顯得格外親近。
??雖然那親近的感覺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的。
??楚浩天看著我的眼裏帶著微微諷刺，似在嘲笑我風聲鶴唳的狼狽：“你可知我為了把你從那人手裏弄出來用了多大的力氣？”
??“我還不是受你牽連？”我想到了沈墨談及楚浩天時的熟稔神色，不由垂眸反嗤，掩下自己眼裏的理所當然。
??“受我牽連？”楚浩天似乎察覺到了我語氣中的不以為然，平靜入水般的情緒有些波動，但片刻間便回歸了靜止，“還不是要怪你自己不受檢點，走在路上對人暗送秋波也不看看對方是什麽人。”
??他冷冷一笑：“你若硬是要說我受我牽連，那也可以，畢竟是我太愛惜寵物了，她說要散步我不忍拒絕，隻好遷就她。”
??我閉著眼睛不去想去搭理他，但這刺耳的話落入我心裏卻讓我平白添了幾分煩悶。
??以前，我們雖說是情人與雇主的關係，但他一直以平等的態度與我相處。而不是像現在一般，時時刻刻地警醒我那見不得人的身份和尷尬。
??再說了，這次的事我難道不是受他牽連？楚浩天做事向來狠辣不留情麵，我估計沈墨可能就是以前被他開罪過，所以現在波及了我這條池魚。
??而且，什麽叫不知檢點、暗送秋波？！我討厭被他貼上那些水性楊花的詞。
??我緊了緊手指，努力平息自己心裏的氣憤，但過了片刻，依舊沒忍住，一時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楚浩天用手指輕輕敲打著座椅的扶手，平緩的節奏帶有幾分壓迫，我先前一時衝動升起的怒意險些被他壓下去。
??又是這種被碾壓的感覺，真讓人不舒服。我咬咬牙，不甘示弱的看向他的眼睛，可這如賭氣般的行為卻帶有幾分幼稚。
??他眼裏閃過一抹輕蔑，在看到我額頭隱隱跳動的青筋後，覺得無趣般的移開了眼睛，他隨即的一番話將我的一腔惱怒卡在了原地。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把你擄走的這個人有個特殊癖好，最愛收集人的肢體器官，比如好看的手、耳朵、眼睛……”
??楚浩天頓了頓，深深地看了一下我的眼睛，似是在描繪其中的輪廓，“聽說，他還有一套專門削骨挖眼的工具，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運氣見過。”
??我臉色一白，腦海裏似閃過一抹驚雷！霎時想到了剛醒來時，沈墨愛不釋手的小木盒。
??我手指緊緊抓住了身下的床被。
??“別看。”耳邊似傳來了沈墨輕柔似水的聲音，卻讓我從腳趾到發絲都仿佛僵住了一樣。
??當時，那個小木盒墜地時，我仿佛聽到的許多金屬墜地時的清脆響聲，一聲聲，如同敲在了我的心尖。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些金屬全是沈墨取人骨，挖人眼的工具。
??所以，他在我醒來後看那個小木盒就是在思考用哪個小刀挖我雙眼！
??可偏偏，他麵上再平常不過了；動作也是優雅的賞心悅目。
??“說來，你也是命大。”楚浩天看了看不敢置信的我，微微感歎道，“迄今為止，你可是第一個能從他手中完好無缺歸來的人，其他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那語言有著莫名的惋惜。
??若是平時，我可能又會氣悶一番，可現在知道從鬼門關走了一遍的我根本沒有與他計較的心情。
??“他當真有這樣殘忍？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逍遙於法網之外？”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偏頭看向楚浩天，壓住心裏的顫栗，努力讓自己平靜點，可牙齒卻還是不聽話地打著顫。
??“法網？”楚浩天聽了我的話冷嗤一聲，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他緩緩起身，走在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在提及沈墨時，他那平靜如死水一般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慎重：“你可知他是什麽人？”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知為什麽，總覺得這聲音帶有格外的魔力，絞得我的思緒有些混亂：“不知道。”
??楚浩天走到我身邊，用那修長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讓我有些無可是從。
??我順著他的手，抬頭愣愣地看著他削減的臉龐，覺得有些陌生。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楚浩天瘦了那麽多。
??楚浩天的眼神並沒有落在我身上，隻是放空看向我身後的白牆，目光中帶著幾分追憶般的迷離。
??他皺了皺眉，似乎不願回想，但沉默了片刻，還是在我耳邊輕聲道：“你還記得那……個晚上，我說有個讓緝毒大隊頭疼不已卻束手無策的毒梟？”
??“毒梟？”聽他提及我設計他逃跑的那個夜晚，我心裏有些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機械的重複著他話語後麵的兩個字。
??可在嘴裏咀嚼了一遍，我瞬間臉色變得煞白：“難道他是……”
??我想到那個身帶寒症的瘦弱男人，一時詫異地瞪大了眼。
??沈墨身上明明帶著那樣令人心疼的層層孤寂，他那聲音，也明明恬淡得一點也不像喧囂塵世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是時時遊走於世界最黑暗冷酷中的毒梟。
??怪不得，他談起槍和殺人是那樣的風輕雲淡。
??“看來你還不算太蠢。”楚浩天見我已經明了，不由微微感歎。
??他用手指輕輕勾起我垂下的發絲，離我遠了些：“他是我國境內最大的毒梟，勢力深不可測。而且手段殘忍，戒備心極強，每每揪出一個背叛者，勢必要滅了他全家，雞犬不留。”把玩著我的發梢。
??可渾身發冷的我竟然忘記了將我的發梢從他手中抽離。腦海中似乎隻能聽到楚浩天不斷回響的聲音。
??雞犬不留，果然殘忍。
??楚浩天把我發梢丟到一邊，眼裏有著些許凝重：“為了將他緝拿歸案，不知出動了多少緝毒大隊的人，也不知折損了多少臥底。”
??突然想到了電視裏所看到的橋段，想到了販毒團體逼供擊斃一個個警察臥底時的殘忍手段。
??“他真的有這麽可怕嗎？”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傻乎乎的問題，但當我想到沈墨捂我眼睛時的片刻柔和，想到他陪我一起看煙花過生日時的樣子，心裏不忍、也簡直不敢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楚浩天瞥了我一眼，似是在嘲笑我的天真懦弱和婦人之仁，沒有正麵回答我，隻是繼續說道：“其實，他最讓人忌憚的，並不是他手下的勢力，而是他本身的實力。”語氣裏帶著鄙視。
??“他本身的實力？”我想到沈墨滿身像是隻剩一把骨頭的瘦弱，不由有些好奇。
??他不是練家子，根本比不上那些經過專門訓練的警察體能強，那樣一個像一陣風都能吹倒的人如何有著讓人忌憚的實力。
??一心求知的我沒有發現自己在不覺間像楚浩天靠近了不少。
??楚浩天看著靠近的我，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躲開：“也不知他是從誰哪裏學到了神秘的苗疆蠱術，舉手投足間就你讓人被他控製，防不勝防。”
??苗疆蠱術不是傳說中，那種神不知鬼不覺的神秘秘術嗎？
??我先前在他寒毒發作時抱了他許久，會不會……我心裏湧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害怕，有些慌亂的用手檢查身上。
??楚浩天皺眉看著突然驚慌怪異的我，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微不可見的動了動嘴：“怎麽了。”隱隱帶著關切
??我迷茫地看向楚浩天，感覺自己的強做鎮定的聲音裏帶著些哭腔：“我昏迷前記得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香味，然後便沒了意識，我會不會……”不敢提抱他的事。
??知道我緊張的根源後，楚浩天握緊的手指微微鬆了鬆，不太在意地敷衍道：“放心吧，施蠱很耗心血，除了一雙眼睛，你身上並沒有值得讓他那樣大費周折的東西。”
??楚浩天現在雖然恨我惱我，但卻不屑於在正事上刻意騙我，因此我的心裏定了一下。
??“不說這些了，你……”不知我們沉默了多久，楚浩天似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突然出了聲，驚了有些睡意的我。
??他頓了頓，還是堅決道：“隨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吧，我帶你看些東西。”
??“明天吧，我現在不想看。”我想都沒想，拒絕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可反應過來自己說什麽的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縫上。
??“你說什麽？”果然，倏地低沉下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暗自扶額，心裏知道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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