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害人害己
蘇漫雪輕柔的聲音卻如附骨之蛆般在我耳邊響起，聲音雖輕，卻在安靜的道路上十分刺耳。?醫院生活無聊，人卻天性八卦。見眼前即將大爆料，周圍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麵帶趣味的窺探著。
??“哼，我沒這兒媳！”莫母，也就是蕭雨憤怒冷哼，坐實了我的“不孝”。
??蕭雨年紀大了，上次摔倒傷了筋骨，所以一直沒出院，卻不想我第一次出門就倒黴撞上了。
??如今我還沒恢複好，實在是不願與她們糾纏，也是真的膩了蘇漫雪那些翻來覆去的把戲，便沒想與她們多做言語。
??卻不想，我的沉默不言落入蘇漫雪眼中卻是成了退讓。
??“怎麽，遇到對自己視如己出的婆婆害的住院，白小姐都不願打個招呼嗎？真是狠心。”
??戲演多了，或許將自己都騙了去。蕭雨被蘇漫雪那麽一說，當真有幾分黯然神傷起來。
??圍觀的人見此，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我心中冷笑，蕭雨或許忘了到底是她將我視如己出，還是我將她敬如親母。
??蘇漫雪察覺到周圍的人對我的敵意後，心裏湧起一陣舒爽，眼底越發得意，姿態卻越發謙卑。
??突然，她眼波一轉，瞬間蓄了千般憂傷，淡淡的惆悵道：“對了，我怎麽忘了，伯母就是被白小姐親手害的住院的，你怎麽會來給她打招呼？”
??同時，我察覺她似乎一直耳邊搖曳的耳夾，心裏頓時暗叫不好。
??“銀色的吊墜泛著顯眼的光澤，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想來是上次在白姐姐身邊見到的那個男人送的吧！他對你可真大方。”蘇漫雪似羨慕的感歎道，可瞬間，語氣便變得憤懣起來，
??“但那個男人對你再好，畢竟不是你的丈夫啊！莫伯母不過是說了你兩句，讓你注意點，你便惱羞成怒地傷了她，她可是長輩啊！你怎麽那麽狠心？”
??此言一出，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向我的目光就鋒利了起來，我生了幾分怒意，不願再退讓了。
??隻是蘇漫雪生了一副溫婉江南的嬌小柔弱模樣，又工於心計。
??若我開口卻不能一擊必中隻會越描越黑，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白小姐，你們畢竟是一家人，你又是晚輩，不如就主動服個軟，在大家的見證下給伯母道個歉吧。”顧全大局，卻又怯怯的聲音讓人心疼。
??周圍的路人紛紛點頭，目光炯炯地看著我，似乎我不道歉他們就要生吞活剝了我一樣。
??我看著目光澄澈的蘇漫雪，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向一個用醃髒手段害我、以怨報德、扶持小三上位的人道歉，簡直惡心至極；
??可是我若不道歉，又會被很多站在道德製高點的人鄙夷冤枉，這同樣讓我感到惡心至極。
??嗬，蘇漫雪當真想得到方法讓我如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哎呀，我真的苦命！攤上這樣一個捂不熱的兒媳，是造了什麽孽？我、我不想活了……”正準備看好戲的蕭雨見我沒有動作，當即情緒激動哭喊起來，還慌忙的推動輪椅想要尋死。
??淒厲的哽咽聲在寧靜的小道上格外瘮人，卻也讓人莫名同情。
??蘇漫雪見此連忙蹲下身安慰，情動時與蕭雨埋頭抱在了，親昵地似兩母女。
??我眼波微閃，一擊必中的機會來了！
??“蘇漫雪，請問你與我婆婆是什麽關係？”我眼睛微眯，不急不緩的從容道，絲毫不因自己暫時處於劣勢而急躁。
??準備看好戲的蘇漫雪被白蔓突然的問話問愣住了，一時不知道白蔓葫蘆裏是賣的什麽藥。
??“我舍命救莫伯母的兒子後，生病期間便承蒙伯母細心照顧，一見如故。”語氣中帶著斟酌。
??我輕輕一挑眉：“哦？那從親屬關係上而言，你根本就不是我婆婆的什麽人了。”
??“可是我……”
??“可是你救了我婆婆的兒子，也就是我老公。”我飛快的截斷她辯解的話，“然後我婆婆十分感謝你，總是邀請你與我們一家人吃飯，你說是或不是？”
??“是。”遲疑了一下。
??“我老公為了報恩，對你十分友好，友好到給你送了一套房，甚至”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道，“在你懷孕又不慎流產後不惜與我鬧翻。”
??“如今，你一個外人與我婆婆親如母女，我卻與自己的婆婆形如陌路。”
??話音剛落，周圍有些人的目光一下就變得怪異起來，對著蘇漫雪指指點點。
??我沒有明確挑明蘇漫雪和莫岑的事，也沒有明確說出蘇漫雪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因為我即便證明了莫岑是個渣又如何？隻不過是反麵證明了當初為他不顧一切的我是個蠢東西。
??若不是蘇漫雪逼人太甚，我也不至於說這些，雖然我為給自己留一個遮羞布，沒有直接指出蘇漫雪是他人家庭插足者。
??但這些曖昧的事實擺出來，精明的人自然會隱隱知道是怎麽回事。
??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我看見蘇漫雪的臉色倏地蒼白了起來。她那見不得光的身份，終究是那眼中刺，肉中釘。也是我唯一能破先前僵局的點。
??男的給一個外人買房，且這個外人還是個女人。但有救命恩人的名頭到那裏，一切倒還說得過去。
??可是懷孕呢？就算是出於對家人的愛護，但在那個女人流產後不去質問她伴侶，卻找自己妻子麻煩，哪有這樣的道理？
??當一個八卦比另一個新奇時，別人就會轉移注意力。
??“白蔓，你少在那裏混淆視聽，明明是你自己體寒不孕，所以對我兒子有強烈的占有欲，隨意揣測他與漫雪的關係。”
??蕭雨見局勢瞬間不利，立刻尖銳道，直直指向我的手指似想將我戳穿一樣。
??我看著蘇漫雪的臉色倏地變了，我氣笑了。
??我從沒說莫岑出軌蘇漫雪，蕭雨這樣強調反而有些欲蓋彌彰。
??我懶得在莫岑與蘇漫雪的關係上與她糾結，不過，她說我不孕、戳我痛處可是我不願聽的了。
??我看著她因指我而露出的手腕，那上麵儼然有著一對透亮光澤的翡翠鐲。
??“婆婆，你手上的鐲子真好看。”我壓住心裏的刺痛，“記得以前我和莫岑結婚時，你死活不願意，非讓我將這上好的玉鐲給你買下來，不然不認我這個兒媳。可我以前結婚時和家裏鬧翻了，手中沒錢。你死活不鬆口，我沒辦法，隻能賣掉我從小帶到大的玉佩，那是我媽媽唯一送給我的東西。”
??說道媽媽，我想到了記憶中那個強硬的身影，鼻頭微酸。
??“結婚這些年，我感謝你最終同意我和莫岑在一起，是拚了全力的對你好，寧可自己委屈，也讓你開心。”
??“可如今……唉，我有沒有害你受傷，你我心知肚明。”
??蕭雨的目光有些許躲閃，嘴中還在爭辯著什麽，可我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唇卻什麽也聽不到。
??我不願再說什麽了，隻想離開這個地方。
??去買東西的楚浩天也該回來了吧，想到這裏，我冰冷的心乍出一絲暖意。
??轉身離開時卻突然聽到蕭雨叫道：“莫岑，你終於來了，我都要被那毒婦逼死了！”
??莫岑看著被眾人指指點點的蘇漫雪和莫母，再看看一旁的我，眉頭緊皺，大步上前。
??手腕間突然一緊，熟悉的感覺，我知道是莫岑。
??“放開！”我冷冷看著他。
??莫岑緊緊抿著雙唇，麵若寒霜，絲毫不管我的抗拒，隻是拉著我直直向前走去。
??我肩上的傷口還沒完全痊愈，被拉扯得很疼，一時不敢動作，隻能麵沉如水地隨他離開。
??還好楚浩天不在，不然被他看到了又要一番誤會。
??到了僻靜無人的地方，莫岑終於鬆開了我的手。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打擾我媽和漫雪的生活。”這是第一句話，認定是我挑起的事端。
??“你把她們害的還不過慘嗎？漫雪流產痛失孩子，我媽骨折纏綿病榻，你到底還想怎麽樣？”嗯，指責我是一個惡毒的人。
??“漫雪嬌柔善良，希望自以為是的你別在用你的驕橫傷害她了！”喲，還不忘為情人討回公道。
??我看著他聲情並茂地說完一長串，有些無聊，心裏的失望又多了些許。
??“說完了？我走了。”我輕輕揉了揉微痛肩，漫不經心的抬腳離開。
??“白蔓，我跟你說的你聽到沒？”或許是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莫岑雙手激動地抓住我雙肩，狠狠搖晃著。
??肩膀的力道很大，我仿佛聽到骨頭再次裂開的聲音，晃動的頭讓我眼前發昏，心裏升起濃濃怒意。
??我雙手用力抓住發狂莫岑，狠狠將他往自己這邊帶過來，用頭去撞他臉，大力中，一抹銀光被甩脫我的耳垂，順勢溜進莫岑口袋。
??莫岑吃痛放開，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我並沒有發現耳邊少了什麽東西，飛快轉身逃離了這個地方，和那個偏執的人。
??回到病房的我依舊有些心有餘悸，傷口流血了。
??我怕楚浩天發現，畢竟他本就十分反對我出去，所以我趕緊讓醫生給我開了一點藥，並讓他幫忙不要告訴楚浩天。
??服了藥的我逐漸被睡意席卷，不覺間進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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