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心缺了一塊
孟昭玥身形一顫，原本聽到這個消息的喜悅頓時被北墨染猩紅的雙眼驅散。
??她本能的蜷縮成了一團，將自己的腹部緊緊護住，眸中滿是溫柔。
??如今那裏已經有了一個孕育好的小生命，期待著見到這個不怎麽完美卻值得期待的世界。
??而作為一個母親，她肩負著保護好這個新生命的責任。
??孟昭玥懷揣著這樣的心思，滿眼警惕的看著不遠處正一步一頓走來的北墨染。
??很快，北墨染意識到她似乎是被自己的態度嚇到，他眸中微帶著幾分受傷的神色，腳步在床榻不遠處停下。
??“你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了。”
??他故作平靜的聲音傳來，孟昭玥終是於心不忍，她的身形緩緩舒展開來，隻淺聲道：“嗯。”
??北墨染的神色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平靜。他仿佛試探般上前了幾步，見孟昭玥並無排斥，這才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坐下。
??“我是不是，徹底沒有機會了。”
??那曾經一貫高傲的人此時卻聲音微弱，甚至有些委屈求全，叫孟昭玥差點忘記了，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北戎太子，如今，他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王了。
??孟昭玥目色微閃了一瞬，“你會找到一個很好很好的王後，她會溫柔賢惠又識得大體，又漂亮又多才多藝。”
??話音落下，北墨染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目中閃過一瞬失落，好一會兒，才見他長長的舒了口氣。
??“隻歇這一天，隻這一天，晚間我便派遣北戎最快的馬兒，拉著你離開這裏。”
??孟昭玥沒有拒絕，他已然將姿態低入塵埃，她也沒理由拒絕。
??見她沒有開口，北墨淵的麵兒上仿佛浮現出些許欣喜，他起身道：“你想吃什麽？我著人做給你。”
??“不……”
??“蓮花羹，紅棗糕，紅燒豬蹄你如今吃不得，我再著人準備些清淡的。”
??不容孟昭玥反駁，他已然起身看向帳外，外頭靜靜立著的內侍立即會意，連忙退去。
??孟昭玥定定的望著他立在床前的背影，許久，才見他轉身，麵兒上的情緒已然收了去，隻微微眯了眯眼道：“別想著偷跑，本王今日可是一直看著你。”
??無奈的搖了搖頭，孟昭玥隻能應聲道：“是，我不走，那你記得一定要替我備一匹汗血寶馬，要你們北戎最快的馬才行。”
??北墨染不可置否，“我將我的戰馬送你，但你可記得，一定要好好珍惜。”
??說是傍晚，事實上孟昭玥到了晌午的時候便已是麵色焦慮，見狀，北墨淵也隻好鬆口放人，彼時，馬車早已備好。四匹馬拉著的華貴馬車，寬敞的馬車內部還擺著一尊柔軟的榻。
??臨行前，北墨染定定的凝望著孟昭玥急切上馬車的背影。她滿臉焦急，動作卻也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似的。
??也絲毫沒察覺到他臉上的不舍與痛苦。
??馬車發動之前，北墨染的聲音才從馬車之外傳來。這聲音聽上去十分沉痛又迫切。
??“玥……玥兒。”
??孟昭玥掀開車簾，馬車外的人正神情認真的看著她。他一字一頓道：“照顧好自己。”
??二人對視了一瞬，孟昭玥點了點頭，隨即車簾放下，馬車絕塵而去。
??站在原地的北墨染凝望著馬車遠去的影子，心頭仿佛空了一大塊兒。他也清楚，這一塊空白，無論誰來，都無法填滿了。
??馬車出了北戎城，孟昭玥掀開車簾見身側的身影快速的略過，可到底是馬車，終究身形笨重，沒有馬兒靈活。
??猶豫了一瞬，她掀開車簾拍了拍前頭的車夫道：“你回去吧。”
??那車夫正策馬，望見車裏鑽出來的人，他神情怔愣了一瞬，就見孟昭玥開口道：“馬車太大，入大啟邊關的時候不太方便，你將馬兒給我就好。”
??聞言，車夫想起臨行前北戎王的囑咐，正想開口拒絕，卻見孟昭玥開口道：“你不必急著回去，再外頭逛幾日也好，沒人知道。”
??說著，一袋銀錢便被遞到了那車夫的手中，望見那沉甸甸的錢袋子，車夫雙眼放光，卻隻是吞了口唾沫，並未伸手去接。
??孟昭玥繼而循循善誘道：“你若是不將馬兒給我，就算你親自將我送到了大啟的地界，我也會反告你說你欺負了我。”
??聽聞此言，想起臨行前北墨染的臉，車夫抖了三抖，連忙伸手接過了那一袋子銀錢，小聲道：“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還望姑娘大人大量啊！”
??說著，他將馬車停下，親手將跑得最快的馬兒卸了下來，遞給了孟昭玥。
??見狀，孟昭玥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跨上馬兒絕塵而去，隻遠遠的落下一句，“我會寫信替你美言幾句的。”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消失在遠處了。
??……
??大啟皇宮之中，傅陵灝麵色陰沉的坐在皇帝榻側，榻上的人氣息已然越發微弱，倘若再得不到救命的藥，恐怕一切都晚了。
??一旁守著的小太監小聲道：“殿下，惠王殿下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說是再不叫他進來，他甚至不能見到皇上最後一麵了。”
??誰知，這話音尚未落下，一道冷然的目光忽然投射在他身上，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宛若頭頂懸著一把利劍，小太監頓時身形顫抖著說不出話兒來。
??許久，才聽聞那方傳來傅陵灝沉穩的聲音道：“告訴他，皇上好得很，叫他不要著急。”
??那小太監此時也再不敢多說，連忙匆匆退了出去。
??殿中隻餘下還昏睡著的皇帝和麵色沉重的傅陵灝，彼時才見傅陵灝微微側目看向窗外，眸中尚有幾分希翼，轉瞬就變為堅定。
??“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與此同時，大殿之外。一道身影匆匆而至，卻被兩個侍衛攔在了門口。
??孟昭玥緊眉頭緊鎖，下意識的一手護住了肚子，另一手攥緊了手中的錦盒。
??從侍衛身後，惠王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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