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第1701章 吐血

  王順扶著唐胤,仿佛風一吹他就會倒下一般,他身後跟著安北侯沈留山和金吾衛大將軍蔡玉成,兩人也是一臉的憔悴,可見這一路有多艱辛了。


  不僅他們要接受被人打出京城的挫敗,還要不斷麵對阻截、埋伏他們的兵馬,這一路上金吾衛死傷無數,人數減了一半以上。而安北侯從北關調了兩萬精兵,此刻也隻剩八千多人了。


  等皇上上前,車上的樂嬪抱著熹皇子走了下來,她也枯瘦的厲害,鬢邊還別了一朵白花。


  “眾愛卿平身吧,如今在外麵也不用行此大禮,這些曰子辛苦大家了。”唐胤聲音中氣不足,說完更是劇烈咳嗽了起來。


  “皇上……”孟良升擔憂的叫了一聲,聲音已經哽咽了。


  唐胤抬手示意自己無事,然後走過去扶孟老夫人起來,白若竹就跪在孟老夫人旁邊,她實在怕皇上用力更傷身子,急忙起身幫著一起扶了孟老夫人起來。


  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唐胤看看孟老夫人又看看孟良升,有些悲戚的說:“苦了你們了。”


  孟良升畢竟是城主,聽了這話隻是紅了眼睛,而孟老夫人實在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其他人也悄悄抹了眼淚,孟家的庶長子差點死了,如今也成了廢人,長女竟然被造反的睿王給抓了,怕是也沒個好下場。


  後麵的馬車也停好了,楚寒和玉瑤走了下來,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看到白若竹朝她笑了笑,隻是笑容十分的苦澀。


  “好了,如今天寒地凍的,眾卿回去說話吧。”唐胤說道。


  大概十多年前先帝駕臨北城,當時便修建了一所先帝暫住的行宮。前陣子孟良升一收到消息,立即安排人修補、整理了行宮,又精挑細選了一批下人在行宮伺候著。


  於是孟良升等官員左右隨行,護送了皇上到了行宮。


  唐胤看著已經修葺一新的行宮,卻皺了皺眉頭,說:“孟愛卿,以後無需這般浪費,多留些軍資吧。”


  “是,微臣遵旨。”孟良升急忙行禮說道。


  唐胤又咳嗽了幾聲,孟良升皺眉,“皇上可讓禦醫診治過?剛好若竹在這裏,讓她給皇上看看?”


  唐胤擺手,“朕已經讓景禦醫看過了,他是白女醫長的弟子,不會差到哪去。倒是朕答應江奕淳,命白女醫長回鄉養胎,兩個月後才可來北隅城。”


  說著他看向白若竹,“朕聽聞你為救孟暉臨已經耗了太多精力,今曰就回鄉養身子吧,否則朕可不好跟奕淳交待啊。”


  “皇上,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會拿肚中胎兒開玩笑的。如今北隅城需要大夫,我還是留下吧。”白若竹剛剛注意了一下,隨隊禦醫就景勝和另一名入了禦醫院不久的禦醫,想來是很缺大夫的。


  “你好好去安胎,如果真有景勝他們治不了的,朕再送過去麻煩你。”唐胤說的十分客氣,倒讓白若竹有些反應不過來。


  唐胤看出她的驚訝,心想難道朕就是那麽大架子的人嗎?實在是九五之尊沒辦法啊,平曰裏不樹立些威嚴,還怎麽管著下麵的人?

  “朕還得謝謝你把家產都捐獻給了朝廷,你這般胸懷,確實當的起女中豪傑的稱號。”唐胤臉上帶了一絲笑容,甚至眼睛裏還有欣賞的光芒。


  孟良升等人並不知道白若竹有此舉動,而且還是全部家產,都忍不住有些感歎,這世上能有幾人做到如此地步?

  “這得謝謝我爹娘、兄長們心懷國事,沒他們的同意,我也無法捐獻全部家產。我家是農戶出身,沒有國家的安定,皇上的英明治理,也沒有我們一步步興家的可能,如今不過是獻些身外之物用在該用的地方。”白若竹恭敬的答道。


  另外,她想說反正錢沒了再賺就是了,賺錢對她來說又不難,最差他們家還有大片的農田、藥田,每年的收成也不會讓一家人餓肚子。


  跟在皇上身後的安北侯沈留山朝白若竹抱拳行禮,“老夫以往總看不起行商之人,如今卻是知道錯了,白女醫長的義舉實在令老夫佩服。”


  白若竹訕笑,“我是更佩服這樣上陣殺敵的大將軍。”


  安北侯是先帝親封的武侯,曾經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名號,北關一代有他的坐鎮,北邊的遊牧部落多年都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白若竹曾見過安北侯一麵,確實是打心裏佩服他這位大將軍。


  安北侯笑著搖頭,“老了老了。”


  這樣一打岔,氣氛也緩和了一些,皇上又和孟良升等人說了幾句話,便叫眾人都退下了。


  白若竹原本打算離開,不想皇上卻讓她留下說話。


  “寧譽有聯係過你嗎?”皇上問道。


  “沒有。”白若竹搖頭,心裏卻琢磨起來,難不成皇上以為寧譽帶著玉鬢公主借這個機會私奔,躲起來不出現了?

  唐胤歎了口氣,說:“玉鬢失蹤了,朕希望是寧譽救走了她,但又怕是睿王那邊將她藏了起來,要用她與朕談判。”


  “有寧譽在,玉鬢不會有事的,占星塔離內宮不遠,想來師兄發現宮變立即去救了玉鬢。”白若竹慢慢分析道,“隻是寧譽和玉鬢都不是意氣用事之人,要是情況允許,他們一定會盡力和皇上匯合,很可能他們遇到了些麻煩。”


  唐胤皺眉,“如今朕也無法幫到他們,隻希望他們盡快化險為夷,傳信過來了。”


  說完他又咳嗽起來,他拿了帕子去捂嘴,一口血噴到了帕子上麵。


  旁邊王順臉色微變,但並沒有格外的驚慌,甚至沒開口,看樣子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了。


  唐胤快速揉了帕子,不想白若竹看到他咳出的血,可白若竹的嗅覺靈敏,一下子就聞到了血腥味。


  她突然上前一把搶過了皇上手中的帕子,氣憤的說:“皇上你這樣的身體還要瞞到何時?難道你不想為太後報仇,不想奪回皇位了?”


  唐胤苦笑,“怎麽會不想,但朕對不起母後,對不起先帝,更愧對曆代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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