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救人難

  成陽帶著物資回到城裏，把糧食交給容縣令，把藥材送到了劉太醫那裏。


  張禦給的藥材裏麵有止血和消炎的藥，有了這些，大夫就可以給昨天晚上中箭的兩人進行拔箭。


  大全和黑柱身上插著箭硬撐了一晚上，兩人都已經奄奄一息，特別是右肋中箭的黑柱，基本是進氣多出氣少，臉色蒼白的宛如黑白無常。


  兩個對外傷比較有經驗的大夫給兩人分別進行手術，幾個男子被叫進來按住大全的四肢，大夫小心的劃開他左肩上的傷口，握住箭尾一使勁，把箭拔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箭被拔出的瞬間，流出的血仿佛沒有壓力的水，是汩汩冒出來的。


  大全盡管神智不甚清醒，但仍然疼的全身抽搐，幸好被人壓住了手腳，才沒有影響手術的進行。


  大夫趕緊把準備好的止血藥往傷口上撒，一倒上去馬上被血水衝走，大夫似乎見多了這種場麵，臉不變色的繼續倒止血粉，一整包止血粉全部倒完，血終於堪堪止住。


  按著大全四肢的人長長的鬆了口氣，額上盡是汗珠，看著大夫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大夫拿過幹淨的紗布把傷口綁好，交待了幾句，就走了出去。


  另一邊，黑柱的情況就沒有那麽樂觀了，他中箭的位置在右肋，箭頭剛好卡在肋骨的縫隙裏，無法用蠻力往外拔。


  這個時代，沒有X光，也沒有透視，大夫隻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去判斷傷口，像這種情況，就束手無策了。


  “老田，我的那個都處理好了，你這個怎麽還沒動手？”處理大全傷口的大夫發現田大夫這邊還圍著，便過來瞧一瞧。


  見是周大夫，田大夫歎了口氣，說道：“箭頭卡肋骨裏了，拔不得啊！”


  周大夫走到黑柱身邊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瞼，再摸了摸他的頸搏，直白道：“這箭你就算拔了，以他的身體狀況恐怕也支撐不住。”


  “大夫，求求你們救救黑柱！他還年輕，一定能撐得住的！”幫忙按四肢的幾個同伴，紛紛向大夫求情。


  周大夫瞪著眼睛說道：“你們這不是為難老田嗎？箭頭卡在骨頭裏，就算神醫來了也沒有辦法！還不是怪你們自己，竟然去偷渡流水河，明知道河那邊守了一堆的士兵，這不是自己找死嘛！”


  “大夫，我們知道錯了，求您救救黑柱吧！大夫，求求你們了！”


  兩位大夫對視一眼，不是他們不救，實在是太棘手了，而且就像周大夫說的，黑柱的身體已經很虛弱，經過了一晚上，拔不拔箭對他來說區別其實已經不大。


  田大夫為難道：“不是我不救他，實在是救了不啊！”


  三個年輕人見好說歹說，大夫依然說救不了，看著床板上麵無人色的同伴，其中一個與黑柱感情最好的小夥突然拽住周大夫的衣領眼神凶狠的吼道：“你憑什麽說救不了就救不了，明明他還活著，隻要把箭拔出來就可以了！”


  “那箭、那箭卡到骨頭，拔不得……”


  “你救不救？不救我就揍死你！”另外兩個年輕人也眼神凶狠的圍了過來。


  田大夫見他們目露凶光，往後退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麽？”


  “救人，今天你們要是不救人，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們、你們……”田大夫氣的指著他們的手直發抖，年輕人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被三人逼迫，兩位大夫打又打不過，喊又不敢喊，隻能照著吩咐去拔箭。


  劃開傷口，兩位大夫一起合作把箭拔了出來，黑柱突然呼吸加重，殷紅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床板。


  “快用止血藥止血啊！”同伴見流了那麽多血，在一邊不停的催促，揪田大夫衣領的那個年輕人，眼疾手快的拿過邊上備好的止血藥想幫忙往傷口上倒，不知道是因為太緊張還是太激動，手一抖，全部都澆到了床板和地上。


  看到這一幕，周大夫心痛的叫道：“止血藥就剩這一包了！”


  年輕人一怔，連忙用手去抓床板上的藥粉往傷口上麵撒，“沒事，掉要床上還能用！”


  兩位大夫看著他簡直想打人，藥粉都髒了，還往傷口上撒，這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


  藥粉一撒上去，等了片刻，血竟然神奇的止住了，一直昏迷的黑柱這時候眼睫顫抖著似要醒來。


  “黑柱、黑柱……”同伴發現他要醒來，欣喜的不停呼喚黑柱的名字。


  “……唔……”黑柱在同伴的呼喚下，慢慢睜開了眼睛，“你……你們都在呢，大全沒事吧？”


  “大全沒事，你身上的箭也拔了出來，隻要休養幾天，你們就都好了！”


  “光顧著看你，我們都還沒有去看過大全呢，你小子可要早點好起來啊！”


  黑柱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讓他蒼白的臉上有了暖意，“嗯，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那當然，我們誰跟誰啊！”


  ……


  周、田兩位大夫看著嘴角含笑的黑柱，垂下眼簾搖了搖頭，在心裏歎道，他們還沒看出來這是回光返照呢。


  說了幾句話，黑柱的好精神很快萎靡下去，同伴們以為他累了，便讓他好好休息。


  黑柱慢慢合上了眼睛，胸口的起伏越來越低……他的同伴不知，還大聲的威脅兩位大夫好好照顧黑柱。


  昨天晚上有人想偷渡逃跑被射傷的事，很快傳遍了百姓的耳朵，一些同樣有小心思的人紛紛歇了心思。盡管在城裏呆著也是苟延殘喘，但是總好過受傷送命，好死不如賴活。


  城裏少物資，城外又出不去，百姓們聚在一起迷茫的不知所措。


  容縣令巡視的時候，看到百姓聚集成堆議論紛紛，便告誡大家，不要擅自偷渡，大全和黑柱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然後還安撫大家，勸大家相信他和成陽，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跟大家一起共渡難關的。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問了一句，“縣令大人，您說寧國公主會不會不管我們，突然坐船離開啊？”


  這兩日，因為成陽身體感覺特別疲憊，呆在府中休息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沒怎麽出現在眾人麵前，這引起了很多百姓心中的不安。


  寧國公主是金枝玉味，現在洪水退了，她要離開無人能攔。岸上的士兵對他們渡河能痛下殺手，但是肯定不敢傷寧國公主一根汗毛。


  眾人屏息靜氣，目光緊緊地盯著容縣令等著他的回答。


  容縣領其實心中也沒有底，不過卻是知道成陽對百姓的愛護的，他沉默了一下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不會的，公主殿下不會棄大家不顧的！”


  “那為什麽好久都沒有看到公主殿下？她是不是已經走了？”一句話又馬上挑起了大家心中的憂慮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