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無席之地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講到這裏。”上書房的眾位皇子貴胄也到了下課的點兒。
等在外麵的小廝峰擁而入，對著各自的主子溫言細語噓寒問暖。
“世子，我們今兒還是去膳堂用膳嗎？”成睦延的貼身小廝媚笑著問道。
膳堂其實是上書房附近的一處小宮殿，因著便利皇帝把這處宮殿賞給學子們做中午吃飯休息的地方。
成睦延虎眼一瞪，“這還用問，不去膳堂難道你想讓本世子學那些個文人酸士坐在草地上吃東西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些個文人酸士怎敢跟世子您相提並論！”
田世風如往常一般從後麵跑過來，聽到小廝的話，他笑著打趣道：“小珠子，你又說錯話惹你家世子生了吧！”
“奴才知錯，還請田公子幫奴才美言幾句。”
他們說笑的時候，陳霖的書童已經收拾好東西，兩人抬步往書房外麵走去。
剛走了兩步，被三皇子叫住，“四弟，你等等，要不和我們一起走吧。”
陳霖回頭看向三皇子，見他被一堆同學小廝簇擁在人群之中，便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說道：“多謝三皇兄好意，不用了。”
三皇子還未說什麽，他身邊的其他同學就嘲諷出聲道：“三殿下，你何必浪費自己一番好意，人家現在可孤高的很！”
“人家孤高也是正常，畢竟是皇子殿下嘛！”
“母親是美人的皇子殿下，古往今來不多見也，大家說是不是？”
“確實不多見，哈哈哈……”
“大家不要這麽說，犯錯的又不是四皇弟。”三皇子弱弱地替陳霖爭辯了一句。
陳霖翻著白眼，頭也不回的出了書房的大門。那些人看到他離開，說的更起勁了。
眼看著陳霖消失在書房門口，耳中聽著同學對他的冷嘲熱諷，內心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說開心未覺得暢快，說難過又並未覺得很生氣，說憐憫又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殿下，您不要在意那些人的不敬之言，想當初娘娘還是貴妃的時候，他們哪個見到你不是討好獻媚，現在娘娘不過是……他們就變了嘴臉，真是一群勢力小人。”四皇子的貼身太監小郭子一臉義憤填膺。
陳霖撇了小郭子一眼，平靜的說道：“本殿下並未生氣。”
“……”小郭子頓了一下，禁了聲。
膳堂與書房隔的並不遠，走過一小片園子，再轉過一道彎就到了。
膳堂的用餐大廳裏，所有桌子都有人在用，隻剩下兩張缺胳膊少腿桌麵壞掉的，孤零零的杵在角落裏。
來這個大廳用餐的，不僅是陳霖他們那個班的，還有與五皇子成慕清年紀一般大小的六七個孩子。
大廳裏一共擺有十二張桌子，一般都是相好的三兩人一桌，可以邊分享不同的美味可以邊聊天。
所以按理，就算壞了兩張桌子，但也肯定還是夠用的。
可是，陳霖進來的時候，完好的桌子上空無虛席，大家看到他進來，紛紛瞟一眼就當作沒有看到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若是往日，老早就有人出聲，叫他去拚桌或者直接讓出一張幹淨的桌子給他坐了。
“殿下，好像沒有桌子了。”書童掃視一圈說道，“要不跟別人一起坐吧？”
“行。”陳霖這兩天都是一個人單獨坐一桌的，因為沒人願意和他一起坐。
書童走過去跟相好的書童問道：“三元，你家公子還沒到啊，要不讓我家殿下和你家公子湊一桌如何？”
那書童神色為難道：“……不好意思，我家公子已經約了別家公子了。”
書童又問了一張桌子，那人睜眼說瞎話道：“抱歉，今日給我家公子帶的菜多，加一個人恐怕放不下。”
書童和小郭子齊齊瞪眼，明明桌子上還有那麽多空間！
“殿下，要不奴才再去問問其他公子？”書童神色難看的說道。
“不用了。”陳霖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這是在故意欺負人，不想與之計較如此幼稚的行為，他麵向大廳門口說道，“走，回房間吃吧。”
剛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成睦延和田世風就迎麵走了進來。
大家紛紛行禮打招呼，“世子來了”，“見過延世子”。
成睦延笑容豪邁道：“免禮，大家不必客氣。”
“田公子，你今天怎麽沒和延世子一桌啊？往日不都是擺一起吃的嗎？”有同學見兩人的菜沒有擺在一張桌子，就笑著問道。
“延世子說老坐在一起，膩了，這幾天分開坐。”
大家哄笑一堂。
“四皇子，你帶著飯盒這是要去哪裏？”延世子不懷好意的叫住已經走到大廳門口的陳霖。
馬上有人出聲解釋，“延世子，您不知道，壞了兩張桌子，四皇子來得晚沒占到地方坐，所以隻好去別的地方吃。”
“原來是這樣。”延世子眉毛一挑，佯作不高興的對大家說道，“你們有沒有眼力見兒，竟然讓堂堂四殿下沒有坐的地方，還不快挪出一張桌子來，否則人家到皇上麵前告你們個不敬的罪名，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四皇子，都怪我等眼神不好，這就給您挪桌子！”田世風配合的演道：“你們還愣著幹嗎？沒看到四皇子沒桌子坐嗎？還不快把本公子的飯食移到延世子桌上去，好給四皇子騰出桌子來。”
“請四皇子恕罪，都是奴才愚鈍，您稍等片刻，桌子馬上給您騰出來。”那些下人雖然嘴裏說的好，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磨磨蹭蹭，隻是做個樣子而已。
小郭子見他們這樣羞辱自家殿下，不由氣得滿臉通紅，怒道：“我家殿下不需要你們騰桌子！”
“放肆，你家主子都未出聲，你一個奴才插什麽話，還不快跪下向世子和各位公子道歉！”延世子的書童嚴聲厲嗬。
小郭子看看沉默不語的主子又看看一臉不鬱的延世子，委屈的上前，準備下跪道歉。
“道什麽歉，你是本殿下的人，本殿下沒發話，你自主什麽主張。”陳霖目光冰冷，神情輕蔑，根本沒把延世子放在眼裏。
“四皇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明明是你的貼身小廝以下犯上頂撞了延世子和眾位公子，道個歉難道不應該？”田世風凜然出聲。
大家看到他們吵了起來，一個個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陳霖冰冷的目光轉向田世風，眼神輕蔑道：“延世子和別的公子都沒出聲，你一個二品大員家的公子又憑什麽頂撞本殿下？”
“成慕霖，你……”
陳霖涼涼的打斷他，“本殿下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瞬間，把田世風氣得紅了脖子，不過按身份來講，他確實沒資格直呼皇子的名字，於是他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成睦延。
成睦延是世子，按輩份排起來算是四皇子的堂哥。
“成慕霖，你怎麽跟世風說話的，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出口傷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成睦延端出一副長兄教訓幼弟的架勢，神情倨傲。
陳霖見大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等他道歉的模樣，不由怒從心頭起，第一次發火道：“成睦延，我做的錯對與否輪不到你來評斷！”
當著這麽多人被懟，成睦延立馬黑了臉，“成慕霖，你真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四皇子呢！本世子好心規勸你，你不但不感激反而盛氣淩人不知改性，真應該讓皇伯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不知道延世子想讓我父皇看看誰現在的樣子？”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眾人抬頭一看，來人穿著公主最高規格的飾服，趕緊垂頭行禮，“見過寧國公主，給寧國公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