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留下來
成陽和百裏野陌沒多久就被找了過來。
到了門口，兩人誰也不肯先跨進去，成陽看百裏野陌，做口型道，表哥，你先請。百裏野陌作手勢，你身份尊貴些，所以應該走前麵。
兩人正互相推脫的歡快，門簾突然被人撩起，百裏途帶著怒意的臉出現在眼前，“你兩個在門口磨磨嘰嘰幹嗎呢！等著我親自迎接是吧？”
完了，看來舅舅真的是被氣壞了！
進去以後，成陽幹笑著喚道：“舅舅……”
“父親。”百裏野陌也躬身行禮。
百裏途沒說免禮，就負手背對著兩人，看著窗口的方向語氣嚴厲道：“你們兩個知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百裏野陌餘光撇了成陽一眼，雙膝跪地急忙說道：“父親，都是我的錯，要打要罰隨您處置！”
“隨我處置？”百裏途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久經沙場的壓迫感撲麵而來，“你們犯的是欺君之罪，我一個小小的將軍如何能處置得了！”
百裏野陌抿了抿唇，很快垂下眼簾錯開與父親的對視，低低的說了一句，“兒子知錯。”
對於遵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古人來說，成陽的行為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而且還帶連累別人的。
“舅舅，這件事不怪表哥，是我自己的主意。”自己做的好事怎麽能讓別人背鍋，要讓也是讓黑鍋。
百裏途看著成陽的眼中透著痛心疾首，他不解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將軍府所有人包括你都難逃噩運！”
成陽對上他的視線，冷靜的答道：“因為我不這麽做，您肯定會強行把我送走。”
“離開岌岌可危的安臨城有什麽不好？保家衛國、退兵殺敵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公主就不應該跑出來跟著瞎摻和！”
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不辭辛苦的勞心勞力，還不是希望能夠幫到百裏途和百裏野陌，雖然這中間她是抱著幾分私心，但是對他們的幫助也是實實在在的。
一片丹心被不屑一顧，成陽的暴脾氣也上來了，她冷下臉嘲諷道：“將軍說的對，保家衛國是男人的事，那幹嗎還要沒用的女人去為兩國的和平而遠離家鄉？退兵殺敵也是男人的事，但是沒有糧食，再厲害的男人還不是照樣會被餓死！”
看慣了成陽的溫柔恬順，乍然聽到她如此冷嘲熱諷、語中帶刺的說話，百裏途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差點忘了這個親外甥女與眾不同的觀念和性子。
百裏途的語氣軟了下來，“舅舅沒有輕視你的意思，實在是出於對你安全的考慮才想著把你送走。”
他軟，成陽也軟，“我明白舅舅您的心意，正因為明白，所以才不能走。其一，您和表哥都是我最親的人，我無法拋下你們獨自離開。其二，您悄悄送我離開，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消息傳開不但於您的名譽有礙，也會影響到將士們的士氣。”
“其三，我現在的身份對提高將士們的士氣有非常大的作用，狹路相逢勇者勝，士氣是以少勝多的關鍵。最重要的是，隻要我在這裏，隻要安臨城一天不破，喬山關那邊就必須想辦法給我們提供給養。這些都是我必須留下的理由！”
百裏途沒想到她竟然考慮了這麽多，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成陽最後又補了一句，“舅舅，我身份的事等班師回朝以後，我會親自跟父皇解釋，也會承擔全部責任，做到盡量不連累到您和表哥。”
“你胡說什麽！”百裏野陌抬起視線有些生氣的斥道，“怎麽能讓你承擔全部責任，要承擔也應該是我！”
成陽拿眼瞪他，“要你承擔什麽，所有的事情本來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百裏途看著他倆在這裏就搶起了責任，感覺心累的不行，“好了！好了！你們倆都不要爭了，安臨城現在朝不保夕的，等守住了這座城你們倆再慢慢掙！”
呃……？成陽和百裏野陌同時看向百裏途，這是此事就此揭過的意思吧！
兩人異口同聲道：“成陽多謝舅舅！”“兒子多謝父親！”
就這樣，成陽打著皇子監軍的名號在安臨城留了下來，所到之處收獲巨多將士的敬仰和崇拜。
其間最看不下眼人就是百裏野陌和薑護，人前她一本正經的端著皇子的架子到處巡查，人後她就是個毫無形象可言的無賴。
巡查隻是成陽做樣子給別人看的，與此同時，她光明正大的把之前訓練的五百人給召集起來。
練兵千日，用兵一時，她花費巨大氣力用現代方法訓練出來的士兵，當然得在戰場上好好發揮出他的威力，否則豈不是白廢一翻心血。
西夏大軍似乎受到了打擊，連著好幾天都沒有什麽動靜。
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大家提著一顆心，不停的在做戰後修整，把城牆再壘高、加固一些，打造更多的箭，準備更多的石頭，在城外挖更多的陷井，做更多的機關……
很多小陷井方案都是成陽友情提供的，比如說挖個坑，倒滿屎，挖個坑，埋竹釘，反正是各種挖坑。
這天，大家又聚集在府衙的議室廳開會，百裏途憂心忡忡地說道：“據探子回報，西夏大軍這幾天一直縮在營地休整，並且還從太江和兵州兩城運來了大量補給，照這樣下去，情況會對我們很不利！大家可有什麽好的對策？”
人家要當縮頭烏龜，他們能怎麽辦，又不能強攻過去，畢竟人數是硬傷，而且人家有太江和兵州兩城作為支援，他們根本無法與之安心一戰。
見大家都沉默不語，百裏途的目光落在離他左手最近的吳凡身上。
吳凡幹咳一聲起身說道：“要不咱們再來一個夜襲如何？”
田統領反駁道：“西夏已經被夜襲過一次，肯定會特別注意這方麵的防備，說不定這麽多天不出來就是為了等著咱們按耐不住自投羅網！”
這話不無道理，如果對方是有防備的，那麽夜襲的風險就實在是太大了。
熊統領粗聲粗氣道：“我就說不用什麽夜襲，幹脆讓我帶著人直接殺過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百裏途擺手，“這樣太冒險了，安臨城我們不能不留守城的人，留的太少，恐怕會被他們發現抄了後路，留的太多，咱們人數上的劣勢就會太明顯，一旦被包圍，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要不咱們找喬山關借援如何？”
“本將軍昨天已經修書一封給蘇統領，按照前麵的情況看，借援的機會不大，我們最好能靠自己。”
坐在一邊一直沒有吭聲的成陽突然說道：“我有一個辦法，咱們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