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查帳
懶得跟這種小角色扯，成陽語氣不耐煩的說道：“說了找你們掌櫃有事，你這人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小二氣焰囂張，“ 我聽不懂人話，聽不懂人話的是你們吧！說了掌櫃不想見你們，還不快滾！”他一邊說，一邊挽袖子，那架勢好像成陽他們再不滾，就要用暴力解決。
從開始到現在，縮在櫃台的謝掌櫃，連個眼神都沒有撇過來過。
管家在外麵看到小二似乎想對成陽動粗，連忙幾步跨了進來，叫道：“住手！”
聽到聲音，小二循聲望去，見隻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他不客氣的說道：“你又是誰，憑什麽叫我住手？”
第一次被下麵的人這樣不客氣對待，管家頓時火冒三丈，怒道：“叫你們掌櫃出來！”
“你們怎麽回事？一個一個都叫著要找我們掌櫃，我們掌櫃又不是你們家的奴才，想見就見！”
管家怒火中燒，他冷笑一聲，轉頭對著櫃台的方向說道：“謝掌櫃，你好大的架子，見你一麵是不是還得我親自去請哪？”
謝掌櫃猛然睜開眼，等看清說話的人是誰以後，他神色慌張，手忙腳亂的從櫃台跑了出來。
“原來是金管家，您怎麽來了？快請坐！小人剛才老眼昏花，沒有看清，是小人的不是！”
小二聽到這話，大吃一驚，什麽？這人就是將軍府的那個大管家！
顧不上再驅趕成陽他們，他連忙跑到金管家麵前，媚笑的道歉，“金管家，是小的有眼無珠，誤會了您，還請您大人大量饒了小的這一回。”
金管家冷冷的看著這兩人半晌，直看的兩人直冒冷汗，他才轉身向成陽彎腰恭敬的說道：“公子，您站了有好一會兒，肯定累了，還請這邊坐。”
成陽抬手微整了整外袍，肅著臉走了過去。
金管家殷勤的用衣袖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塵，這才請成陽坐下。
謝掌櫃和小二看到這裏已經驚呆了，金管家剛才管他叫公子，而且還對他恭敬有嘉，難道……難道這位公子是百裏家的主子？
想著自己幾次無禮的言語，小二的臉色一會紅一會青，冷汗不停的從額頭往外冒，此刻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為什麽這位小公子不早點亮明自己的身份，如果他早點說出自己的的身份，他不但不會與他針鋒相對，還會把他供起來了。
謝掌櫃的臉色更是青白一片，他此時恨不得撲上去狠扇小二兩耳光，兩次的事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做事偷懶，待客不周，又怎麽會惹上主家的公子，還連累到他！
金管家無視兩人灰白的臉色，語氣冷淡道：“給你們兩位說一下，這間鋪子貴人已經全權交給公子負責，公子可以對鋪子裏的一切事務作任何決定，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小、小人明白。”
“小的明白。”
“謝掌櫃，你去把店裏去年到今年的帳本還有庫存單拿出來，公子要親自過目。”
“是，請公子稍等，小人這就去拿。”
“小二，你去搬張桌子和椅子過來，公子和朱四公子要在這裏查帳。”
“是，小的這就去搬。”
很快，賬本和庫存單就拿了過來，成陽讓朱四坐下，隨手扔給他兩本帳冊，說道：“一人兩本，速戰速決。”
然後她又把庫存清單交給薑護，讓他和店小二一起去盤點店裏的庫存是否對得上數。
看到成陽雷厲風行，謝掌櫃和店小二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閃過恐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成陽翻開帳冊，看著這流水帳一樣的記錄，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這一條條看下去得看到什麽時候，她得想個簡單的辦法，找出那麽兩三個漏洞，震懾住他們，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想清楚以後，成陽看帳冊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朱四雖然從小錦衣玉食，而且也沒有管過家裏的事兒，但是看帳冊這種基本功他還是跟著哥哥們學過的。
看著這些記錄淩亂的帳冊，朱四的眉頭越擰越緊，這哪裏是帳本，這根本就是大雜燴吧！
大半個時辰以後，成陽終於翻完手上的兩本帳冊，看完最後一頁，她鐵青著臉把帳本摔在桌子上，麵無表情的問道：“謝掌櫃，這些帳可都是你記的？”
謝掌櫃被成陽摔本子的動靜嚇的心驚肉跳，不過麵上還算沉靜，他躬身應道：“賬是小人記的，不知道可有什麽不對？”
成陽大力的一拍桌子，“你還有臉問本公子哪裏不對？我看你的帳根本就是胡亂做的，就拿染青布來說，去年一共進了四次貨，總共進了一百匹布，總銷售了六十一匹，今年的初帳上卻寫著隻剩餘三十一匹，那還有八匹布呢？是被你吃了還是被老鼠吃了？”
沒想到成陽一下子就看出了帳目的問題，謝掌櫃虛汗直冒，他一邊擦汗一邊說道：“還有八匹布是、是被府裏拿走給下人做衣服了。”
“原來是被府裏拿去了，那憑證呢？”
“沒、沒有憑證，來拿布的是孫管事，所以並沒有寫單子。”
如果是他的話，那這其中更加有貓膩了！成陽決定追問下去。
她轉頭詢問的看向金管家，金管家說道，“府裏去年確實讓孫管事從這裏拿過布給府中的下人做新衣服。”
“府中當時做新衣服的有多少下人？一件衣服需要多少布料？金管家能確定孫管事當時給府中送去的是八匹染青布料嗎？”
金管家合計了一下府中穿染青布料衣服的人數，再估算一下每件衣服所需的布料，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他語氣肯定的回道：“回公子，按照府中當時的人數，所用的布料最多不會超過五匹。”
聽到金管家的話，謝掌櫃鎮定的表情出現了裂痕，他撲通一聲跪在成陽麵前，“請公子明查，小人真的是讓孫管事取走了八匹布料！”
成陽笑了笑，“是嗎？看你說的這樣情真意切，也許孫管事確實取走了八匹布料也說不定。”
“公子英明，小人不敢對公子說謊！”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咱們就暫時揭過。”
明明之前步步緊逼，怎麽突然就揭過了？金管家微有些怔愣。倒是還在看帳冊的朱四嘴角微微翹起一個看好戲的弧度。
成陽拿起帳本，翻到自己折了頁的那麵，遞到謝掌櫃麵前，笑著問道：“謝掌櫃可以給本公子解釋一下，這個帳是怎麽回事？還有這一頁的織綿，數目都對不上，不知道這些差了的數是不是也是哪個管事拿走了？”
“這個……這個……”謝掌櫃眼神慌亂，這個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掌櫃，這個帳上還有什麽問題，你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就不用本公子一一點出來了吧？”
“請公子恕罪，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
成陽喝道：“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說，是你自己老實交待，然後把貪汙的銀子還回來，還是我一紙文書把你告上衙門，送進大牢？你自己選吧！”
“阿陽，這兩本帳上也有很多問題。”這時，朱四也看完了手上的兩本帳目。
薑護拿著清單走過來說道：“公子，屬下和小二盤點了店裏所有的布料，店裏的實數和清單上的數目也有很大的出入。”
謝掌櫃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鎮定，慌亂、害怕、後悔，各種情緒溢於言表，然後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小人知錯，小人再也不敢了，請公子恕罪！請公子恕罪！”
店小二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也難逃責任，連忙也在旁邊跪下求饒，一邊求饒還一邊把責任往謝掌櫃身上推。
“小的、小的都是照掌櫃吩咐辦的事，還請公子看在我一時糊塗，受人唆使，上有老母下有妻兒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
謝掌櫃對著店小二怒目而視，罵道：“秦二，你……你真他娘不是個東西！枉我往日對你那麽好，現在竟然說出這種話，你還有沒有良心？”
秦二極力爭辯道：“掌櫃的，你對我好是一回事，店裏的事又是一回事，不能因為你對我好，我就要幫著你欺騙東家呀！”
謝掌櫃氣的咬牙切齒，直喘粗氣，早知他是這樣忘恩負義之人，當初說什麽也不把他從鄉下帶出來了。
“二狗子，你不會以為你從店裏偷偷拿布料回去的事，我不知道吧？”
秦二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反駁，“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從店裏偷拿布料回去了？”
“我胡說！你經常在賣給客人布料的時候，故意剪長一些，然後又把長了的一截剪下來，那些剪下來的都被你帶回去了吧！”
“我沒有！”秦二以為自己做的隱秘，沒想到一切都被人家看在眼裏。
成陽冷眼看著他們互相攀咬，在他們吵的快打起來的時候，說道：“謝掌櫃、秦二，你們從店裏撈了多少好處，你們心中都有數，我不管你們是什麽原因，用的什麽方法，明天早上之前，必須把帳上少的東西全部補上來，否則咱們公堂見！”
“是，公子。”一聽要上公堂，謝掌櫃和秦二嚇得不敢再吵，慌忙哭喪著臉應下。
成陽側頭看向金管家，“管家大叔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金管家在一邊搖頭，公主今天的所作所為給他的衝擊有點大，讓他緩一緩。
朱四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就知道阿陽絕對不會輕鬆就放過他們，不過，讓他們把貪墨的東西補上，也算是仁慈了，像這種人，主家直接打殺一番，扭送到衙門，再抄了他們的家也不為過！
成陽的目光轉向朱四，朱四對上她的視線，微笑著搖搖頭。
既然沒什麽可說的，那就去下一家吧，站起身，成陽讓薑護把帳本和庫存清單拿上，然後看了金管家和朱四一眼，率先抬頭挺胸的往門口走去。
旺福跟旺壽綴在朱四後麵，旺福看著前麵的主子小聲地跟旺壽說道：“跟了公子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公子這樣一本正經辦事的樣子，如果老爺和夫人知道了，肯定會感動的熱淚盈眶的！”
“……”
“你說我們公子平常不是挺討厭這些事的嗎，怎麽突然就開竅了？”
“……”我怎麽知道！
“旺壽，你到是給個回應啊，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語的。”
“……”旺壽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加快了腳步。
朱四加快兩步，跟成陽並肩而行，“阿陽，你剛才是怎麽看的帳本，竟然比我還快？”
“這個啊，”成陽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啊，今天的天空真藍！要是能來一支煙就更好了。
朱四順著她的目光往天上看去，那上麵除了幾朵白雲，什麽也沒有。他急道：“你到是快點說啊，光看著天上幹嗎？”
成陽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愚蠢的人類，連這麽簡單的裝逼姿勢都不知道，竟然還問他看著天上幹嗎？
唉，在這個連裝逼都不被人理解的地方，有一種獨孤求敗的寂寞感呐！
“喂，你那是個什麽眼神？”總覺得那個眼神想表達的意思太意味深長。
這時，不知哪裏飄來陣陣香氣，成陽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見成陽聞著香味兩眼放光，朱四非常及時的解說道：“這是聚香閣烤烤鴨的香味，估計再過半個時辰，烤鴨就可以出爐了”
“聞著就很好吃的樣子，等辦完事，咱們也去買兩隻吃吧！”成陽說著，口水都要流下來。
“等咱們辦完事，估計上午這爐就沒有了，得等到下午才行。”聚香閣每天隻烤兩爐烤鴨，上午一爐，下午一爐，基本一出爐就會被人一搶而光。
“這樣啊！”成陽微微有些可惜，那隻能吃下午那一爐了。
“阿陽是不是很想吃？我有辦法哦！”朱四眨巴著他的桃花眼說道。
成陽拿眼橫他，“有辦法幹嗎不早說，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要五隻。”
朱四叫道：“五隻！你一個人吃的了那麽多嗎？”
“我一個人當然吃不了那麽多，但是我們不是有七個人嗎？而且我也想帶兩隻回去給家人嚐嚐。”
金管家這時在旁邊說道：“公子，聚香閣的烤鴨，每人每次隻能買一隻……”
擦咧，竟然還限量！
他接著說道：“但是如果是朱四公子的話，應該有辦法的吧，畢竟那可是朱家的產業。”
成陽立馬轉頭笑眯眯的看著朱四。
朱四被她笑得發毛，“五隻就五隻，我讓旺福去幫你買。”
被點名的旺福，表示為什麽跑腿的又是我？為什麽不是旁邊這個悶頭疙瘩！
“朱四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待會烤鴨來了，鴨腿獎給你！”
朱四偏頭，哼，不要以為用鴨腿就可以收買我！
“哎呀，既然你不吃那就算了，我自己吃。”
“喂，誰說我不吃的，鴨腿說了給我就是我的了！”
旺福悄悄地蹭到旺壽邊上，“公子前幾天不是說聚香閣的烤鴨吃膩了嗎？”
“……”我怎麽知道。
“公子怎麽又讓我去跑腿，明明你的腿比我長，跑的比我快。”
“……”我腿長還跑得快，真是對不住了。
“唉，旺壽，不跟你說了，我去排隊買烤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