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坦白從寬
小歡子神情一緊，偷偷的瞟了公主一眼，見公主臉上並沒有特別的情緒，這才小聲的說道：“後宮中現在大致分為三派，賢貴妃容妃一派，淑妃和陳昭容一派，玨妃並武將家的一些宮妃一派。”
“其中以賢貴妃最為尊貴受寵，她手握鳳印，育有一子一女，名下還記著成平公主，她的親外甥女嫁於二皇子為側妃。”
“淑妃的父親是當朝左相，左相曾在皇上做太子期間做過一段時間的帝師，因此皇上對淑妃比一般妃子要看重許多。淑妃育有一子，正是五皇子成慕清，今年剛滿八歲。陳昭容是淑妃娘娘同族的堂妹，陳昭容自從進宮以來就一直依附著淑妃娘娘，她上半年剛誕下五公主。”
“玨妃是慕容老將軍的長孫女，三皇子成慕淵乃她所出，因為她性格直爽大方，後宮有好幾位武將出身的宮妃與她交情不錯。”
成陽頷首，突然想起什麽問道：“百裏將軍府這三年有再送姑娘進宮嗎？”
“回公主，有過一回，今年大選的時候，將軍府送了一偏支偏房的姑娘進宮，聽說在大選之初就被篩掉了。”
“嗯，本宮知道了，如果沒什麽事你就先下去吧，順便叫人進來收拾桌幾。”
看來她那個便宜舅舅不再想著送姑娘進宮，替家族博前程了，這樣也好，皇宮並不是個好地方。
聽到公主讓他退下，小歡子內心掙紮，臉色幾經變化，最後一咬牙重重地跪在地上。
如果公主還是以前的性子，他必定不會糾結，但是公主這兩天的作為和她說的話，讓他開始質疑起之前的選擇，所以他選擇再賭一把。
“奴才有罪！一年前，奴才的弟弟因失手打傷賢貴妃母族偏支的一位公子，被關進死牢，賢貴妃知道此事後用奴才弟弟的性命要挾奴才為她做事，奴才一時情急應了下來。”
弟弟是他相依為命唯一的親人，當初是為了弟弟能活下去，他才選擇進宮當的太監，如果弟弟出了什麽事，他怎麽對得起逝去的父母和列祖列宗？
“半年前，成瑜公主聽說公主私庫裏有一株掛滿寶石的珊瑚樹，她向賢貴妃哭鬧著要要，賢貴妃便命奴才把這株珊瑚樹偷偷的拿出去給她。”
賢貴妃說，如果不想他弟弟在牢裏受罪，就把珊瑚樹拿給成瑜公主。
“公主回宮之前，賢貴妃特意讓人吩咐奴才，要及時報告公主每天做的事。之前那些奴才跪在地上請罪的事也是奴才讓人傳出去的。”
賢貴妃說，隻要他監視到成陽公主和親遠嫁就保證放了他的弟弟。
“是奴才對不起公主，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該萬死！”
與賢貴妃謀利不異於與虎謀皮，從她當年對成陽公主的狠厲就可以看出來，賢貴妃並不是一個有憐憫心的人。
若是可以，他寧願相信自小善良的公主會再給他一次機會，也不敢輕易相信賢貴妃給的承諾。
成陽似笑非笑的把玩手中的賬本：“你倒是坦白，你知道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小歡子表情微微一怔，想了一下才明白公主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牢底坐穿，正好，奴才可以見見奴才的弟弟。”小歡子紅了眼眶，攥緊了放在身側的雙手。
這個坦白，成陽給六十分，所以她決定大度的原諒小歡子，不過死罪可恕活罪難饒，至於這場活罪什麽時候罰，看機會再說。
“嗯，有誌氣，有機會本宮一定成全你。好了，你先出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待小歡子出去以後，成陽停下把玩手中的賬本，接著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撫煙進來，看到公主在看賬本，她輕聲吩咐小宮女去收拾桌幾，然後對成陽詢問道：“時間不早了，公主您是不是應該休息了？”
成陽是個夜貓子，基本沒有十二點之前睡覺的習慣。
“再等一下，本宮把這些帳冊看完。對了，你的傷還沒有好，你就先去休息吧，叫其他人過來侍候。”
“謝公主，奴婢不累……”撫煙剛想拒絕，就被成陽打斷。
“這是命令，本宮不是在跟你商量！”成陽加重了語氣。
“謝公主……奴婢告退。”
撫煙深深凝視一眼盯著賬冊頭也沒抬的公主，俯身行禮告退。走到外間，她對守在門外的兩個宮女小聲仔細的囑咐一遍需要注意的地方，這才離開。
成陽揉了揉長時間在燭光下看字有些酸脹的眼睛，抬頭環視一圈，略提高聲音叫道：“來人。”
話音剛落，就見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宮女撩起門簾從外麵走了進來。
“奴婢在，請問公主有何吩咐？”兩個人一起向成陽行禮，其中圓臉的出聲問道。
這兩個小宮女，成陽記得她們一個叫桃碧，一個小桃朱，看長相應該是兩姐妹，隻是不知道她倆哪個是哪個？
“你倆叫什麽名字？本宮以前怎麽沒有見過？”原主的記憶裏並沒有這兩個人的臉。
繼續是圓臉的宮女在回答：“回公主，奴婢叫桃朱，這是奴婢的堂妹叫桃碧，奴婢是公主離宮後被分到這裏來的，所以公主以前沒有見過。”
“這樣啊，桃朱是吧，現在什麽時辰了？”
“回公主，已經將近醜時，時間不早了，公主不如早點洗漱休息吧。”
“好。”成陽點頭應允，桃碧聽了轉身出去叫人端洗漱的東西過來。
第二天，剛卯時，成陽睡的正香，就被撫煙喚醒，“公主，快醒醒，要去長安宮請安了。”
成陽一把拉過被子蒙住頭，吵死了！
“公主，醒醒，該起床了。”撫煙無視成陽賴床的動作，堅持不懈的持續叫醒大業。
啊……成陽快瘋了，每天五點鍾一到就要被叫起來去請安，簡直不是人幹事！
昏昏沉沉的被人從被子裏拉出來，閉著眼睛讓人侍候梳洗，等到被簇擁著出了束東閣大門，外麵的涼風一吹，成陽才徹底醒過來。
抬頭遠眺，天還灰蒙蒙的未大亮，遠處的屋簷勾角在曦霧裏若隱若現，仿佛一隻巨獸掩在暗處隻露出點點棱角。
“走吧。”收回目光，成陽率先走下束東閣門口的階梯。
走在路上，成陽不滿的問道：“本宮必須要每天這個時候過去給賢貴妃請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