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他不敢
“不知景少俠來此究竟所為何事?”流月兒開啟了裝傻充愣的作派,狠瞪了流敏好幾眼,流敏縮著脖子不敢說話,生怕一張口就被這個姐姐給吼回去。
??景生又坐了回去,“嗯?難道流小姐來的時候喊的那人不是在下?”不然流月兒還會想看見誰淒淒慘慘?
??在京城裏的人都必須學會的一手就是裝傻,哪怕事情明擺著就是如此,隻要沒證據、沒戳破窗戶紙,能裝就裝,不能裝厚著臉皮為了自己也要裝。眼前分明就是流敏沒製住景生,反而被景生給威脅住了。
??想著,流月兒又想抽流敏幾鞭子!這個關頭,他還敢招惹景生?!是嫌流家死得不夠快嗎?!要是景生真是被他抓來的還好,可……!
??爛泥扶不上牆!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般深刻認識到她的弟弟是個如何不可教的孺子,氣得流月兒一口血含在胸口不上不下,還要和景生這個仇人裝樣子,“大概是景少俠聽錯了。”
??景生沒想到流月兒這麽能忍,看來他當真輕忽了他們的麵皮厚度。
??可事情也沒有就被這樣揭過去的道理。
??景生手肘拄在座椅旁邊的小幾上,指背托著下頜,眼神從流月兒遊移到流敏,“既然如此,不如流小姐問問流公子‘請’在下來有何貴幹?”
??特地著重了那個“請”字。
??流月兒對此說法有所準備,流敏卻是肩膀一縮,他還隻見到了一個派出去的人,而且在那人離去之前,他明顯聞見了血腥味!
??不是流敏會心疼手下,而是這表明了景生是個會下手的心狠之人,要是他對自己動手……
??流敏又是一陣哆嗦,不成器的樣子完完全全被收進流月兒眼底,不明白如此廢物之人怎就是她的弟弟?!
??腦子約莫全都長給了流月兒吧。
??景生尚自老神在在坐在原位看兩姐弟眼神交鋒,好像他這個正主成了壁上觀的那個。
??“這裏麵大概是有什麽誤會,景少俠……”流月兒仍想盡力把事情給圓回去,至少別在這個當口鬧出禍事來。
??這該看景生給不給她機會,顯然景生不想給。
??“流小姐,”流月兒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景生給截開了,“人證物證都在外麵呢,要想撇清關係混淆視聽,也要先想清楚,該怎麽捋捋順事情經過吧。”
??流月兒腦子裏一瞬間出現了剛才在她身後攔著她的人,還瘸了一條腿,顯然是景生幹的!
??流敏終於在流月兒的一舉一動裏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有些害怕,卻滿腦子想著如何給自己開脫,想著怎麽讓他的父親,國舅流衡,不要又打得他下不來床。
??這邊流敏戰戰兢兢給自己想“後路”,那邊流月兒直被景生一句一句噎得恨不能用眼神殺了他。
??景生毫無被眼神攻擊的自覺,坐在座位上跟個大爺一樣自在,流月兒想發作,卻不能不顧流敏和他們流家,再生氣也得忍著。
??卻在下一刻,所有的忍都沒了意義。
??打從景生走進這個宅子,這裏就被盯上了。而流月兒一邁進來,她後腳就跟上了另一撥人。
??今天的這個屋子注定滿是看不見的硝煙,而這兩扇門也是少不了被暴力開開關關。
??突然被一腳踹開門,流月兒悚然回頭,幸而她離門口有一段距離,不然這被踹開的門就會砸在她身上。
??踹開門的人直接和流月兒麵對麵,當即皺起了眉頭。忽略了流月兒頃刻間愛恨交織的麵容,毫不猶豫地轉頭尋到了支著頭像是在看戲的景生。
??玉妄眉頭半鬆,繞過流月兒如同繞過什麽礙眼的事物,徑自來到景生麵前,“怎麽自己來了這裏?”
??跟著景生的手下向玉妄通風報信才讓他知道景生跑到這裏來了,還是自發過來的。玉妄原本給景生配了幾個侍衛,結果景生一個沒帶。
??景生懶散地抬眼道:“我又不是弱不禁風,出來串個門看個戲還要帶多少人?”
??流月兒霎時抽了口氣,相當自覺地給她自己和流敏對號入座,成了景生口中的“戲”。
??玉妄看都不看他們,拉著景生的手就要走。景生順著他站起身,似笑非笑的視線掃過流敏,流敏畏縮著目光遊移不敢跟他對視,流月兒反而大膽些,直直對上景生。
??在繼續留在這裏看戲和讓其他人處理後續之間,景生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選擇後者。看戲一時爽,說不定事後要出什麽修羅場。
??走為上走為上。
??兩個人出門時必然從流月兒旁邊擦身而過,流月兒似是想拉住誰,手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任何作為。
??她恨,她怨,可她現在什麽都不能做,做不得。
??一旦行差踏錯,整個流家就會在頃刻間消亡。
??她不敢。
??哪怕麵對的是她最恨的人和最愛的人,她也不敢。
??流月兒心神不寧地回了家,一起被拎回去的流敏可憐巴巴地跟在她身後,生怕被注意到,更擔心自己受家法。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被他們推出去背鍋的幾個下人,成了毀滅流家的引線。
??流衡和齊王交好路人皆知,而齊王舉兵造反和流衡究竟是不是有極大的關聯則至今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
??刑部和大理寺都找不到空子去挖,或者說不是他們找不到,而是他們自己的係統裏照樣有人從中獲過利,一旦被挖出來,一根繩上的螞蚱都要被淹死。
??這也是為什麽皇帝要找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做主審的原因。
??在玉妄把意圖綁架景生的人交給主審的當天,主審就順藤摸瓜,揪著流敏這個敗家子不鬆手,景景續續牽扯出一連串的貪贓枉法。
??如果隻是流衡為了自己兒子用權勢擺平一樁又一樁罪名可能還有可能被掩蓋過去,卻在一件事上漏了馬腳。
??流敏曾經和一個人交好,而那個人正是王府長史的兒子。這兩個小子堪稱兩位坑爹狀元,在京城禍害了不少人,強搶人家宅邸還打死了人,最後因流敏剛被流衡罰過不敢驚動流敏,就讓那長史兒子幫了忙。
??長史兒子的能耐還不都是長史的,而長史的能耐全仰仗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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