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隔絕
至於孔裏,則要回去嶴獄複命。
??孔裏回去的時候景生還問了他是什麽時候被安排進去當釘子的。
??這個問題大概觸到了什麽,孔裏沉默了很久,景生見狀就沒有多問,直接讓他離開了。
??孔裏被派出去的時候,玉妄還沒有接手嶴獄,他對孔裏的了解也僅限於嶴獄中的記錄冊上麵所記載的一些資料,再多並沒有。
??景生聳聳肩不再詢問,左右和他沒什麽太大的關係,好奇心這個東西滿足不了就滿足不了吧。
??派出去的人遲遲沒有回複,太後就知道已經完了。
??她派出去的是最後的依仗,如此一來,再沒有能和皇帝對抗的實力。
??究竟從何時開始,皇帝變得如此厲害了?
??太後想不通,心慌意亂的她也不可能想通。自從那天害得皇後早產,皇帝就將太後軟禁在慈寧宮,待遇一點不差,但一步也不準踏出宮門。
??連帶著平日裏伺候太後的人也不允許有任何異動,第一天有個小宦官不聽勸告跑了出去,第二天屍體就被一張草席卷起來扔出去了。
??自此之後,無人再敢犯禁。
??太後也就徹底和外界隔絕。
??皇帝看了眼遞上來的奏章,把太後和國舅的人給打壓下去之後,奏章的內容果然就順眼多了,即便有氣人的,也和那些個老惦記他龍椅的沒關係。
??岑閣老捋著胡子注意皇帝的表情,看樣子皇帝今天心情不錯,大概皇後的胃口又變好了吧。
??公主和皇子出生之後,皇後因為身子虛弱吃喝都很少,多動一動就渾身乏力。調養了好一陣子,最近才變得好一些。
??就因為這個,給太後的禁足才那麽嚴格,生怕太後再出什麽陰毒招數,把已經虛弱的皇後再拉近鬼門關。
??那個小宦官就充當了給猴看的雞。
??“陛下可知齊王如今何在?”岑閣老是知道窨營的,皇帝也從不在他麵前遮遮掩掩。
??然而皇帝此時卻搖了頭,“那五個暗衛早就收了回來,此時並不在齊王身邊。”
??岑閣老隻點點頭,並無詫異之感,“陛下可想好了代替呂樅位置之人?”
??呂樅在被拉下來之前是西南要員,那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的。現下西南平穩,完全是因為秦慕辰和篁清的聯姻。有苗疆聖女坐鎮,大多數人都不敢胡作非為。加上那地方已經是閑王封地,秦慕辰王府長史也可以代管。
??但那麽大一個地方,終究要由朝廷派遣主事官員前往,不然以後難免尾大不掉。
??皇帝對此早有設想,隻是一直未曾下定決心,“閣老看李瑞如何?”
??“依老臣之見,李瑞合適。”岑閣老眼帶笑意,他早想過皇帝會用李瑞去西南。李瑞是皇帝想要重用的人,同時因為他以前做過的事不太好在朝中太過招搖,放去西南正是個好選擇。
??“沒錯。”皇帝欣然拿起一個奏本,大筆一揮批了個條子遞給錢公公,錢公公雙手接過再交給岑閣老,“那便請閣老代朕將此宣下去吧。”
??皇帝的條子是給閣老的,閣老才是最終擬定諭旨樣式的人,這麽幹理論上來講是沒問題的,可是岑閣老看著皇帝這迫不及待想回後宮看老婆孩子的樣子,手裏一不小心就多了幾根花白的胡子。
??見自己這點心思被岑閣老看穿不說還氣得揪掉了胡子,皇帝假咳兩聲,在龍椅上挪了兩下,原本想直接站起來的動作被他給壓了回去。
??“閣老還不回府?”皇帝端起架勢問道,他記得好像岑閣老最近剛喜得金孫來著。
??岑閣老一張老臉皺成一朵花,為了自己的美髯,千萬不能再亂使力,岑閣老如此再心底勸告自己,平複下心裏的無奈,帶著手裏的批條退了出去。
??待門徹底合上,皇帝才終於完全鬆出那口氣。岑閣老這位曾經的老師實在是積威深重,哪怕他成了皇帝,也是忘不掉童年時的小手板的。
??那一道道紅印,那響亮的啪啪聲……
??嘶……回憶一下都是清脆的疼。
??皇帝抖抖手,甩脫那種黑曆史的回憶,手半握起來背在身後,看長公主去也。
??沒有了攔路人,又有現成的“向導”,景生趕路的過程堪稱迅速。
??與此相對,齊王那邊吊起來的心可謂如上油鍋,無比焦灼。
??太後會派人去攔景生的路,讓人給齊王帶個信不過順便的事。齊王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聽著底下的人從一開始的眼神交流到後來顧及不得他地小聲談論,齊王心裏仿佛被敞開了口,一陣陣透著涼風。
??要他命的人就在路上,他的毒到現在還沒有解藥,流衡又是個蠢的,幫不上忙……
??天要亡他不成?
??天……齊王慘然一笑,皇帝不就是天子麽?可不就是天要亡他!
??喉嚨裏的癢意無法克製,齊王捂著嘴咳了起來,身旁時刻伺候的人立馬上前把人給扶起來,一手輕拍後背,另一手用帕子附在齊王嘴邊。
??帕子上暗沉的血跡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齊王的唇色都變成了黑色,看起來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
??咳嗽了好一會兒,旁邊不斷議論的人因著齊王的咳嗽而停了下來,擔心哪點噪音讓這位不高興了,自己就要倒黴。
??齊王最近本就神經質,中毒之後則是變本加厲的暴躁易怒。為上者常用的手段就是胡蘿卜加大棒,但是齊王的胡蘿卜是畫出來的,大棒還忒要命。
??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噤聲,站在離齊王床邊很有一段距離的位置,誰都不願意觸那個黴頭,亦少有人願意靠近齊王。
??仔細看看就能看出來,那個在床前伺候的人,臉色都是白的,嘴唇緊抿著,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好在這次齊王沒有發怒,隻咳出毒血就向後靠了過去,閉著眼睛不理人。
??被叫過來的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開口又不敢,隻得接著站在那裏老實等吩咐。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
??他們時不時小心地挪一下腳步,站得時間太久腿腳發麻不說,心理壓力更是大。
??站得離齊王最遠的一個人扯扯身邊人的袖子,問道:“這又是怎麽了?突然把咱們叫過來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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