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棋局漸顯!
秦牧一子落定。
聲音清晰如銀針落地。
包括文老在內,就連文子良,文子卿,也一並被秦牧這開口所驚呆。
隨後,文子卿就如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捧腹笑了起來,輕靈的笑聲令人神往。
直至十數秒過去,文子卿見秦牧目光竟然還停留在棋盤上,笑聲才堪堪消散下去,鄭重其事道。
“我承認,你這樣的開場確實很有趣,讓我難得笑了笑。”
“但這也顯得你很無知!”
安家,那是何等存在?
隱世家族,當世巨擎!
不要說國醫府,就算是內院,也不願意去觸動安家!
而你不過是一個守邊關的小卒,竟然妄想憑借一己之力,就去推平安家?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是什麽?
“牧子,你確定要去撼動安家嗎?”
文老多少也收到消息,秦牧與安家的恩怨。
二十年前,母親被多次陷害,最後疑似被殺。
二十年後,未婚妻被奪心血,陷入無止境的昏迷。
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就此作罷!
但是這場爭鬥,內院注定不可能插手。
無論是因為這屬於私事,亦或是因為安家的強大。
“我知道。我此次來,就是通知。”
秦牧口中平淡說著,手中棋子不停,反倒是越下越快,仿佛不需要多少思考一般。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文子卿在一旁看秦牧始終不搭理她,實在忍不住,直接站起身,伸手拍向秦牧。
隻不過她手到半空,秦牧輕輕一彈指,就將文子卿給打得坐了回去。
這一下沒有打出傷,但也足夠文子卿感覺到陣痛。
“你是哪位?”秦牧皺眉道,好似才察覺到文子卿一般。
文子卿聽到這話,更是氣得臉色漲紅,指著秦牧叫道:“你有沒有點上流教養?竟然對女生出手?”
“那你的上流教養,就是教你隨意伸手拍向別人?”秦牧不多上心道。
“你!”
文子卿快要被這個無禮之徒氣得咬牙切齒,昂起首就要看清這個混賬的臉。
但當她鳳眼落定時,瞬間就被驚在原地!
她這才察覺到,秦牧的眼睛,竟然與蕭城那銳氣外放,萬般風華的將才之眼,大不相同。
相反,秦牧的雙眸中古井無波,仿佛看破紅塵煙火。
能夠擁有這種氣質的,至少是像文老這樣百年高齡,經曆過人間塵世大潮的人,才有可能擁有。
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小卒,憑什麽能有如此氣質心境?
但文子卿並沒有被這嚇住,她以往的自信重新浮現麵容上,振振有詞道。
“你為什麽要打陸楓橋,還有韓強?”
“你知不知道這會引來多大的麻煩?知不知道今日你來我文府,還會禍水東引,連累我爺爺?”
文子卿胸有成竹,每一句都似占盡道理,令人無法反駁。
但卻聽,秦牧輕笑一聲,手中一子落下。
“為什麽?”
“因為他們該打,該殺。”
“這個理由,足夠了嗎?”
字字珠璣!
秦牧的聲音比文子卿要更冰冷,仿佛自九淵之下傳來!令人下意識感到畏懼!
文子卿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要是再多說兩句,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太狂了!
該打,該殺?
就憑你?
文子卿現在愈發覺得,自己沒有對這個小卒有任何好感的表態,是多麽正確的選擇。
“好茶。”
“多謝文老照顧。”
秦牧抿過一口熱茶,語中似乎若有所指。
安家一戰,沒人敢說,他是否真的能力敵一整個隱世家族。
畢竟這安家已經存在了不知多久,就連安若盈之死,都能瞞天過海,連國家機器都無法查清。
若是他,真的倒在了安家門前。
那諸多元老,前輩老輩的照顧,他秦牧子,就隻能來世再報!
“這一道世仇,你準備了二十年,文老頭我攔不住你,也沒有資格攔你。”
文老手中的白子已經琢磨了許久,終究是沒有落下。
似是,宣告棋局結束。
“文老,告辭!”
秦牧起身,雙腿一並,五指高舉過太陽穴。
一如他六七歲時,剛進入青訓營,第一次穿上戎裝的模樣。
文老輕輕頷首。
再抬首時。
秦牧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府外。
文老就這麽看著,走神許久。
最後,他回過神時,長歎一口氣,手指點了點,道。
“子良,好好學學這棋藝。”
文子良聞言,立刻幾步走了上來。
就見棋局上,黑白子互相廝殺,難解難分,文老的白子一度占據絕對優勢。
隻不過黑子的最後一子,艱難將白子落死。
險勝。
“這算什麽?蕭城哥哥的棋盤廝殺才是一絕,向來殺得人片甲不留。”文子卿不屑地哼道。
文老搖了搖頭。
文子卿終究年輕,看不清這一場棋盤深意。
看似,這一局棋盤是秦牧的黑子艱難翻盤,棋差一招都會慘敗。
但實際上,從秦牧接手開始,每一手看似無用,卻是道道暗藏殺機!文老的處境就已經十分危險。
哪怕是文老步步深思熟慮。
可在持續三十二手後,終究是被落死了。
棋品如人品!
韜光養晦,潛龍藏鋒,當才是當世將星該有的品性啊!
蕭城雖然被譽為不敗的燕騎之王,駐守燕京這一方天,舉世無雙,一生與秦牧一樣不曾有過一筆敗績。
但終究,為人少了一味沉穩。
將來,必定會吃大虧了。
這也是文老不是將文子卿引向蕭城,而是秦牧的原因。
文老見文子卿的態度,又是長歎。
既然自家孫女不願意,他自不會多做相逼。
隻是不知道。
多日之後。
秦與安一場真正的血戰。
還能否,再見,他絕世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