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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三)

  尤光源盡職盡責的探尋,目光始終不離那抹光,隻聽到撲通幾聲,本就微渺的光又黯了幾分。


  它心一急,忙叼起魏巍靠近,口下的人又開始瞎嚷嚷‘醜狗,你快住口呀’.……

  “什麽聲音?”


  留在船上的十人聽見有響聲,手電筒朝灰茫的草叢掃去,為首的頭一偏,兩個立馬收回手電筒,悄無聲息遊到岸上。這是高層機密,不可能走漏風聲。可若是有人半夜暗在這裏埋伏,不論是記者還是其他人,定然嚴懲不貸。


  這寒冰宮太過於玄乎,為了不引起軒然大波,上麵從曆屆優秀的警員中挑出最拔尖的十五人,單獨組成一個先鋒隊,若是在寒冰宮有任何發現,立馬發信號通知附近的大部隊。


  領頭的板寸頭男人抬起手腕,對著手腕上的微型對講機:“獵鷹悍豹,報告現在的位置。”


  與此同時的尤光源和魏巍還在互相內鬥中,你咬我抓,打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一身武裝的兩名男子小心謹慎靠過去,撥開樹叢,猛然打開手電筒,沒人,倒是發現了一條瘸著胳膊的狗,屁股底下墊著一件民國時期的戲袍,低聲輕嚎著。


  楚楚可憐。


  “隊長,發現了一條中華田園犬,估計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又中了附近獵人的陷阱。”


  那頭的隊長答:“別管他們,火速回來,獵鷹他們失去了聯係。”


  兩人神色一凜,匆匆對視一眼,原路返回。


  這句話引起尤光源的高度關注,距離他們潛海不過短短十幾分鍾,按照計算,此刻應該才潛入三四百米。


  還沒來得及深入琢磨,狗軀被戲袍掀翻,本就受傷的前肢撞到一塊石頭,簡直是火上澆油。


  它還沒喊,倒是魏巍已經惶然失色:“我的戲袍.……”


  得,剛才起身太猛,被樹叢旁的長刺刮破了好幾道口子,靠近腿部的下褂處被扯斷小半塊布。


  那裂帛之聲,比砍了他一刀還要難受。


  尤光源愣了下,見他比哭還要難受的表情,摸了摸鼻子,心有所愧:“要不.……我重新做一件賠給你……”


  “滾。”


  “有句話老說得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也不要太執著.……”


  “滾!”


  魏巍已經竭力在克製自己的情緒,緊緊抱著缺了半塊的戲袍。


  月光下的他,臉色鐵青,半張臉藏在陰影中,陌生得可怕。好似戲台上的一幕苦情大戲,鑼鼓二胡緊上,寒霜染滿全身。


  尤光源不敢再打擾他,一步三回頭,幾不可聞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跟在那兩人的屁股後麵,繼續查探。


  船上的十個人,下去兩個。十分鍾後,兩人又失去了聯係。


  不能再擅自行動了。


  剩餘八人決定先把船開回去,與大部隊匯合之後再做打算。


  天不遂人願,船身忽然劇烈搖晃,八人雖深諳水性,可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防不勝防,悉數跌落水中。

  “這是什麽?”


  有人大喊了一聲,突然被卷進漩渦之中。


  其餘七人也被困在自己的漩渦中,平靜的水波掀起無數層水幕,髣髴把一塊布的對角掀起,對折到另一邊。


  浪走,人沒。


  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尤光源一陣窒息,它自詡捕捉力超群,可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幕,快得讓它難以捕捉。


  不敢擅自行動,還是先把今晚看到的一切告知楚辭,商量過後再做打算。


  回頭找魏巍,居然不見了他的蹤影。


  尤光源放心不下,朝著他可能會去的地方奔去。


  有火。


  還是明火。


  紅豔豔的火焰。


  才一動,手邊被遞過來一頭烤得焦糊糊的豬。偏頭看過去,是個龐然大物。


  餘光再往上瞟,棕色的毛,茸茸柔亮的,夜色遮住它的五官,鼻孔裏噴出的氣息讓她覺得熟悉:“你是.……歲歲?”


  它捶打了胸口,似乎很開心,又把大掌中的另一頭豬塞給她,真不是一般的重。


  咳嗽了好幾聲,她撐起身。不對呀,上次見它,還是在潘玉兒的陣法中,如今是為羌蕊凝造的陣法,有湯容長在前頭,對於歲歲的出現,她倒是不驚奇,可她似乎還記得自己。


  難道,它擁有特殊的身份?

  “歲歲,你先把它們搬開.……”


  這兩頭豬,一頭起碼有四五十斤,兩頭加起來,都超過她的體重了。


  歲歲以為她不喜歡自己送的禮物,鼻孔裏哼出一個又粗又重的鼻音,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環在胸前,認認真真在生氣。


  楚辭哭笑不得,隻好坦白:“它們太重了,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你能幫我移走嗎?”


  歲歲這才勉為其難垂下一根食指,左彈下,右彈一下,輕鬆搞定。


  臉色稍稍有些好轉。


  楚辭看了眼燃起的火堆,摸了摸胸口,心下一凜。


  羌蕊呢?

  正在她焦急找尋的時候,肩膀被敲了兩下,大得可以遮天的猩掌送來小團光圈,裏頭的人,是羌蕊,可已不見了半條胳膊。


  楚辭捧著光圈,心焦不已。


  撿了根木枝,還沒勾出第一筆,木枝就斷了。沒辦法,她幹脆直接在地上寫出那一個半字。


  打,石?

  打石頭?

  不對。


  難不成是一個地名?

  腦中不斷搜索一個關於叫‘打石’的地名,或者地區形狀類似於一塊石頭的地方。


  都不符合。


  火光投射在臉上,髣髴也被它燒著了,從肌理到骨骼,火燒火燎的,心火具焚,全身的水分就這麽被燒幹。


  歲歲見她不說話,目不轉睛盯著地上寫出的兩個字,也有樣學樣,在地上劃拉,剛開始真的是四不像。


  可它天生就有一股耐力,不怕被笑,就怕不甘心。


  一不甘心,連饑腸轆轆的肚子也顧不上了,又粗又長的指甲在裂壑中左劃右拉的練習。

  楚辭扶著額,頭又開始暈乎乎的。


  不知是太累了還是超負荷用腦,眼前晃過一些金色的星星。


  揉了幾下額頭,看見歲歲在聚精會神的寫,倒還有模似樣的,在夜色和火光的映照下,從不成樣到勉勉強強能看……

  夜色,火光!

  居然已經那麽晚了!


  “不好。”


  楚辭仰頭往上頭看,也算蠻高的距離,琢磨著如何上去。


  從她出來到現在,帝居不知怎麽樣了。


  雖說這裏已成為荒山,可難保沒有那些饑不擇食的野獸四處亂躥,到時候真把他吃了可怎麽得了?


  芙蓉潭底頗深,單靠她這羸弱的身體是不可能輕易上去的,一念權衡利弊,便把主意打到了歲歲身上:“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把需求跟它一說,它捶了幾下胸口,將她送到自己的肩膀上,仰天長嘯,屈腿跳上水岸。


  堪堪落地,便迫不及待的跑回山洞,烏漆墨黑的洞口,借著投射下來的月光,勉強能夠視物。


  手心觸到溫熱的手腕,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斜靠在他的身上,萬分愧疚,又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給他聽,最後像是自言自語:“要是你還醒著,一定會是猜得出羌蕊想表達什麽的對不對?”


  聽著規律的心跳聲,心頭萬分惆悵。


  下頜在他的胸口敲了兩下,不甘心,又挪上去,埋在他的肩膀。沒多久,眼角的濕意沾染了他的脖子:“你什麽時候醒來?你知不知道一場沒有歸期的等待,最耗損精力……我都食不下咽了,每日還記得給你喂補藥……”


  這話說得他好像真的隻是大睡一場,沒有刀光劍影,沒有硝煙戰場,沒有爾虞我詐.……什麽都沒有,隻有彼此的等待。


  埋怨歸埋怨,最後還是妥協:“要不這樣,今晚你到我夢裏來,陪我散散步?”


  想了想,還是收回自己的任性:“算了,你多留些精力對付老鼠精,早些回來哦。”


  “筳簿.……”


  知道他不會應,卻還是想喊喊他,“我好想你.……”


  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另一個人的默不作聲。


  默契十足。


  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有手掌落在她的額頭上,有些粗糙,卻讓她感到無比的舒服。


  下意識蹭了蹭,手掌的主人輕聲笑了笑,音色低沉:“還想睡多久?”


  “困……”


  將方才還揉著自己的手掌拽過來,墊在下巴上,嗅著熟悉的味道,埋在裏頭繼續安眠。


  外頭似乎有人在喊,聽不清,倒是在笑。


  他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走了,另外一條手臂倒是將她攏到懷中,捏著她的蝴蝶背:“貪睡小貓,再耽誤下去,可就要錯過咱們成親的大好日子。”


  她不滿蹙眉,雙手環住他的腰身,賴著,下意識脫口而出:“那就換個時間.……”

  “我倒是無所謂,可這場婚禮可是你期許已久的,真想推遲?”


  她半夢半醒,紗簾外還有堪堪燃盡的蠟燭,剛抬頭,就被他親了兩口,還是有些發蒙:“推遲會給你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沒什麽,被罵幾句而已。”


  她哦了聲,那還好:“那就再晚幾天吧。”


  聽見他真喊人進來,將她的決定攬到自己身上,嚇得外頭人一眾跪地,一個勁兒的說著什麽‘不可’‘顏麵’‘威信’.……

  她逐個聽了遍,猛然回神,懷裏抱著的人,溫度是真實的。


  雲緞錦衣的男人,一身華貴之氣。


  對襟領口出上移,是結實的喉結,下頜的線條往上是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半明半暗的餘影裏,多了股魅惑的容姿。


  她聽到了一個聲音,是被火燒著的心,在烈火炎炎中,開花的聲音。


  全身的氣息在逆轉,連血都是逆流的:“筳簿.……”


  “嗯?”他貼著她的額頭,將她往上托了托,抱緊,“還困就再睡一會兒,我已經吩咐好了。”


  她一寸寸感受著他的溫度,完整無損的雙臂,還有笑中帶柔的深瞳:“你……”


  該怎麽問?

  這是一場夢嗎?

  還是斷了一臂的他才是夢?


  莊周夢蝶,已然分不清現實與虛境。


  他垂眸看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玉冠束發,有絲滌披在身上,腰間是綬帶和旒蘇,還有他隨身的魚腸劍。


  他的氣息是那麽溫暖熟悉,讓她忍不住想要進一步汲取:“你剛才說,我們要成親了?”


  他遷就著她:“你想什麽時候成親,我們就什麽時候成親。”


  “可是.……喜帖都發出去,喜宴又已設,現在說不成親,不是誆騙六界嗎?”


  他笑,回答卻是灑脫:“我們成親,跟其他人有什麽關係?”


  簾幕外頭的人瑟瑟發抖,又是一個勁兒的‘不可不可’‘顏麵’‘威信’,曾讓她無比厭煩的話,今天重新落入耳膜,倒是格外的悅耳。


  “不是說成親前,雙方不可見麵嗎?”


  “不過是些老規矩,打破一些又如何?更何況……”


  上唇被他咬住,一點點磨著她,從唇紋到上顎,津津有味品嚐著,“能讓你開心的事情,我從不懼怕去做。”


  是他,隻有他才會這麽不顧一切為了自己付出。


  揉了揉眼睛,酸脹濕潤。


  不想在大喜的日子哭,隻好出手轟趕他:“既然是我期待許久的,自然不會錯過。一個時辰後,還你一個美嬌娘。”


  他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期待。”


  楚辭埋在手臂間,看著他撩起簾幕走出去,身形頎長的男人,步伐沉穩有力,一舉一動,利落又灑脫。


  淚水還是滑了下來,氤氳了眼前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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