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虛與不滿
陳子豪自然知道閨女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對於女兒提出的問題他很心虛，但這個地方的風俗像女兒的年紀結婚是可以的，女性成家都普遍早。
??“那你想什麽時候結婚？”
??陳葉落有些失望，她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是一個不太善於偽裝自己的人，不開心就會表現的很明顯，哪怕是裝的。
??陳子豪看著女兒躲閃的眼神，當下也是心疼，心疼歸心疼，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你可以先看看，對象是要你自己挑的，咱們家又不是什麽封建家庭，還得你滿意才行，畢竟日子是要你自己過的，我們誰也不能替代，你要是嫁到一個好人家，家裏也放心。”
??“我就不能不結婚嗎？”
??“傻孩子，胡說什麽呢？不結婚怎麽行，你看咱們家裏這條件，你一個姑娘家的還不得拖累死，再說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爸知道你害怕，可這是人生必須經曆的過程，人活著就得成家立業，就像結婚得生孩子一樣，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咱們家裏也沒有個文化人，能教你的東西很少，你媽也沒上過學，大字不識一個，你又讀不進去書，性格又內向，腦子想的問題又多，不要總是怕這怕那的，你遲早也要麵對這些，不能總是逃避，我們都老了，也不能很好的照顧你，什麽將來都要靠你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將你留在身邊，你總想去外麵看看，孩子，外麵的世界並不精彩，你隻是看到表麵的繁華，卻不知背後的辛酸還有黑暗。”
??陳葉落不說話，隻是聽著。
??陳子豪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酒，問道：“要不要喝一杯？”
??陳葉落回道：“是苦的嗎？”
??陳子豪笑著說：“你嚐嚐就知道了。”
??看著父親奸詐的表情，陳葉落懷疑酒被掉包了，因為陳子豪經常幹這種事，酒瓶子是酒瓶子，裏麵裝的可就不一定是酒，就算是酒還不一定是這個牌子的。
??陳葉落被捉弄了好幾次，她深刻的記著第一次嚐試著喝，以為是酒結果是醋，後來幾次有飲料，水，醬油，也有酒，她是不敢相信父親手裏任何東西，總覺得是個坑。
??“你先喝。”說著陳葉落打開酒瓶，向父親最愛用的小酒杯倒去，小酒杯不大，是陶瓷的，四厘米高，瓶口直徑三厘米，上麵沒有花紋，但隻要盛了液體就會有變化，會藏水，這個東西是陳葉落的父親在種地的時候用鋤頭挖到的，一共兩個。
??“學聰明了？你不會是不敢喝吧？”
??陳葉落最不喜歡聽這種話。“喝就喝，但是有什麽好處呢？”
??“你想要什麽？”
??“你明天做飯給我們吃。”
??陳子豪明顯的不願意。“我一個男的做什麽飯。”
??“那你自己喝吧。”
??陳子豪不再逗女兒玩，一口將酒杯裏的東西喝完。“味道不錯，好喝。”
??陳葉落好奇裏麵到底裝了什麽，又覺得父親這個人太愛演戲，但看他喝完表情也沒什麽變化，甚至很滿意，心裏更加好奇。
??“你要是不喝我就蓋上了。”
??“你的東西一般人是真不敢喝，蓋上吧。”
??“這是你最喜歡的葡萄酒，是你張姨給我的，你不試試，很好喝的。”
??“是今天我見的那個人嗎？”陳葉落問道。
??“對，她今天給我說了好幾個人家，還真有幾個好的男孩。”
??陳葉落笑了。“說了好幾個，你覺得好幾個好，你的意思就是都好，你都滿意，那你說說怎麽個好法。”
??“家庭，收入，還有學曆，樣貌，都還不錯。”
??“你有見到本人？”
??“沒有，你要是想看，明天就可以聯係，我這裏有你張姨電話，你要不要也保存一下。”
??陳葉落十分不屑，心裏不滿的嘀咕：嘴裏說的好，什麽都是為了我，為我好，不想要我受苦，一個勁的想要我所謂的認清現實，說什麽明白我，懂我，那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過嗎？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我去相親，可惜我出生在窮苦的家庭裏，是我命不好，怎麽反抗也是如此，好像就剩結婚一條路，我不願意。
??“不用。”
??陳子豪將另一個杯子倒滿：“你喝喝看。”
??“你喝吧，我頭有點昏。”
??“怎麽了？是感冒了嗎？”
??“可能是。”
??“那明天你還能去幹活嗎？不行的話就去請個假，給你趙姨說清楚，她那人心眼小。”
??“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以前父女兩個人還是有不少的話要說，現在卻不想和對方說太多，有些尷尬。
??父親心虛，女兒不滿。
??陳葉落並不是沒有喜歡的人，隻是那個人在她的記憶裏已經被封存，她沒有談過對象，但有暗戀的人，不過男孩已經去其他城市生活去了。
??在陳葉落學藝的期間也有人向她介紹對象，她都拒絕了，因為她很希望找到自己喜歡的，而不是別人介紹的，尤其是相親的，她是從心裏鄙視的，在她的心裏相親就是談好價錢的市場買賣。
??她不像被人當成物件，那樣一點作為人的尊嚴也沒有。
??其實家裏上門的媒人已經好幾個了，前幾年陳葉落的父親還會拒絕，現在已經開始試探讓陳葉落相親，這種變化傷了陳葉落的心。
??她認為家裏的人已經不需要她了，所以想要她嫁出去。
??陳葉落苦笑自己這麽多年還沒有找到一個靠譜的對象，她從來沒有談過對象，也不知道談對象的感覺是什麽樣子的，是開心的還是痛苦並快樂的，還是隻是湊合在一起。
??陳葉落在離開父親房間之前，將酒杯裏的東西一飲而盡。
??這一次父親沒有騙她，確實是葡萄酒，是甜的，這是陳子豪唯一一次沒有騙女兒。
??陳葉落轉身就哭了，沒有聲音，眼淚滴落下來，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她披散的長發上，隨後鼻子一酸，她不想再說話了，頭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房間。
??陳子豪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注意將手邊的杯子弄倒了。“還好，裏麵沒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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