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找到你了
今日是緹娜和汀到京城來的第三日。
昨日主仆二人便喬裝打扮了一番,在住宅附近的街道區遊玩了個遍,雖然緹娜嘴上說著就是想出來體驗一下不同的民俗風情,然而汀心裏也明白得很,主人其實就是想再四處打聽一下那位“生得十分好看”的年輕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那日的案子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著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緹娜隻略微打聽了一番,便已經得知了鬱乘風的姓名及一些有關鬱家的過往事跡。
當然,趁此機會,主仆二人也著實在大街小巷兩旁的各色小食攤上將肚子吃了個滾圓。
原以為剛來這兒第一天吃過的那火燒便已經能算是十分美味的小吃了,然而等到昨日上街轉了一圈,緹娜便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隻覺吃過的大部分小吃都能算得上是好吃的。
就連好些在尋常大淵百姓看來都是十分普通的小吃,主仆二人也都覺十分的美味新奇。
若是古靈在一旁瞧見了,定要搖頭心想著,估摸著是因為在她們的部落裏,各種香料及調味料都遠不及淵朝這邊種類齊全,也因此才會令她們隻覺大街上幾乎每一樣小吃都算得上是美味。
期間有好心的小販見這倆異族姑娘似乎格外愛吃,也格外能吃了些,便同她們推薦了幾個好去處,其中便有全京城的女眷最喜歡光顧的碎月軒。
一開始,緹娜還有些沒聽明白,這點心到底是何物。
隻聽那小販吹得天花亂墜,隻說但凡是個女子,便沒有不喜歡吃甜食糕點的,更何況那碎月軒中的點心種類繁多,不僅僅隻有甜點。
聽得有些心動的緹娜又向小販打聽了那碎月軒的所在之處,便又帶著女奴汀馬不停蹄的一探究竟去了。
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京城的碎月軒,每樣點心都會提供給顧客試吃的服務,雖然也隻得吃上那麽一小口,然而緹娜也還是被這麽一小口的滋味給驚豔到了。
簡直難以相信,這裏的人竟能將這些甜絲絲的點心都做出如此多的花樣來,還都這麽好吃。
手握銀票的緹娜毫不猶豫的便想·要買上了一大包點心,打算帶回家去慢慢品嚐,最後還是在店內侍女的極力勸阻下,這才忍痛減去了一半的分量,但最終主仆二人買回來的點心也有不下十來個小包。
今日一大早,緹娜便早早起床了,就著汀從門口附近的小攤上買來的豆漿,便開始一口一個小點心。
若不是那碎月軒裏的侍女說這些點心最好還是在一兩天之內吃完才最好,她肯定是要好好買上一大包放在家裏的。
等到主仆二人吃過了早飯,便又匆匆用絲巾包住了頭,而後便又出門去了。
昨日閑逛時也聽說了今日那大理寺還有案子要審,緹娜一聽,便十分堅持的要來看看熱鬧。
兩人來時已經有些晚了,今日那大理寺門前圍著的人倒是比前日還要更多些。
緹娜望得直咂舌,眼珠一轉,便又帶著汀往旁邊的小巷裏去了。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回便是這相對偏僻的小巷裏也都已經站著好些人了。
無奈之下,緹娜隻得湊近了些想聽一聽圍牆裏頭的動靜。
這堵牆外的樹蔭下站著的那幾人也隻是詫異的打量了一下走近的兩名女子,而後便又很快轉過頭去,紛紛側耳聽著裏頭的動靜。
不能坐在牆頭上,瞧不見裏頭的情形,緹娜才在這兒聽了一會,便已覺索然無味。
裏頭的人說得都是些她弄不明白的話,偏偏在她身旁的其他人倒都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一臉憤然的罵上幾句,倒是引得旁人一陣叫好。
等有人又罵了好幾句之後,緹娜到底還是沒能忍住,便探過頭去問那人道:“能不能問問你,裏麵的人到底說了什麽啊,你們要這樣罵他?”
被她這麽一問,那青年當即便又是火冒三丈,還以為這小女子是要幫著興安候那老賊說話,然而等到他剛一轉頭正欲發火,就猛地撞上了一雙淺藍色的雙瞳之中。
青年從未見過有哪個女子能有這般瞳色,偏偏眼前這姑娘從紗巾中露出來的一張臉雖瞧著並不是中原人的模樣,但其眼神幹淨純粹,一絲雜質也無,頓時便如同一泓清水般,澆滅了青年才冒出頭來的那一絲憤然之情。
京城裏的百姓,大多也都是見過好些胡姬的,這青年便也將緹娜當成了是個胡姬,又打量了她一眼,這才問她道:“姑娘怕是才到京城不久吧?”
聞言,緹娜便立刻點頭如搗蒜般回道:“是啊,我才剛來這兒三天!”
那青年便也明了,又側耳仔細聽了聽牆內的動靜,這才轉頭向著緹娜道:“今兒這案子,審的是便是興安候那老賊。”
他怕眼前這“胡姬”無法聽懂,便又斟酌著用更簡單明了的語句向她解釋道:“這老賊家中富可敵國,卻偏偏還要插手朝廷選拔人才,試圖將他自己的手下心腹塞到朝中各處去,賺著咱老百姓的錢,卻壓根沒給百姓做過一件好事,你說他是不是厚顏無恥!”
這一回緹娜才總算是聽得有些明白了。
她自然知道,這淵朝的朝廷中人便如同她父親及其手下的一幹掌權者和貴族,在她們的部落裏,便有這種利用手中權力以權謀私的貴族,眼下聽了這青年的話,她也自然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那這個什麽候確實是壞透了,難怪你們都要罵他。”緹娜向著少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了。
見狀,那青年又是一陣火起,竟還握拳捶牆,憤憤道:“還好這老賊做下的事情總算是昭之於天下了,也幸好大皇子這會還能明辨是非,給咱們老百姓做主,總算沒教這老賊繼續逍遙快活下去!”
聽得青年這話,旁邊很快便也有幾人附和道:“說的沒錯!還好大皇子明辨是非,沒有聽信這老賊的狡辯之詞!”
“是啊!要不怎麽都說大皇子賢明公正呢!”
……
一旁的緹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跟著眾人附和了幾句。
很快,她的那點耐心邊也被消磨殆盡了,便又趁著牆外的眾人仍在聚精會神聽著裏頭的動靜,悄悄的帶著女奴離開了。
好不容易帶著汀從這一處擁擠的街區逃脫出來,主仆二人這會皆是鬆了口氣。
緹娜今日出門前還特意換了一雙新繡鞋,而此時,這雙繡鞋上原本綴在鞋尖處的兩顆珍珠,這會也隻剩下了一顆,原本顏色鮮亮的鞋麵上也還留著好幾個明晃晃的腳印。
隨手理了理方才被擠得有些鬆散的紗巾,緹娜這才懊惱的跺了跺腳,嘴中也忍不住抱怨道:“算了,明天咱們就不來湊這熱鬧了,人沒見到,還將這雙鞋給弄髒了。”
她一見到這雙鞋子便實在喜歡得緊,昨日才歡天喜地的從一家鋪子裏買回來,哪成想今日才穿出來,沒過多久,便已經被人糟蹋成這副模樣了。
一旁也才喘了口氣的女奴汀這會也瞧見了她那一雙繡鞋,當即便是眉頭一蹙。
昨日主人買這雙鞋子的時候便花了不少銀兩,聽店家說,這雙鞋子最貴重的便是上頭綴著的兩顆珍珠,其次才是鞋麵上的那些刺繡。
想至此,汀便皺著眉向著緹娜道:“主人,鞋子上的那顆珍珠一定是方才咱們在人群中時不小心被人踩掉了,我現在就回去找找看。”
仍氣惱著的緹娜一時間也沒有過多考慮,隻望著腳上的那雙繡鞋,憋著氣,便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
等到汀走後,緹娜這才想起來,方才自己能順利從人群中擠出來,還多虧了汀一直用自己的身子護在她身側,若非如此,這會她這一雙鞋,上頭的兩顆珍珠怕是早就連一顆都不剩了。
望著不遠處仍十分擁擠的人群,緹娜頓時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猶豫片刻,她最終還是決定衝進人群中去將汀喊回來。
然而還沒等她走上兩步,便見得從人群中又出來了一行人。
幾名侍從打扮的壯漢將領頭的幾人護在中間,於是這一行人便十分輕鬆的就出了擁擠的人群,那領頭的幾人仍在說著話,腳下卻是不停,一路便向著這邊過來了。
隻是一眼,緹娜便立馬朝著那一行人小跑了過去,然而還沒等她跑到近前,就被兩個侍從攔住了去路。
“讓開!你們攔著我做什麽!”
無視了眼前這位異族少女的質問,嚴三此時也有些納悶,眼前這少女瞧著明顯不是中原人,但她這副麵孔也實在是同尋常見得的胡姬也都相去甚遠。
什麽時候京城中還多了這麽一副麵孔?且這姑娘漢話說得著實不賴啊。
同嚴府的另一名侍從一並攔著這少女,瞧著她還在鬧騰,數次都想要衝過去,嚴三也隻得撓了撓頭,不解道:“這位姑娘,你若是要過路,這大街上這麽寬的路,你從旁邊過去不就得了,為何非要湊到咱們家老爺跟前去?”
還沒等緹娜回話,嚴三便聽得後頭傳來了嚴管事的聲音。
“姑娘,你怎的也在這兒?”
見著了熟人,緹娜自然是心下一喜,正想過去同嚴管事打聲招呼,怎奈何麵前這如鐵塔一般的黑臉漢子仍不依不饒的伸出胳膊攔住了她的去路,任她使盡了渾身的力氣,無論如何也都推不動他。
無視了眼前這少女對著自己怒目圓睜的模樣,嚴三又忍不住撓了撓頭,轉頭便向著跟在嚴玨身後的嚴管事問了一句:“嚴叔,您認識這姑娘?”
嚴管事一點頭,正欲出聲讓他將緹娜放過來,然而還未開口,便見得緹娜這會已經雙手捉住了嚴三攔在她麵前的那條胳膊,呲牙便是一口咬了下去。
毫無防備的嚴三猛地“嗷”了一聲,等抽回那條胳膊後,他便隻覺那一瞬間像是被某種被小獸給咬了一口,隻是這一口咬得也忒疼了些,又是在他毫無防備下一口咬下去的,到了這會,更是陣陣發疼。
再抬起胳膊一瞧,隻見那一處的衣料上明晃晃的留下了一小圈濕印子,破損處還有絲絲血珠子滲了出來。
嚴三當即便癟了癟嘴,一臉委屈的瞧著那少女掙開了另一名侍從的手,轉眼間便朝著嚴玨等人那邊衝了過去。
陡然見著這等變故,後頭的鬱文濤一時間便沒能忍住,又瞧著嚴三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便毫無心理負擔的笑出了聲來。
然而還沒等他笑上幾聲,便見著那衝過來的姑娘直直的就往鬱乘風身上撲了過來,一邊飛撲過來,這姑娘還一臉喜色的喊著:“終於找到你了!”
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鬱乘風很快又恢複了方才的一臉淡然之色,瞧著那撲過來的少女,隻一側身,便讓她撲了個空,也還好後頭還跟著好些侍從,這才沒教她驟然摔倒在地上。
望著眼前這場鬧劇,嚴管事一時間也是有些語塞,然而他到底是見多了風浪的,很快便低聲同眾人道:“這位姑娘便是跟著大公子從海外回來的那一個。”
聞言,眾人這才明了。
而這會兒,緹娜也已經被後頭的嚴府侍從扭送到了眾人麵前。
雖雙手被擒住了,但緹娜一張嘴卻仍是說個不停,時不時還撲騰起來踢著身邊的侍從兩腳,直教眾人看得一陣語塞。
見狀,嚴管事也隻得硬著頭皮上前來問了一句:“姑娘,你這是何意?”
麵對嚴管事,緹娜這才收斂了些,隻是那一雙眼仍盯著立在鬱文濤身旁的鬱乘風,想也沒想的便回道:“我就是看他生得好看,想問他願不願意跟我回家去,做我的伴侶。”
話一出口,眾人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嚴嘉樂終於憋不住開始放聲大笑了,眾人這才皆帶著些許尷尬之色,又或是揶揄的望著鬱乘風,隻看當事人要如何作答。
迎著眾人的目光,鬱乘風便又忍不住皺了眉頭。
“承蒙姑娘錯愛,在下已有心上人,還請姑娘自重。”
旁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疏離和客氣,然而緹娜卻仍是眨著一雙眼,渾不在意的就道:“那沒關係,隻要你還未娶親,不就可以成為我的伴侶麽。”
聞言,嚴嘉樂好險又沒笑出聲來,又顧及著嚴玨站在一旁,便隻得捂住嘴,轉向一邊去偷著樂。
深吸一口氣,鬱乘風隻覺得麵對這女子,他僅有的那點耐心都快要被消耗殆盡了。
“在下不願,還請姑娘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