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小娘子
照理說，在涇河縣新開這麽一家酒樓，實在算不得是什麽大事，更何況這家酒樓的前身還是那一家被元江樓給徹底擠垮了的。
然而涇河縣統共也就是這麽大一座縣城，上午時蔣管事才在剪彩儀式上露了麵，還沒等到中午飯點，便已經有不少鄉紳富戶聞訊而來，道得是來捧場，其實也多是看在碎月軒的麵子上，實則並非對酒樓的菜品有什麽期待，頂多就是那些人來了這兒，十個裏麵倒有九個都會讚上一句，說這酒樓裝修陳設倒是頗有雅趣，酒樓名字也是有趣得緊。
除此以外，便也沒別的話了。隻是等那些菜品端上來落了筷後，才又令得眾人交口稱讚，直言不愧是蔣氏名下的產業，就這些菜品的滋味，放眼湖陽城，都能當的上是數一數二的，更莫說古靈還在後廚裏特意指派了專人負責進行擺盤，使得端上來的各菜品也都是令人賞心悅目。
大飽眼福後又接著一飽口福，食客的體驗當然也會較之別家更好些。
再到結賬時，又知曉了這月滿西樓還有一樣預存飯錢的服務，不缺錢的老爺們自然也不會吝嗇，才一頓午飯的工夫，大廳櫃台就一連辦理了十多張價值千金的“會員卡”，直讓人前沉穩的李嬸子都有些樂得合不攏嘴了。
無他，隻因這些“會員卡”一經辦理成功，她們這幾個在櫃台中當值的女夥計皆有抽成，辦的越多，抽成就越高，再加上每月固定的月錢，這份活計無疑算得上是個肥差了。
當然，這也意味著酒樓每月需要發放的工錢絕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涇河縣也就這麽大個地方，而大額會員卡的受眾對象也就是那些富商鄉紳及其家眷，這也意味著，等到這些大額會員卡辦理飽和後，酒樓未來也會有較長一段時間不會再有大額收入進賬。
畢竟辦了這“會員卡”，顧客肯定也會是持卡優先消費的，需得等到那預存的金額消費完了，才會再想著花銀子。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酒樓的正常運轉，反倒是能為酒樓籠絡住一大批熟客。
第一天的營業時間也終於在亥時結束，等到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古靈便也長舒了口氣，解去了腰間的圍裙，又褪下一雙袖筒，這才慢悠悠的一邊活動著肩頸，一邊向著前廳櫃台而去。
這會酒樓的眾員工已經開始打掃衛生了，而蔣管事則是早就跑去櫃台那兒，開始盤點今日的營收了。
等到古靈行至櫃台，就見這蔣管事這會正好又對照著賬簿打完了一遍算盤，這才帶著幾分欣慰的讚了圍在他身邊的李嬸子幾人。
這會瞧著古靈過來了，蔣管事還沒開口，李嬸子便已經十分驚喜的喊住了她：“東家來啦！咱們今日可算是開門紅！隻今日一天便有好幾萬兩銀子進賬呢！”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捂著胸口，以一種極其誇張的語氣道：“可駭死我了！若不是中途蔣管事過來將那些銀錢取走了大部分，咱們光是站在這兒便覺得心慌，深怕有人來搶！”
古靈聽得一陣樂嗬，再等她接過蔣管事遞來的賬簿匆匆掃了幾眼，麵上倒也並無什麽意外之色。
晚間吃飯的時候她便已經聽蔣管事提起過了，說是今日攜家眷過來捧場的富商鄉紳不在少數，其中又有好些都是吃完了一頓飯就一擲千金辦理了自家的“會員卡”。
這會一瞧那最末一行的總營收額，她便也絲毫不意外了。
見她這會眉眼間頗帶著倦色，蔣管事便知她今日也確實是累到了，便也直接又接過了那賬簿，又問了一句：“要不你先回去早點歇息？餘下的賞錢，一會我自會發給所有的夥計。”
聞言，古靈便也想都沒想的點了頭，又同李嬸子幾人說了一聲，便直接打算回家去了。
路過大廳門口時，正見著小六這會還一個人樂嗬嗬的在門前掃地，一見著是古靈出來了，便又樂著同她打了個招呼。
酒樓生意紅火，他們這些做夥計的自然便也跟著高興，古靈也忍著倦意，好歹同他也說了兩句話，又囑咐著他，一會打掃完了別忘了進去領賞錢。
等說完了這些，這才在小六的注視下緩緩向著夜色中走去，隻是還沒等她走出去多遠，便聽得身後傳來了小六按捺不住的歡呼聲。
搖了搖頭，古靈也隻是會心一笑。
像小六這般的年紀，放在現代，也不過就是個大孩子，一聽今日還有額外的賞錢，也難怪他會這般高興了。
回家的路這些天早已熟悉，因此這會街上雖也不剩幾盞燈，古靈倒也絲毫未受影響，隻借著月色便能在平坦的街道上行走無虞。
隻是又走了一陣子，她漸漸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街道兩旁的商鋪和民居這會還亮著燈的也不剩幾家了，整條街上靜得恍若隻能聽見她一人的腳步聲，隻是現在這一陣陣的沙沙聲又是從何處而來？
總不可能是那樹葉子被風吹過的聲音吧？
猛地又想起了白日裏見過的那張縣令，想起了那賊心不死的鄭心蘭。
白日裏蔣管事怎麽說的來著？說是隻怕他們今夜便要迫不及待對自己下手了。
一想至此，古靈頓時便睡意全無，盡管白日裏蔣管事也同她說過，隻說是已經安排好了，教她放心便是，但此情此景，也還是令她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好歹克製住了沒有拔腿就跑，而是就這麽一步步的往前挪著，凝神聽著周遭的動靜。
隻是這一回還沒等她走出幾步，麵前的夜色中突然就冒出了六七個壯漢來，迎著那幾人不懷好意的神色，古靈又迅速回身一瞧，果然又見著有幾個做同樣打扮的人從她身後圍了過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便就立在原地，等著這幾人開口。
那領頭的壯漢將她渾身上下都打量了個遍，確認沒人認錯人後，當即便笑得及其輕佻，一邊揉了揉手腕，緩緩上前道：“小娘子，咱們是來請你回去過好日子的，你可要識趣些，莫要反抗，若是傷到了自己，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