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壞的打算
開了門，果然是古氏她們已經到了。
??趕車的是同村的一個族叔，馬車才一停下，那有些破舊但也還算是厚實的車簾子縫裏就鑽出了一顆腦袋，正是汀蘭那小丫頭。
??見著古靈已經在門口了，小丫頭立馬就跳下車衝著她跑了過來，古靈於是也隻能張開手，將她抱牢了。
??“姐姐，我好想你啊。”
??小丫頭在古靈懷裏一頓蹭，古靈摸了摸她的頭，算起來，也確實是有半個多月沒見麵了，說起來自己也怪想這丫頭的。
??後頭的古氏跟著疏竹一前一後的也都下了馬車，幾人將馬車上的行李包裹等物都提下車，又好生謝過了那趕車的族叔，等瞧著他又趕著馬車回去了，這才提著東西進了院子。
??古靈悄悄留意了一下古氏的神情，卻意外的發現她這會竟還算是神色平靜，隻是提了行李，自去房間裏收拾東西去了。
??汀蘭和疏竹兩個小的被安排在一間屋子，古氏則同古靈擠著住一間。
??這會趁著古氏進屋收拾東西去了，古靈忙拉著小丫頭，問她道：“姨母應當是也知曉此事了吧，那她在家裏時可有什麽反常舉動，或是情緒特別不對勁？”
??汀蘭偏著頭想了一會，這才慢吞吞地道：“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瞧著夫人現在這樣子倒是比那年少爺在京城時，被坑得進了大理寺那一次要好上許多。”
??鬱乘風還被坑進過大理寺？
??古靈愣了片刻，很快又聯想起了那滿心惡毒的少婦，想來這事應當是同她脫不了關係。
??搖了搖頭，古靈又接著問小丫頭：“家裏的鑰匙留了嗎？”
??汀蘭聞言點頭，“給永安哥留了一把。”
??古靈於是也放心了，還好沒有影響到點心生意，否則再想去碎月軒走走門路，怕是都要難上幾分。
??正想著事兒，就聽得小丫頭驚呼了一聲：“姐姐！你手怎麽了！”
??古靈忙舉起手揮了揮，不在意的道：“沒事，昨天切菜時不小心切到了，上了藥養幾天就好了。”
??她現在倒是真的不在意手上的這傷口了，畢竟比起額頭上那個疤，這也確實算不上什麽。
??見她一臉不在意，小丫頭也沒有再問什麽，隻是拉著她被包紮得嚴實的手，仔細觀察了一陣，這才道：“那在你好起來之前，做飯這事就先交給我了！”
??古靈聽得一陣感動，果然沒白疼這丫頭。
??等到古氏收拾好了東西，就又到前頭鋪子去瞧了瞧，四處轉悠了一會，這才拉著古靈一同回了房，讓兩個小的自去先做點別的。
??古靈心知她定是有話要同自己說，於是也乖乖跟著她進了屋子。
??一進屋，原本還一臉雲淡風輕的古氏臉上立馬就浮現出了幾分倦容。
??古靈給她拿了個軟枕，讓她靠在床邊，她卻拉著古靈，讓她挨著自己坐下。
??“你都知道了吧，老爺應當是都同你說了……”
??她這會瞧著古靈，言語間頗有些難以啟齒的意思。
??古靈反握過她的手，“知道了，姨母放心，表哥定能安然無恙的。”
??“不，我不是說這個.……”
??古氏還待接著說，古靈卻直接打斷了她。
??“姨母，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和表哥誰都沒錯，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是該為自己活著。”
??古氏一張美目頓時就溢出了眼淚，終是什麽都沒說，胡亂的點了點頭，就由著古靈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在心下歎了口氣，古靈又接著安慰她道：“我上午去見過表哥了，那些人沒有把他怎樣。我給他帶了好些吃的，那地方除了有些黑，倒也不算太差，他好著呢，放心吧。”
??聽得這話，古氏又點了點頭，過了好一陣子才調整好了情緒，又抬起頭問古靈：“你可是去求了碎月軒的那蔣管事？”
??“嗯，我思來想去也隻能去求了他試試。”
??古氏輕歎一聲，握著古靈的手，輕聲道：“你可知那碎月軒真正的東家是誰？”
??古靈也隻得搖了搖頭，“我隻知道那定是個大人物。”
??古氏聞言笑了笑，“這麽說也沒錯。那碎月軒，其實是靖和長公主的產業。”
??果然，碎月軒原來是當朝長公主的產業，也難怪那蔣管事麵對自家眼下的困局倒是平靜得很，甚至還有餘力來幫自己。
??古氏接著道：“碎月軒是長公主母族蔣家傳承下來的產業，經營多年，口碑一直不錯，長公主也是個十分豪爽的奇女子。既然那蔣管事願意幫你，你也隻管承了他的好意，不必害怕會遭算計。”
??古靈倒是沒想到，古氏竟對碎月軒這般信任，看來是如她所說，實是這靖和長公主為人豪爽，又或是她們往日在京中互有交集，這才使得她如此信任。
??古靈點頭應下了，又同她說起了自己之後的打算。
??“姨父那邊，尚還不知道情況如何，我今日去大牢雖同表哥見了麵，但也是有著碎月軒的關係在裏頭，想來等我再要去那大牢，想要再見上表哥的麵就不容易了。”
??她將自己的打算一一道來，古氏也隻是在一旁靜靜聽著。
??“不說別的，單是想要打點一下，送些衣物和食物進去，怕是就要花上不少銀兩，可現下我們手上的銀錢著實是不多了，我又傷了手，近些日子怕是無法開門做生意了。”
??說完這些，兩人也都是一陣沉默，過了半晌，古氏這才開口道：“實在不行，就將家裏閑著的那些良田賣了去。”
??古靈聞言不由一陣苦笑。
??“不行的，就算是賣了田地，頂多也隻能得了百十來兩銀子，根本就填不起上下打點的那個無底洞，最要命的是，我們眼下根本無法確定姨父何時才能搬了救兵來，又或者，他們會在京城毫無收獲。”
??心知古靈說的都是事實，古氏也不由咬著唇，直將下唇咬出了一條白印子。
??歎了口氣，古靈又開口道：“當然，我方才說的那些畢竟都是最壞的打算，我也想過了，再不行我就把自己賣給碎月軒，想來他們也定是十分樂意出手幫忙的。”
??聞言，古氏嗔怪著看了她一眼，一巴掌就拍在了古靈手背上，出聲責備道：“瞎說什麽呢？我們這些老的都還活著呢，哪能教你去把自己賣給別人？”
??古靈搖了搖頭，也沒再說話。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大概也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畢竟眼下碎月軒對於自己手上的點心方子和技術，還是十分感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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