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前程遠大
衛嬪抬頭笑道：“但說無妨。”
就是今日來送花那個小宮女，叫做青杏的。”陸氏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衛嬪眼裏有微光一閃，聞言說道：“你肯要她，是她的福氣，不過這丫頭剛入宮沒多久，許多規矩還不懂，要請你多多擔待了。”
衛嬪這麽痛快的答應了要人的事，陸氏開始有些詫異，後來一想，不過是一個低等宮女罷了，衛嬪連自己的貼身心愛之物都舍得送，何況一個宮女。
又聽衛嬪說道：“那丫頭落了水，叫她先回去沐浴一番，收拾一下東西再來。”
看著顏貴妃和陸氏心思不屬，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是多餘，衛嬪就很識趣的告了退。
青杏呆坐在下人房裏，她腦子反應要比平常人慢了幾分，但一路回來，那些小宮女和小太監竊竊私語帶點嫉妒的目光還是能看懂的。
“喲，這不是咱們的大能人嗎？聽說救了婉兒郡主，怎麽也沒見貴妃娘娘給個賞賜呀。”一個房裏的小丫頭盤腿坐了，陰陽怪氣的跟身邊的人說道。
“我說紅玉，你可得小心點，說不定咱們青杏姐姐就得了貴人的眼呢？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青杏吐了口氣，翻了個身趴在坑上，她覺得有些冷，而且雖然已經在永和宮擦幹淨了，但頭上身上還是隱隱帶著水裏的腥味兒，但低等宮女哪有沐浴的權利？又不用近身伺候貴人。
紅玉笑了一聲，扭著腰走到了青杏塌前，將青杏身子翻轉過來，看著她因為下水受凍愈加發白的臉，不由得更為嫉妒，都是下人，她還在園子裏侍弄花草，每日被曬個半死，怎的還是如此白？
青杏被她強行轉身，木了眼看她，因為專注和室內的灰暗，瞳仁顯得分外的大。
紅玉倒被她直勾勾的眼神嚇了一跳，因為青杏反應慢，她們平時沒少作弄她，下人也分三六九等，似青杏這種生得美腦子慢又剛入宮的，是下人中的下人。
見青杏望了她，紅玉的笑都有點掛不住了，又啐自己一口，怕什麽，雖然她今日救了永和宮的小主子，但永和宮竟然讓她就這麽回來了，想是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您可別這麽看我，我害怕，我給您請個罪，日後攀上高枝，可別忘了咱們姊妹呀。”不知道想到什麽好笑的地方，紅玉竟然“撲哧”笑了起來。
青杏繃了臉，捏緊了手裏何姑姑給的荷包，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不會。”
不會？紅玉撓撓耳朵，半天才反應出來，她說的不會是不會忘了她們。
一時又驚愕又好笑，指著她對身邊的小宮女說道：“你聽？她說不會，哈哈哈哈，怎麽，還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我告訴你！山雞就是山雞，休想那些好事了！”紅玉咬牙罵完，一閃眼看到她手裏捏得一塊荷包，這荷包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上頭的刺繡就是在這昏暗的房間仍是熠熠生光，“你手裏拿的是什麽？給我看看！”說著就要去搶，偏青杏在塌上躺了，翻來覆去一時竟也不好拿走，紅玉搶了半天，頭發都甩亂了也沒搶到，不由得氣喘籲籲罵道：“小玫，你是死人嗎？過來按住她。”
小玫訥訥的應了一聲，卻沒敢動。
紅玉還要罵，卻感到本來就昏暗的室內仿佛更暗了些，她迅速轉臉，就看到門前站了一個人，嚇得打了個激靈，眯了眼又認了一會兒：“琉璃姐姐？”
琉璃是衛嬪跟前的一等宮女，正是奉了衛嬪的命來傳召青杏，她沉了臉看著屋內的一片狼藉，又看到在塌上拚命反抗的青杏，輕喝一聲：“還不滾下來！”
紅玉連滾帶爬的從塌上滾下來，張口說道：“我們鬧著玩，叫姐姐見笑了。”
琉璃不耐煩的看著她，冷笑一聲：“鬧著玩？去小安子那裏領十板子，別說姐姐不照顧你，若是不打你這十板子，怕是離死也就不遠了。”
紅玉嚇得臉色發白，隻敢俯身磕頭，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姐姐饒命！”
琉璃卻已經懶得再看她，上前拉了青杏說道：“你怎麽樣？娘娘有召。”
青杏點點頭，將何姑姑送的荷包塞進懷裏，又理了理頭發說道：“奴婢這就去。”
衛嬪將她打量了一番，柔聲說道：“二皇子妃是個心善的，你對郡主又有救命之恩，若是去她那裏，她必不會虧待與你。”
青杏站了半天，琉璃從後頭輕輕推了她一把，她才如夢初醒一般的跪下磕頭謝恩。
衛嬪皺了皺眉頭，怎地看上去有些腦袋不靈光的樣子。
嗬嗬，也是，聰明伶俐的又怎麽能輪得到她？
不過，太過聰明伶俐反而不是好事，像這個青杏，若是太過機靈，說不得還會被永和宮懷疑一番，也得慶幸她是個腦子不靈光的。
衛嬪坐了一會兒，對青杏說道：“叫琉璃教你些規矩，免得你出了宮，叫旁人說我擷芳殿的不是。”
青杏俯身送了衛嬪出去之後，琉璃親親熱熱的將她扶起來坐在一旁，聞到她頭上的酸臭味兒，不由得皺了眉，青杏沒有發覺，隻側了身子坐了個凳邊，怯怯的說道：“琉璃姐姐請說。”
琉璃笑道：“今日你稱呼我一聲姐姐，日後說不得我得叫你一聲貴人了。”
“你可知今日貴妃娘娘為何開宴？”
說完也不急，靜等青杏回答，見她搖頭方才繼續說道：“今日原是為二殿下選側妃來著。”
青杏睜圓了眼睛：“琉璃姐姐的意思.……”
琉璃拍拍她的手，看著她清澈的雙眼，掩下心裏的嫉妒說道：“二皇子妃跟咱們娘娘要你，怕是存了要抬舉你的心思。”
她一邊說一邊心裏歎道青杏運氣好，怎麽偏偏又會水生得又好呢？
“二殿下跟前隻有一個女兒，若是你運氣好，為殿下……”
她住了口不再說下去，雖是選側妃，也要看重身世，青杏不可能一去就選成側妃，但若生下一子半女，做個妾也是綽綽有餘，以青杏的長相，再得了寵愛，側妃也不是不能肖想，到那時，跟自己的地位就是天差地別了。
琉璃笑盈盈的起來給她福了個身：“姐姐在這裏就祝你前程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