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偷梁換柱
徐琳琳身份高貴,生辰禮自然是閨秀雲集,不過來的女眷大半都不認識,徐琳琳又跟著她娘在各處走動,相晴忍不住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這幫貴婦是閑啊,相晴想著,什麽宴會都是給大家找一個出來聚會的理由罷了,也難為這時的女人們,出個門還得要個正當的理由。
相看媳婦的夫人們眼睛不露痕跡的打量著女孩們,相看女婿的也打量著自家閨女未來的婆家人,或你來我往的試探,或滿麵笑容的定了下來。
反正快到過年,從剛進寒月就開始準備的夫人們也閑了下來,自然有閑心過來相看一番了。
“少夫人,張家小姐來了。”紫簫輕輕說道。
相晴頓時振作了精神,張含玉一直不來,她還以為今天是要作罷了呢。
於是拿帕子遮了嘴角,隔了幾張桌子遠遠的看向遲到的張含玉,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她今日來得遲也就罷了,怎的頭發看起來也有些散亂,身邊更是連個丫鬟都沒帶,穿得倒是簇新的一身紅裙,將一張無精打采的臉趁得更加疲憊。
幸好高月湖那桌子旁邊並沒有其他人,還不是因為她性子不好,京中貴女個個眼高於頂,也沒人會去刻意巴結她,很有幾分“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意思。
所以張含玉的到來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雙目無神,仿佛遊魂一樣的走了過來,連高月湖也被她的樣子驚到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好半響,高月湖才埋怨她:“這樣的日子,你來得這樣遲!”
她壓低了聲音,雖然還有些尖利,但在這熱鬧的大廳裏倒也不顯得太突兀了。
張含玉不說話,低頭揉了衣角,高月湖打量了一番更是生氣:“這衣服不是那日新買的?等會兒你.……這衣服可不就廢了!”
高月湖本來就性情急躁,加上今日有心算計人,心裏更為慌張,這大廳裏又溫暖如春,她急得臉都有些紅了。
張含玉悶不作聲聽她埋怨自己,高月湖一時泄氣,心裏又氣她不會辦事,又想她今日這般狼狽,怕是在家又受了後娘的磋磨,隻能低聲問她:“東西帶了嗎?”
“帶了。”
張含玉手略微有些顫抖,捧起茶盞不顧儀態的喝了幾口。
高月湖心裏一緊,抬頭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她們,徐三夫人和徐琳琳也還在遠處,她這才鬆了一口氣,若是被徐三夫人看見,就張含玉現在的儀態,哪怕是最後徐桐春娶了她,怕也不會好好待她。
再一想,周圍的貴女們不是去賞花,就是在一旁說笑,唯有她兩個這樣急赤白臉的坐著說話,也太奇怪了些,隻好等張含玉略平靜了些,這才心神不定的站起來拉著她去看花。
見她二人站了起來,相晴笑盈盈的收回眼神,低聲在川樸耳邊吩咐了一句什麽,又跟來往的人打了招呼說笑起來。
一麵說笑一麵卻又想起川樸的回稟。
川樸那日跟著張含玉回了張府,原本以為她會有什麽動作,結果什麽也沒有,無非是對著自己弟弟哭他命苦,還被弟弟嫌棄了一番。
但等她出了自己的院子,在後娘麵前還要做出一幅強顏歡笑的模樣,連個屁也不敢放,被她弟弟看著,簡直覺得自己這姐姐有病。
她前頭跟弟弟哭訴完,自己的丫頭一轉身就告訴了她後娘。
相晴有些無語,她這腦子是怎麽長的?也不想想,她在家沒錢沒勢,身邊連個得力的丫頭都沒有,這般哭哭啼啼,難道她後娘能不知道?若是得罪了索性得罪個死好了,可前頭跟自己弟弟說完後娘壞話,一轉臉又要巴結,除了叫她後娘更為厭惡她,還能做什麽?
川樸回來跟相晴說了之後,相晴呆了半天,心說高玉湖也不容易,隻看張含玉在她麵前唯唯諾諾,也不知道高玉湖日常裏是怎麽跟她相處下去的。
末了,川樸隻把高玉湖給她的秘藥拿了回來。
川樸實在的說道:“隻是一般江湖敗類用的催情藥,算不得什麽秘藥,那位高家小姐怕是被人騙了。”
……
高月湖心不在蔫的賞著花,張含玉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頭,一幅逆來順受的樣子。
“你今日出什麽事了?可是你後娘給你氣受了?怎地連個丫鬟都沒帶出來?”
她在樹下站定了問張含玉,金色的臘梅開得正豔,仿佛插在高月湖頭發上一樣,憑空給她添了幾分顏色。
她這時還是閨中嬌女,臉上並未帶前世相晴所見那種苦相,雖顴骨高,但臉頰飽滿緊致,看起來卻是高高在上的傲氣感。
張含玉隻抬頭看了她一眼就趕緊低下頭說道:“沒有,隻是今日走得急,來不及帶。”
她悄悄看了一眼滿臉不耐煩的高月湖,心裏想道:“你爹是鄭國公,身份高貴,你又在家千嬌萬寵,哪裏會知道我的苦楚?”
全然忽略了高月湖眼裏的關心。
殊不知高月湖心裏也在打鼓,雖說她聽自己的奶娘說過,高門大戶裏這種醃臢事多得很,就比如那前頭劉家的小姐,聽說就是這麽爬上了自己表哥的床。
但畢竟她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心裏多少有些害怕和惴惴,不過奶娘不會騙自己的,高月湖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張含玉再這麽下去,怕是她那惡毒後娘給她隨意指一家,到時候才叫哭天天不應呢,單看她已到了說親的年齡,她那後娘遲遲沒給她相看,不知道打得什麽鬼主意,自己就這麽一個好友,幫她也不算有錯。
就是有點對不起徐桐春,高月湖心裏沒來由的顫了一下,但一看張含玉蒼白了一張臉,眼睛還有些紅腫,就將這一絲對不起也拋之腦後,左右張含玉性子柔順,長得也還不錯,也不算辱沒了徐桐春。
“你把藥藏好,呆會我就讓丁香……”她聲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