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重大問題
林更生聽姚姍姍說完來意，就馬上給市長等人端茶倒水，然後激動的說：“市長來關心我們群眾的生活，我真是太高興了啊，不瞞您說，政府雖然政策好，為我們群眾蓋了新房子，讓我們也住上了樓房，可這樓房住起來……哎，要說這樓房住起來不如我們的農村小屋呢……”陳南音說：“您對房子的不滿之處在哪裏？”林更生說：“房子的問題多了去，比如房子出現漏水、房梁斷裂、牆體有裂痕等情況，哎，政府啊，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看啊，這哪裏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啊，我真沒想到政府好心為我們這些失地農民建房子，可是這些個黑心的承包商卻建出了這麽個房子來。”
林更生話音剛落，一個大約四十出頭的，一副小幹部模樣的男隨行人員就出來阻止道：“老林，這分房子都是隨機抽選的，公平公正，你不要以為自己分到低層的房屋就感到不滿意，市長來咱這是關心咱的生活環境，不是要聽你胡攪蠻纏的。”
林更生哪有見識過這樣的態勢，被小幹部一喝就低著頭不敢多言。
“你是什麽人？誰允許你這麽跟群眾說話的？”該隨行人員的話音落下，市長陳南音威嚴的聲音也開始爆發出來。
“市長，我是這片的居委會主任，該群眾叫林更生，自從房子分到手後，就一直吵著要我們給他換房子，可房子分下去都是登記好了的啊哪裏能夠隨便換的？”該隨從人員一邊向市長作了自我介紹，一邊又把林更生堵得不敢多說。
陳南音掃了居委會主任一眼，說：“先看看房子吧，是不是真的存這些在問題一看就知道。”
在陳南音的指示下，一行人開始在房子裏視察，視察的結果和林更生反應的情況的一樣，廚房和洗手間出現微量的漏水現象，大廳的右側房梁出現斷裂情況，房子的南麵牆體也有裂痕。
這些問題當然不會是福康縣當局的幹部自行檢查出的，而是在市長陳南音的要求下，讓群眾帶著檢查組一處一處去看的。
看到視察結果，陳南音又對林更生問道：“同誌，你反應的問題我們一定會重視，請你相信，我們一定會為問題處理好的。”林更生激動地說：“市長，謝謝您關心我們的問題，我相信您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陳南音接著對林更生問道：“那其他人的房子還出現類似的問題嗎？”林更生馬上向陳南音反應說：“有的有的，我們樓上就有三家這樣的情況，五樓四樓也有人家有這樣的情況，還有第二期的現在已經修好了，但無人入住，主要是質量差，驗收好像也不合格。”
一旁的幹部開始麵麵相覷，在他們預感中市長會當場爆發，畢竟當初市長在江東區當場發火的情況，也早就變成一種傳言，飛到鄰縣福康縣幹部的耳朵裏，現在他們也做好了暴風雨到來前的準備。
然而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市長隻是頓了頓說：“正所謂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樣吧同誌們，到其他的樓層再看看，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吧。”
接下來的視察行動都是在第一期安置房裏進行，砸視察的過程中，大家發現其他棟的村民也有遇到類似的情況。一名住在13棟的村民說，他家分配到的房子廁所、臥室、客廳、陽台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痕，有的長達4米多，地麵沁水也很嚴重。”一位村民見記者在安置房裏采訪，就向記者大倒苦水，“牆麵太爛，到處都是裂痕，住得一點也不安心，就怕房子會垮掉!”
視察了兩棟樓，發現了一大堆類似的質量問題，比如混凝土自身內力影響產生的不規則裂紋、砂漿地坪裂紋、地坪內暗埋給水管形成的表麵裂紋、部分業主裝修措施不當導致地板裂縫等等不可小覷的問題。
陳南音也意識到金鼎公寓存在的問題不小，黑著臉對王標兵問道：“王縣長，這就是你治理下的福康縣？這就是你們目前可以拿的出手的民生工程嗎？這樣的房子你們就敢拿出來給群眾居住？你現在就告訴我，這樣的房子能住人的嗎？如果讓你和你的家人住這樣的房子，你能住的放心嗎？”
王標兵也意識到出問題了，他一個勁對陳南音賠笑，接著又對一邊的一個中分發型的男人喝道：“秦站長，你快跟市長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不是三令五申一定要做好群眾的工作嗎？為什麽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姓秦的站長是被王標兵拉出來做擋箭牌的，他馬上哆哆嗦嗦地說：“市長，該項目在建造之初我單位就一直關心著，我們在組織驗收的過程中，是按照相關規定和規範來進行的。經過檢查，該小區的主體質量不存在問題。目前部分業主房屋出現開裂、滲漏等情況，屬於工程建設中較常見的通病，不少房屋在建設中會因為種種原因出現類似情況。但房屋開裂、滲漏涉及到每一個業主的切身利益，我們將做好監督工作，針對上述問題的維修工作，都會嚴格按照維修方案進行。我們將落實跟蹤監督工作，避免維修後再次出現類似問題，保證戶戶問題得到落實，維修結果讓業主滿意。”
陳南音憤怒地看著姓秦的站長說：“你用什麽保證？為什麽監督出這樣的結果？還有你們縣委縣政府都是怎麽做事的？這麽大的一個民生工程，怎麽會建設出一個豆腐渣工程？”
在場的幹部額頭上都開始冒汗，市長發飆，看來問題比想象的要大得多。
姚姍姍看著現場的氣氛太緊張，便偷偷拉了拉曾一飛的衣角，希望他能給幫忙解圍。
曾一飛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湊到市長的麵前，說：“市長，我看在群眾的家裏……咱們不如……等視察結束再開會研究一下細節性情況吧。”
曾一飛建議雖然說的不清不楚，但在場的幹部包括陳南音，都知道他的意思。陳南音說：“是呀，在群眾家裏說你們的過錯會讓你們的麵子過不去，先回縣委再研究吧。”
市長的話雖然還帶著怒氣，但大家都明顯感覺到她的態度溫和許多。
福康縣的幾個幹部在聽完曾一飛的話和市長鬆口的表現，才稍微鬆了口氣。他們心裏也都明白，照市長陳南音在江東區處理清流河汙染事件的表現，這次福康縣的問題將會讓他們頭疼一陣子。
不過，在各懷心事的福康縣當局幹部們的心裏，他們已把目光鎖定了剛剛發言的曾一飛，他們感覺這年輕的市長秘書身上有著一種特質，讓他們覺得，要接近市長陳南音，要讓今後的工作不出任何岔子，這個叫曾一飛的年輕人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而此時，曾一飛也或多或少地感覺到在場幹部們掃來的一些目光，透過這些目光，他也發現他們的一點點心思。
在縣委辦的會議室裏，陳南音已讓縣委書記徐國祥把當地城建有關的部門負責任都叫到會議室裏。會議室裏一片蕭殺之氣，陳南音的臉上始終是陰沉沉的，而在場的幹部們知道市長正在生氣中，誰也不敢出聲。
“在座都是福康縣負責城市建設的幹部，金鼎公寓安置房是政府的民生工程，卻出現嚴重的質量問題，你們是不是該給群眾交代？”陳南音的臉色難看地說了開場白。
在場的幹部就更不敢出聲。
看著都不說話的幹部，陳南音對福康縣委書記徐國祥說道：“徐書記，這些都是你手下的幹部，你就帶著這樣的一群幹部為群眾工作？出這麽大的問題，你這縣委書記也得檢討。”
其實，剛從陳南音到福康縣時，徐國祥的心裏就極不安，他還記得有一次和市規劃局局長李樂平一起吃飯時，李樂平說起市長處理問題的認真勁兒時，臉上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因此在市長到福康縣以來，他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四處捕捉和市長有關的信息，希望能夠搶先一步了解市長的動態，生怕被市長抓到小辮子。沒想到今天卻在安置房的問題上鬧出問題，所以他豈能不擔心。
徐國祥擦擦額頭說：“市長，這些問題的發生，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我管的是福康的大決策，這些情況都是由下麵的幹部匯報上來，主要負責的都是城建工作方麵的幹部負責，我隻負責審閱，再說我一個縣委書記，也沒那時間去現場了解情況……”話說到一半，徐國祥又把臉轉向一邊的住建局局長陳登科說：“老陳同誌，安置房的工作一向是你在盯著，出這樣的事，你說說該怎麽給市長一個交代？”
陳登科在會議室裏隻是小角色，被徐國祥毫無征兆地拉出來當擋箭牌，搞得他一時腦袋發暈。但他是徐國祥一手提拔的幹部，若不能為徐國祥擋一擋，那他對於徐國祥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呢？因此，他隻能硬著頭皮和陳南音斡旋。
陳登科咬咬牙說：“市長，這些工作我的確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保證一定……一定保證……”陳南音冷冷道：“你不要給我交代，我要你給群眾一個交代，讓群眾住那在那樣的環境生活，這就是你這個住建局局長的最大瀆職行為。”
“市長，我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陳登科一臉委屈地說，“再說下麵的人……”
“徐書記是縣委書記，這些情況他顧不上情有可原，你管的就是住房問題，難道你也想把責任推給下麵的人？”陳南音冷冰冰地看著陳登科，“今天你要是給不了群眾一個交代，我看你也不要在住建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下去了。”
“市長，我知道出現這些問題城建係統的同誌都無法免責，但要對陳登科同誌進行處理，也得等把安置房的問題搞清楚好，再讓該負責人的人去負責任，我相信這麽做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正在大家等著市長脾氣大幅度爆發時，王標兵卻突然出來頂住壓力，“我建議為了搞清楚問題為什麽會發生，我建議市長成立個專業的督查組，把安置房存在的問題督查清楚，看看安置房的質量是不是真的沒問題再說，如果質量真的不達標，那咱在對一些該負責相關責任的幹部進行處分，這樣才不會冤枉了我們的同誌啊。”
陳南音說：“現在我們就研究下成立專業督查組的問題，但金鼎公寓的問題已明顯擺在在座的眼前，這些問題住建局是擺脫不了責任的，如果不讓陳登科付出點責任，恐怕以後我們幹部都無法吸取教訓。所以陳登科局長先暫停手下的工作，讓他好好在家裏等待調查結果。至於今後的任免問題，等金鼎公寓安置房的問題調查清楚再說。”
王標兵說：“陳登科同誌畢竟是住建局一把手，如果讓他停下工作，恐怕我們縣的住建局工作……”
陳南音覺得王標兵的話明顯是為了保護陳登科，立馬更怒了：“難道你們福康縣住建局係統找不到一個可以勝任住建局局長工作的人嗎？就這麽定了，什麽時候金鼎公寓安置房的問題解決掉，什麽時候再談陳登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