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怪物（2）
或許它的存在並沒有那麽的抽象，或許它是在她腦內響起的那道機械聲的同類。
如果它是那道機械聲的同類，那麽夏夢晗想她該把它定義為怪物。
一個從她十八歲那年出現的怪物。
自從她在成年的那一天從爺爺口中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哥哥的消息後，這道聲音便時常出現在她的身邊。
她那素未謀麵的哥哥是在她還沒出生，他還隻有三歲時墜海而亡的，算算如果他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已經有三十歲，比她還要早十年出生。
他當時遇害的具體情形爺爺沒有和她明說，他隻說那起事故誰也沒有想到，也不能責怪誰。
夏夢晗也沒想過要責怪誰，她不是當事人不了解當時的情形。
可她沒想到，自那天起它便誕生了，它為讓她產生恐懼而生，就像那堆白色的蝴蝶，為了讓她起雞皮疙瘩而生。
從起居室走至臥室的距離並不遠，不過是二十來步而已，可卻讓夏夢晗壓下腳步，動作輕柔的走向那道白色的門。
她的心裏很清楚，自己對那道哭聲不恐懼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可是她覺得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勇氣，比恐懼還要多的勇氣。正如那些給人勇氣的書中所言，正如她之前做的那樣，她需要勇敢的麵對它。
夏夢晗的纖指握上那冰涼的門把，受室內冷氣的影響，金屬門把上的溫度要比平時還要低，握著它就像握著一個雪球，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控製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把額前的碎發掛在耳後，讓那一頭微卷的秀發全部披於後肩處，這才旋開了門。
冷冷的風透過門縫撒在她那精致的麵孔上，掛在耳後的墨發迎風飛舞，伴隨著那一絲絲鑽進鼻孔的冷風，一一腦海裏的那道機械聲再次響起——
【輔助係統已被啟動，正在收集能量……收集能量已完成。】
【勇氣值＋10，正在進行能量轉換，已轉換出1點數值。第二優先分配至聽覺，已完成。】
又是過了約三秒鍾，夏夢晗感覺自己的耳朵熱熱的，但並不燙，那並不是一種突兀得讓人討厭的溫度。
隻是與剛才在餐廳時所經曆的一樣，她還是沒覺得自己的聽覺得到了什麽提高，還是那樣，隻是感覺耳朵沒有這麽的堵。
那道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小孩哭聲仍舊存在，隻是就在她被腦內的機械聲打斷了的一小會，它的聲源處好像從臥室轉移到起居室。
這是一隻會移動的怪物，一直都是。以前她怎麽就沒想過它是有形體的，並不是什麽像空氣一樣讓人感覺抓不住的東西。
夏夢晗從房門退出，向起居室的方向走。
哭聲越來越清晰了，她的耳膜也被刺得有些生疼，像有什麽東西在她耳邊敲鑼打鼓，一下又一下，越來越重，讓她有點擔心自己的耳朵會不會突然出血。
起居室很大，靠門的右邊有一個窗戶，米黃色色的沙發在窗前擺放著。有明黃色的陽光想要從窗外鑽進來，淡綠色起著褶的窗簾一動不動的掛著。
夏夢晗能看到米黃色的沙發中間明顯因為有什麽東西坐著而凹陷下去，剛還播著晚間新聞的電視不知何時被換了台。
此刻電視裏現在正播放著喜劇，一隻小醜滑稽的表演著管弦樂，每次他一演奏就被旁邊的男人打擾。
【輔助係統已被啟動，正在收集能量……收集能量已完成。】
【勇氣值＋10，正在進行能量轉換，已轉換出1點數值。第三優先分配至嗅覺，已完成。】
夏夢晗現在已經不太注意自己被分配了那所謂的能量過後的嗅覺是如何的了，反正都是沒有什麽變化，最多讓她感覺到一種通透而已，像是體內的什麽濁氣被排空，倒是怪物正在一邊哭一邊看喜劇這一點比較吸引她。
“能不能別哭了，有點吵。”她蹙眉看著沙發凹陷處。
怪物停止了哭聲，語調驚訝的問：“你不怕我？”
害怕，夏夢晗剛才是有的，隻是聽到機械聲裏說什麽能量能轉換後，她就不怕了。一個能讓自己的聽覺視覺嗅覺能得到強化的東西，她為什麽要懼怕？
相反的，她還想多黏著它讓自己身上的能量增多，好發揮出那所謂強化的真正的作用。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她每做出一個舉動還會響起的機械音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沒有響起。
這讓她主動和怪物聊天的舉動失去了意義。
她抱著手走到沙發前坐下，“我現在很害怕。”
“騙人，你那表情明顯是在騙人。”怪物立刻斥責她說。
原來它能看見她，怪不得它可以從臥室走到起居室。
“你能看得見我？”這句話是怪物在她沉默許久後問的。
“不能。”這會夏夢晗算是老實的回答它的問題，因為她覺得看不見就看不見，沒有什麽需要去掩飾的。
怪物在無形中歎了口氣，“嚇死我了，我剛才還以為自己萌萌的樣子要被你看到了，如果被你看到我的樣子，我就獲取不了驚嚇值了。啊，好像現在也沒有獲取到驚嚇值。”
怪物的聲音很普通，就是小孩尚未發育成熟的聲帶發出的聲音，夏夢晗估計這個怪物的年紀應該不大，所以才會如此不設防的把自己的模樣特征碎碎念出來，並且現在還未注意到自己已經說出來。
“你把自己長得萌的事說出來了。”她覺得自己有這個必要去提醒一下它。
“嗯？”怪物慢半拍的接收她的話，“好像是……”
。。。。。
夏夢晗能想像到半空中飄著幾個句號，她無聊的看了會電視。
“那個……你可不可以當做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話？”
“不可以。”她已經聽進去了，怎麽可以當做沒有聽見。
“……”
“你是怎麽從那邊到這邊的？”她趁機打探它們那邊的事。
怪物沒有立刻回答她，好像正在看電視裏的小醜表演，過了好一會它才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很簡單，因為你是【媒介】，哦，這個地方也是。”
“媒介?”
“我說的不是你們這邊的語言嗎？”怪物納悶的解釋，“就是你們這邊字麵上的意思，把一件東西傳到另一個地方的中間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