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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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過去了，阿水的心情已經慢慢有所平複。
??雖然還是很難過，但是她不想再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擔心。
??和母親打電話時，阿水總會說很多很多話，她希望能讓母親多想些開心的事，母親好，她就好。
??一有空，阿水就會跑去‘有間書屋’，對她而言，那裏是家一般的存在。
??顧大哥如往常一樣，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但是阿水知道顧大哥的心裏並不平靜。
??她多麽希望顧大哥能放下過往，好好生活。
??可是阿水也知道，這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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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我和你一起去餐廳吧？”下課後，阿水突然開口道。
??“好的。”
??阿水已經不像上學期那樣對小梅心存偏見，她以前是不願意了解小梅，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她發現，小梅真的是個很美好的女孩子。
??郭珍也知道了阿水的事，這一個多月她和小梅盡其所能陪著阿水，不讓她獨自一人，以免想些不開心的事。
??她們的好，阿水全記在心中，能遇到真心待她的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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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是專門來找餘常清的。
??那件事後，顧大哥特意躲著以前認識的人，他把自己關進一個牢籠，不想出去，也不讓別人進來。
??她真的很擔心。
??餘常清還記得阿水，他見到阿水後，立即走過來問道：“小姑娘，顧守道現在怎樣了？”
??“和以前一樣。”阿水低聲歎息道。
??餘常清聽後心中滿是悲涼。
??阿水和他坐在一起，見周圍沒有別人，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餘老板，您能帶我去小雪的墓地麽？”
??這是她今天過來的主要原因。
??餘常清聽後略帶詫異地看著阿水，“以前的事，老顧都和你說了？”
??阿水點點頭，她眼神裏有幾分不安，慌忙解釋道：“發生了一些事，顧大哥為了安慰我，才說的。”
??“你不用緊張，我沒別的意思。”餘常清溫柔地說，“其實我挺開心的，老顧願意對你敞開心扉。”
??阿水不由得苦笑起來，“即便這樣，也不能改變什麽，顧大哥已經鐵了心，不會再……”
??話沒有說完，但是餘常清明白阿水的意思，他長歎一聲，說道：“老顧就是喜歡鑽牛角。”
??“餘老板，我畢業後，請你幫我照顧顧大哥，他每天都在倍受煎熬，顧大哥其實很痛苦，很寂寞。”阿水含著眼淚說道。
??“放心吧，那家夥也是我的朋友。”餘常清鄭重回道，“阿水，你是叫阿水吧？明天有時間麽，我帶你去小雪那裏。”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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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小雪的墓前，發現有一個人正坐在那裏。
??看清來人後，餘常清不禁疑惑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給小雪送花來了。”
??餘常清看了一眼墓前的那束花，心裏頓時百感交集。
??“怎麽，又要說我虛情假意？”孫維寧苦澀地說。
??她突然覺得特別委屈。
??餘常清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孫警官，我們去別處談吧。”
??“好！”孫維寧看了一眼和餘常清同來的女孩，有氣無力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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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遠後，孫維寧憂愁地向小雪墓碑的方向看去，她低聲問道：“那個姑娘是誰？”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餘常清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問道。
??“餘老板覺得很驚訝麽？”孫維寧勇敢地直視著餘常清的眼睛，說道：“我怕小雪孤單，所以經常過來找她說說話。”
??她轉過頭去，不知為什麽，眼睛感覺有些酸澀。
??一定是風太大，沙子吹到了眼裏。
??等孫維寧偷偷揉完眼睛後，才轉過頭來，裝作無事地問：“餘老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那個小姑娘是誰？”
??“她是小梅室友，又在顧守道那裏幫忙。”
??“顧守道？”孫維寧感到萬分驚訝。
??“對，你怎麽這麽激動？”
??“沒，沒有！”孫維寧極力否認道。
??她知道小雪對餘常清有多麽重要，如今他竟然帶一個女孩子到小雪的墓前，因此孫維寧誤會了她是餘常清喜歡的人，所以剛剛才會那麽失落。
??不過現在，她又重新恢複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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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子喜歡顧守道麽？”孫維寧忍不住問道。
??餘常清點點頭。
??“那顧守道呢？他是不是也喜歡那個女孩子？”
??“我不知道。”餘常清搖搖頭，緩緩說道，“不過有一點我很肯定，阿水對他很重要，不然老顧不會把小雪的事情告訴她。”
??“餘老板，你希望顧守道從過去中走出來麽？”孫維寧忽然問道。
??“當然了，我當然希望老顧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是麽？那你為什麽還要執著往事呢？”孫維寧毫不避諱，直接了當地問道。
??“孫警官，你是在套我的話麽？”餘常清瞪了她一眼，不高興地問。
??“小雪的死不是我哥的錯，你心裏很清楚，不是麽？”孫維寧幽幽說道。
??往事曆曆在目，他們誰都不曾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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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維寧的哥哥，孫維安，就是撞了小雪的人。
??那天，他開車好好的，哪想到突然有個人闖到馬路上，即使他反應過來踩急刹車，也已經來不及了。
??孫維安驚慌失措地把小雪送到醫院，並在心裏不停地祈求：隻要這個姑娘能活著，他甘願舍棄一切。
??可是小雪傷的太厲害，她終究還是走了。
??一切都不一樣了。
??孫維安受了很大的打擊，從此之後他再也不敢開車，而且午夜夢回時刻，他總是會夢到那個滿身是血的女孩兒。
??孫維寧知道哥哥再沒睡過一次安穩覺，如果沒有安眠藥，漫漫長夜，哥哥就隻能在掙紮痛苦中度過。
??白天他強顏歡笑，假裝若無其事，隻是為了讓家人安心。
??孫維安主動承擔了照顧小雪父母的重任，剛開始他們不願見到孫維安，但是漸漸地被他的真心誠意打動了。
??現在孫維安就是兩個老人家的依靠和精神支撐，他對他們格外體貼、關懷備至，甚至比對自己的父母都要好。
??這一切，孫維寧全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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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剛出事的時候，孫維寧總會抽出時間陪著哥哥去小雪家裏。
??畢竟小雪的死與哥哥脫不了幹係，她很想為小雪家人做些事情，希望能用真心撫平他們的悲傷。
??那個時候餘常清也在，孫維寧誤以為他是小雪的男朋友。
??餘常清在小雪父母麵前故作堅強，可是出了門後就一副悲痛欲絕失魂落魄的樣子，孫維寧怕他想不開，就常常跟著餘常清。
??起初他不想理會，可是這個人總是跟在身後，讓餘常清煩躁不已，於是他便警告孫維寧，讓她不要再跟著自己了。
??孫維寧執拗起來也是不管不顧，無論餘常清說什麽，她都不聽。
??後來孫維寧從哥哥口中聽到了顧守道這個名字，他才是小雪的男朋友，小雪死後不久，他開了家書店，把自己困在了裏麵，也困在了過去。
??不過孫維寧並沒有見過顧守道本人。
??當初的誤會，讓她纏了餘常清好久好久，不知不覺中，孫維寧已經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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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常清鐵青著臉，沉聲說道：“我知道不能怪你哥，我也知道你哥做了很多，可我就是放不下。”
??“你們都說顧守道一直折磨自己，你和我哥又何嚐不是！為什麽非要這樣，你們就不要再想之前的事了，不可以麽？”孫維寧正色道。
??她聲音不高，可餘常清能聽出話中的悲戚之情。
??“孫警官，看到你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你哥，想起小雪！我本可以忘記那些事，可你一直出現在我眼前，這叫我怎能忘的了？”
??“原來一切都是我的錯。”孫維寧強打著笑臉，說道。
??這笑比哭還要難看。
??餘常清扭過頭去，他閉上眼睛，握緊拳頭，讓自己狠下心說：“沒錯！孫警官，你要是真對我好，就離我遠些吧。”
??孫維寧悲傷地看著餘常清的背影，她兩眼紅紅的，良久，才努力說道：“我先回去了，你去陪小雪說說話吧。”
??“路上小心。”餘常清終是忍不住，小聲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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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愣愣地盯著墓碑上的照片，她的笑容是多麽明豔動人。
??那麽簡單善良的一個姑娘，就這樣走了，真的太可惜了。
??小雪，你能聽到我說話麽？
??我知道顧大哥做了錯事，但他真的知道錯了，他每天都在後悔，他真的很思念你，很想讓你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小雪，你其實早已不怪顧大哥了，對吧？
??你那麽喜歡他，又怎麽舍得生他的氣。
??小雪，這幾年我會幫你好好照看顧大哥的，但是我走後他該怎麽辦？沒有人喜歡孤獨，顧大哥是以孤獨來懲罰自己，看他這樣，我很心疼，想必你也是吧？
??我現在已經不強求他能忘記過去，隻希望顧大哥的身邊一直有人陪伴。
??你知道小強麽，他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現在小強和顧大哥一起生活，有這個孩子在，我放心多了。
??還有餘大哥，他是真心真意把顧大哥當成好朋友的，小雪，你一定要保佑他們兩個重歸於好，就像以前一樣。
??阿水說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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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常清回來後，阿水感激地看著他，說道：“餘大哥，謝謝你能帶過我來。”
??餘常清笑了笑，回道：“我應該謝謝你，能陪著老顧。”
??說完，他又看了看小雪的照片，心裏感慨萬千。
??小雪，你很希望我能幸福，對吧？我知道孫維寧的心意，我也知道她對我很好，可是為什麽她偏偏是孫維安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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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常清和阿水離開時，都抬頭望了望天空。
??太陽高高地掛著，看盡了人世間的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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