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顏值不能代替道歉
澹台宋聽到身後輕巧的高跟鞋聲音，轉過頭來。
千容雨雙手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正上著台階。
從他這裏的高角度看過去，她燙得微卷的青絲長及腰間，小巧的瓜子臉旁，頑皮地垂落著兩縷碎發，後台雖暗，卻依舊隱約能看見她卷翹如同小扇子一般忽閃忽閃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的陰影。
千容雨在他身旁站定，整理了一下裙擺，才抬起頭來。
他的眼神恰好地從她身上移開，隻留給她一個線條堅毅的側臉。
千容雨定定地看著他的臉頰，內心如洪水波濤洶湧。
神顏，也不過如此吧！
他今年幾歲來著，怎麽能皮膚這麽好？不會比她還小吧。
好像是傳說中的牛奶肌，看不出來化了妝，但應該是化了吧。
下巴的輪廓線也未免太分明了，莫名地有點性感是怎麽回事？
還有，千容雨的視線微微向下移動，澹台宋適時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結在修長的脖頸處上下滾動，看得人心癢癢。
“看好了嗎？”
許是她盯視的時間過長，澹台宋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嗬，誰看你了！”
千容雨自然是死不承認的，她可還沒完全被這等美色迷惑，而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澹台宋也不欲與她爭辯。
兩人站在後台昏暗處，澹台宋手裏捏著一個封著臘的信封。
千容雨掃了一眼：“這裏麵裝的就是，觀眾最喜愛女演員獎的得主嗎？”
“嗯。你要發表嗎？”
“明眼人都知道我是來給你當綠葉的，我又怎麽敢搶你的差事呢？”
千容雨這話說的極其刻薄，明顯還帶著剛剛紅毯事件的怒氣，澹台宋不免望向她。
舞台上映射過來的光芒忽明忽暗，她的表情看不真切。
澹台：“那算了。”
他的反應不如千容雨想象中的那般，反而很是平淡。
還真忘了自己剛剛幹的蠢事，不成嗎？
她幹脆挑明了來意：“是你剛剛在紅毯上踩到我的裙子，我才差點走光的，你害我出醜，難道這件事你不該道歉嗎？”
她眼神裏帶著熊熊的怒火，仿佛隻要澹台反駁一句，她就會將他燒個連渣都不剩。
看他，還敢給她裝傻嗎？
澹台宋默了幾秒，“我聽說，ange人如其名，不僅擁有被天使吻過的嗓子，還如天使一般優雅溫柔。”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千容雨一愣，他想說什麽？
“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可見，傳言有虛，不足為信。”
這人，是在拐著彎地罵她不優雅不溫柔，像母老虎嗎？
千容雨自動腦補出他話中深意，不由冷笑：“我是什麽樣的人，不勞您費心。”
“這樣每天裝成另一個人活，很有趣嗎？”
他一句話，直擊千容雨的心髒。
除了齊研，他是第一個這麽說她的人。
可澹台宋不過跟她見過兩次，卻能說出本質。
殊不知，這是她最不想麵對的真相。
千容雨一下子呆住，可又隨即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反擊：“是不如你真實，人前人後，都是一個僵屍模樣。”
她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切切實實反映了她的心聲，也才會說得這麽流暢。
不知為何，她話音剛落，澹台宋周身的氣質驟然冷了下來，他原本就無表情的臉龐分明沒有改變，但卻似乎更加冷意森森。
是因為她說的，太真心了，傷到他了？
千容雨內心閃過一絲柔軟，但隻一瞬，又武裝起來，變得堅硬。
沒搞錯吧？
現在受害人是她，他不爽個什麽勁啊？
“你到底道不道歉？”
澹台宋嘴抿得緊緊，眼神遊離。
“說話呀！”看他這個樣她就上火。
怎麽做了錯事，讓他道個歉就這麽難嗎？
她正要再問，卻被人突然打斷。
“到你們了，趕快準備！”
工作人員跑過來提醒他們，接下來便是他們上場的順序。
千容雨走在他身後，暗暗下定了決心。
澹台宋，是你死活不肯道歉的，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
臨上場之際，工作人員邊給澹台宋補妝，邊問道：“你們有沒有商量一些串詞什麽的？”
往常，宣布獎項之前，頒獎的嘉賓都會通過有趣的對話，增加趣味性，也可以調節時長。
澹台：“沒有。”
“那，接下來……”
工作人員也沒想到澹台宋這麽幹脆地否認，有些慌張。
“直接發表不行嗎？”
澹台不是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環節，隻是他們剛才連舊事都沒扯明白，哪裏來的時間去談別的？
“嗯，也不是不行。”
他這麽理直氣壯，工作人員也不好多說什麽。
畢竟，澹台宋的性格圈內人都知曉，脾氣是差了些，可無奈人家人紅腕大，平常也挺敬業，關鍵問題上也不會掉鏈子。
不過是一個串詞，不說便不說了。
最重要的還是，他肯來做頒獎嘉賓。
千容雨在一旁默默聽著，隻見這工作人員因為澹台宋的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可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她在心裏默默計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
主持人：“好的，接下來將要發表的是，觀眾最喜愛女演員獎。有請頒獎嘉賓。”
音樂聲起。
這是提示他們上場的信號，剛剛工作人員有叮囑過。
千容雨裝填好甜美的笑容，做好充足的準備，卻引來澹台宋有些異樣的眼光。
她毫不猶豫地瞪了回去，澹台卻隻是輕笑了一聲，便轉過頭，大步往台上邁去。
時間緊急，她隻得跟上。
兩人在台上站定，舞台邊閃耀著流光，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填充了千容雨的心。
她真的很久沒有站上這麽正式的舞台，雖然這一次隻是頒獎，不是唱歌，可她依舊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這裏有著她很熟悉的味道。
“大家好，我是澹台宋。”
“大家好，我是千容雨。”
澹台：“今天由我們為大家發表，群星之夜盛典，觀眾最喜愛女演員獎。”
澹台宋平常擺著一副僵屍臉，可正式場合說起話來倒是一點不怯場。
答應與千容雨一起頒獎的時候，他心裏就早已打定主意，廢話一句也不用多說，直接揭曉就是。
他，本來也不是一個會閑聊的人。
或者說，閑聊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