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擦玻璃的少女
高中的生活，好像很少下雨，黃橙子記得她第一次找沈知行說話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沈知行，你多高？”下課時間，黃橙子拿著筆戳了戳沈知行的後背，那個家夥個子那麽高，竟然坐在黃橙子的前麵。
不是因為老師偏心眼，而是這個學校是私立高中，學生家長各個非富即貴，為了不讓孩子吃虧，紛紛要自己的子女坐在可以集中聽講的風水寶地。
校方思來想去，想了抓鬮這個辦法，誰和誰坐，誰坐前麵，全靠運氣。
因為是私立學校，所以和公立學校辦學和教學模式有些不同，高一下學期分一次班，高二下學期文理分科的時候再分一次班，這一次分班，黃橙子和沈知行分到了一個班。
沈知行正在課間的時候寫作業，因為班級太吵，所以他戴著耳機。
耳機裏麵放的是一首老歌，the police 的《every breath you take》。他沒有聽到黃橙子在後麵叫他。
黃橙子癟了癟嘴，這個問題不是她主動問的，而是她的後桌體育委員於大東問的，體育委員看沈知行個子更高，以為他籃球打得好，所以想叫他進班級籃球隊。
“不好意思，人家高冷的學霸，不願意搭理我們學渣。”
其實，黃橙子不知不覺注意沈知行有幾天了。一個年級一共十個班級，為什麽老天讓他們倆一個班，在上學期的時候，學校舉辦了一次演講比賽，她對他有很深的印象。他記得他演講了一篇《世界邊緣的人》，什麽世界這邊的人和世界那邊的人打招呼，講的是什麽，她完全聽不懂。別的選手，內容她都是聽得懂的，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廢柴到一定的地步，但是，聽他演講後，她確定自己是廢柴無疑了。
她不愛看書，課外書除了雜誌漫畫，她一律不愛看。
聽君一席演講，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學習，那種自我感動好幾天後，又自動清零，我行我素，又成為一位合格的廢柴。
在那以後，她對他的記憶隻停留在演講比賽上，以及在年紀成績排名排行榜上，他總是出現在年紀前十。她魚記憶隻有三秒，轉眼又忘了。
她喜歡追星，喜歡買《日韓音樂》，《easy》各種雜誌，她對男性的欣賞，隻停留在偶像上麵。
這種習慣在沈知行和他一個班後，改變了，她總是在無意識中多關注他兩眼，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橙橙。”最後一節課後是一周一次的大掃除，黃橙子踩在窗戶邊上，擦玻璃，教室在三樓，她從來不怕死的站在窗戶的邊緣，朱麗葉把抹布遞給她。
“還有一扇，你等我一下。”為什麽要黃橙子擦玻璃，那是因為，她是班級裏麵唯一的音樂藝考生，第一專業是現代舞，看她手長腳長的，柔韌性好擦玻璃很合適。
“你小心點。”朱麗葉就像她的媽媽，她沒心沒肺地擦玻璃，朱麗葉替她緊張。
“知道了，佩奇媽媽。”黃橙子把抹布丟給她，然後從窗戶上蹦下來。
“橙橙，這裏還有一扇。”班花叫“林黛玉”林曉婷，她拿著笤帚在掃地，她指著頭上門上麵的的玻璃。
林曉婷，學習委員兼任英語課代表，長得清秀，五官精致，有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我見猶憐。班裏應該很多男生對她有好感，用朱麗葉的話來說，如果她是男的，估計也會喜歡這種水做的女生，一天要哭一次，是男生，都會心動。
額，男生心動不心動，黃橙子不知道，但是她心動，當她叫她的時候，她竟然乖乖地去了。她的聲音超級溫柔，好像她不慷慨赴死對不住她溫柔的聲音。
“好，我馬上來。”
朱麗葉拉著黃橙子的衣角，皺了皺眉頭，她那個人，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她說不喜歡林曉婷。
窗戶很高，黃橙子搭了兩把凳子，才勉強擦到玻璃。
朱麗葉一臉擔心，抱著朱麗葉的腿。
“老豬，你抱著我的腿，我不方便擦。”黃橙子雖然腿長腳長，那也是因為比例的關係，個子才163，所以墊著腳尖。
“你剛才還叫我豬媽媽，現在叫我老豬，落差也太大了，小心我不抱你了。”朱麗葉口嫌體直，嘴巴嫌棄，但是還是牢牢抱著黃橙子的腿，“我寧可你擦不到，我也不想你摔跤，萬一你摔個好歹，我還得每天推著輪椅接送你放學。”
“你趕緊把你的豬嘴巴閉上，我要是真摔跤的，我就吃住在你家裏，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住你房間，還要你給我喂飯。”
“橙橙，沒想到你良心這麽歹毒，你是不是以後等我嫁人了，還得陪嫁。”
“正有此意！”
兩個人每天貧嘴，兩看不生厭。黃橙子覺得每天不看到朱麗葉就睡不著，吃不香，朱麗葉要是周末回家看不到黃橙子，打電話也要打好幾個，她們倆好得像連體嬰兒似的。
“嘖嘖，今天你碰了一鼻子灰了？”朱麗葉的眼睛何其犀利，今天下課的時候，黃橙子的一舉一動落入了朱麗葉的眼裏，“你的眼光很一般啊？比芋頭可差遠了。”
“你說什麽？”黃橙子一邊擦玻璃一邊想，到底哪裏碰過一鼻子灰？剛才擦玻璃好像沒有碰到灰啊。
“你還記得你高一的時候，說過沈知行很特別的，今天，你和他說話了。”
原來是這個，朱麗葉可真夠八卦的：“是，今天大東要我問沈知行多高，想叫他進入班級籃球隊，但是，他沒回答。”
“那你現在還覺得他特別嗎？你們坐那麽近。”朱麗葉不去當蘋果日報的記者真是可惜了，一出新聞全靠腦補。
“你看你，又把去年的事情翻出來講，分班到現在一個月，我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我當時就是說他演講比賽偏台了，沒有站在講台的正中間，你看你！快給我換一塊抹布。”
看黃橙子著急解釋，臉上紅撲撲的，朱麗葉更加篤定，這裏麵有情況，正好，這一點可以作為弱點長期抨擊對方。
“好，我去給你換抹布，你站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