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瀛京密會
戰後十七年十二月底，東瀛首都瀛京，在國會議事堂，地下深處，另有一處隱秘的瀛風密室。
在陸澄的打擊下，如今東瀛殘存的屈指可數的強者，A級刀筆，毒島光瑞伯爵，收到這間地下密室的主人邀請，來此商議他們未來的規劃。
除了這裡的主人，密室另有一個席位，慣例是留給軍部的代言人。過去那裡坐的是石原征四郎，如今換成了一個普通軍人，當然，把軍部的意志傳達到主人這裡，這個軍人也勉強夠了。
密室的側門打開，一個茶人為那軍人和毒島光瑞分別奉上飲品。
茶人忽地問起毒島光瑞，他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本阿彌君，多謝你的關照。你做的義肢和我完全適配。
不過，陸澄拿著的那四份『佛舍利』再也無法奪回，我保留下來的只有我們『睿山』傳承的那一份。
但是，我和勞倫斯的交易已經順利完成，他雖然沒有擊敗陸澄，還是信守承諾，歸還了我的『多聞A』，也解除了我在大溪地島的『收容』狀態。」
毒島光瑞舒展著他的肢體道——如今他的四肢不再是血肉，而是強大的機關，另外蘊藏著四個強力的靈光道具，都是眼前茶人所製作。
——本阿彌九十九，J機關的4A級匠人，鍛造A、巧手A、度量A、機關A，是世界級的鑄劍大師和機關大師。
「如果必要，未來我也會和你並肩作戰。」
本阿彌九十九道。陸澄幾乎摧毀了J機關所有的暴力系精英，只有他這個和平主義的匠人出陣了。
「可悲可嘆，國家在你們這群人手裡，已經淪落到這點地步！
——失去了幻海，失去了草原，昨天又失去了島城，明天你們是不是準備把皇國將士浴血奮戰得來的關外鐵路和麗省都送掉！
J機關的頂層精英被你們全送到陸澄那邊去死，十年之內都不到補充了！
——一群只知道斂財和玩女人的國賊！」
那個軍人把本阿彌燒造那盞絕品茶具擲得粉碎，勃然大怒道。
本阿彌的臉色鐵青，如果不是那一位在場，他早就把這等賤民出身的豬豚試刀了。
毒島光瑞抿了抿嘴唇，也強忍著不發作——在這個人人效忠那一位的時代，軍部掌握了太多太多的力量了，他只能忍受這個毫無超凡能力的馬鹿的訓斥。
「壹岐參謀，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裡，就是來這裡檢討過去的錯誤，重新起航的——光瑞、九十九，還有你們軍部，和衷共濟，一定不會重蹈我們之前的失敗。」
三人座前的帘子揭開，一個神官裝扮的少年道。
少年的雙目緊閉，似乎是無法視物的盲者，但他的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和煦的靈光，和神佛並無二致。
少年名，「土御門昴」，東瀛最強大的陰陽師世家的傳人，同時也是調查員協會上的高桌巫師——自古以來，按照東瀛和那位現人神的契約，都由影武者代行現人神的神力。「土御門昴」就是這個時代現人神的影武者，也是東瀛神秘側毋庸置疑的頂點。
「難道說，您終於準備向陸澄出手了！——您準備去幻海，關外，還是我們剛失去的島城！」
那個壹岐參謀狂喜不止。
——土御門昴，召喚A、通靈A、詛咒A、窺夢A。東瀛在神秘側最強大的戰略武器，代行著天照神的神權，掌握著出雲的神器，管理著東瀛列島的所有靈脈，支配著殘留於人間的「百鬼」，還有國民甘心玉碎的一億靈魂。
或許他的單項超凡能力不如陸澄，但當這些能力綜合起來，土御門昴豈在「王神」陸澄之下！
有土御門昴在，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於侵犯這座島嶼；而當土御門昴走出這座島嶼，他依然可以向三大家族級別的強者挑戰。
在草原之爭時，土御門昴要鎮撫島國大地震的數十萬亡靈，無法遠行，被陸澄滅了鮑里斯；如今，土御門昴終於可以行動了。
「在大陸上我們必須和唐國緩和，都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土御門昴搖頭道，
「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大海，我們將在海上和陸澄展開友好的競爭。」
土御門昴交付給毒島光瑞一封邀請信函。
毒島光瑞向眾人朗讀了信中大意，原文是高盧文，壹岐參謀斷然是一個詞也不認識的——
「這是高桌的召集人，三大家族的族長柯西莫向昴發出的邀請。
——在南半球的某處，出現了天災級異常事件的徵兆。由於協會的關注重點在泰西大陸，無暇分身，希望我們能解決南半球的事件。
報酬將是上次大戰後南半球一直歸屬不明的幾個戰略性島嶼，還有我們在『南極』建立科學考察站的權力。
另一方面，陸澄也答應了柯西莫的邀請。陸澄的報酬是，他從此可以自由地在這個世界旅行，享有和高桌相當的禮遇。協會也從此承認唐國在東方的特權。」
壹岐參謀不禁咆哮起來，
「混蛋，我們憑什麼為泰西出力！——幾個島嶼連帝國的牙縫都不夠填！卻要我們放棄唐國那塊肥肉！」
無視壹岐的噪音，毒島光瑞道，
「我們可以接受柯西莫的邀請。東瀛需要一場振奮人心的勝利，沒有比解決異常事件更能改善我們的國際形象，提升我們的國際威望的。」
他頓了頓，用「多聞A」回憶著過去自己，乃至勞倫斯和陸澄交手的經驗，問昴道，
「在南半球，陸澄得不到唐土靈脈的支持，只是王神『公明太歲』的一個組件。不過他仍然是高桌級別的商人、『半神』，還有以海洋為主場的林洋等等優秀的團隊成員。
昴，你有信心嗎？——我們已經因為輕敵，屢次三番地失敗了。我不願意你重蹈我的覆轍。」
土御門昴道，
「到了南半球，我也沒有東瀛靈脈的支持。
但我代行的『天照神力』是『赤帝明尊』的舍利的一部分，另外縫合了『百鬼』和1億國民的精神稅，並不比陸澄『半神』遜色。」
他的目光掃過毒島光瑞和本阿彌九十九，
「我也有毒島君、九十九這樣優秀的隊友，還有——」
土御門昴的目光最後停在壹岐身上，
「——海軍的『海之神兵』。」
壹岐參謀的心中飄然——那一艘「海之神兵」是軍部秘密製造的本球第一戰列艦，遠遠超出了泰西的任何軍艦，還融入上次大地震獲得的了不得的東西，連昴都重視無比。
「嗨。『海之神兵』必將揚國威於四方。」
壹岐參謀道。
「那我們就能追平林洋在海上給陸澄的加成了。」昴道。
「昴，我們還有更強的牌面了嗎？」
毒島依舊謹慎道。
——即便如此，他也只認為他們只是比陸澄稍佔優勢。
不夠，還不夠。陸澄是能創造奇迹的人。
「你的意思是？——」昴問。他自認已經調用了在東瀛之外特種作戰的絕大部分高端神秘資源了。
「柯西莫既然要求我們解決南半球的天災級事件，我們就有向協會申請使用『黃道神殿』保衛人類的資格。」
毒島光瑞在邀請函的背面開始寫起他的建議，
「你該要求，動用你的巫師席位的那一座黃道神殿——『巨蟹宮』。」
——「巨蟹宮」，是巫師席位的對應神殿。在占星上對應「月亮」，在神格上縫合了各文明的「起源」諸神。
唯有如此——東瀛才能在和陸澄的競賽之中獲得勝勢！
擁有「天蠍宮」的勞倫斯足可以媲美王神，他只是不幸在客場敗給了陸澄；但當陸澄離開了他的主場，他怎麼能對抗擁有和「天蠍宮」同級的「巨蟹宮」的土御門昴呢？
壹岐參謀雖然厭惡毒島，也不禁為這個建議點頭稱是，
「有了『巨蟹宮』，足夠我們在和陸澄的競賽之中，製造陸澄的意外死亡——唐國只靠陸澄撐著，陸澄一旦死了，唐國又是隨我們揉捏的老樣子啦。哈哈哈。」
土御門昴撓了撓頭，
「這對陸澄太殘酷了。但既然是你們共同的意願，我願意申請『巨蟹宮』。」
——誰讓現在是一個君主立憲制的社會呢？
代表軍部的壹岐參謀，代表內閣和元老的毒島都在催促。
土御門昴只能依法尊重民意。
……
戰後十七年的十二月底，陸澄帶著易安從島城先返回了幻海，向他在這裡的親友們公布了自己和易安的婚訊。
南洋遙遠，幻海要地離不開得力的值守者，並不能人人隨他去南洋吃喜酒，陸澄和易安遂在幻海先辦一個樸素的小型婚宴酬答這裡的朋友。做完幻海的留守安排之後，他在一月到南洋辦大型婚宴，順便見柯西莫。
同樣是因為協會幻海站的諸多功能被唐國的「天文社」逐次接管，降格為一個聯絡性質的站點，古拜誕也不再居留此地。卸下站長職務，他將作為柯西莫的愛將陪同陸澄夫婦去南洋，隨後便轉回泰西，去籌備他們家族在馬克國柏樹市召開的奧山運動會了。
和陸澄夫婦同去南洋的，還有雪姐和小王。
雪姐是陸澄半姐，陸澄非求她去南洋參加自己的全部婚宴不可。而等陸澄在南洋辦成了柯西莫交付的使命，可以暢行整個世界，也可以帶雪姐直奔泰西馬克國做手術了。
小王是雪姐的機械師，自然一路陪同。
婷婷和周綿兩個徒弟，陸澄覺得前者在今年已經缺課甚多，一月要參加大二上半年的期末考試，就不要影響人家學業去南洋耽擱了。
而周綿則在陸澄不在幻海的這段日子接下了「一條龍」周昊師傅退休后的生意，他要代陸澄掌管幻海的所有神鬼之事，還要學著經營「一條龍」，也不便離開本城。
柳子越負責幻海警務，丁霞君要整合兩社的科研和收容力量，也一律留守。
在幻海港口離別時，丁霞君把修復好的飛將軍和金蛇劍交給雪姐，兩口劍在重鑄后，都達到了A級。
他又和陸澄約定，「我們可以通過跨海電纜及時電報聯繫。希望你能為國爭光，到時我也能把營造社和天文社整合完畢。」
陸澄應允——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把老丁辛苦研究的神秘都化為烏有，不知道他會如何跳腳。欠他們的人情越多，越還不起呀。
陸澄聽周綿秘密報告，婷婷再聽到他和易安婚訊的時候不知為何大哭了一場。不過，大哭之後，婷婷卻是一掃愁眉，精神振奮，對易安的態度大變。如今是「師娘」、「老闆娘」殷勤的不離口。
「我和周綿不能去南洋給師傅、師娘當伴郎、伴娘，這是我們的心意——」
張筠亭和周綿送了一套B級情侶企鵝裝給陸澄和易安——從任何家務不會的嬌小姐，到超凡裁縫，陸澄也算教了婷婷不少東西——這套企鵝裝穿上之後，便能化身企鵝，翱翔在冰天雪海。是兩個徒弟目前能力的極限。
——雖然不知道在熱帶的南洋這套企鵝裝有什麼用處，但總比做一對巨丑的巨蜥套裝給他們夫婦好。
「喵嗷嗷！」
在陸澄的旅行箱里疊滿了他的貓——白貓財主、黑貓太平、灰貓判官、兔猻。這時候，另一個黃貓也跳上郵艇的甲板，鑽入陸澄的旅行箱。
臨走前的最後一刻，城隍黃貓終於下定決心，跟隨陸澄太歲走出幻海，五百年來第一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歐歐鷗！」
紅嘴鷗也飛到了易安的肩頭——去外面的世界也是海鷗的願望，現在她在白鸚鵡之外，也有了第二種鳥。
「我們就去見林洋吧。」
陸澄向古拜誕道。
郵艇從幻海起航。
不知道何年何月，他能回到這片生長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