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深潛者
玄都之戰後，林洋要面對「神力四邊形」的後遺症——缺乏對應比例的白帝舍利，神力結構不穩的林洋和當初五成龍眷一樣，又站到了臨界的邊緣。
不過比純龍眷化稍好的，一旦失控，她墮入虛境的過程大大減緩，會有一周左右的過程。
目前,林洋盡量不參與超凡戰鬥，如果有戰鬥的必要，也盡量維持人形，防止失控。陸澄不可能把自己跳進鍊鋼爐，還原成白帝舍利給她吞。
陸澄只能定期向林洋輸血——丁霞君以陸澄的血液為主要原料，製成新型的抑製藥片「龍蛻丹二代」——老樣子，萬一林洋化為龍形失控時,用「二代龍蛻丹」返回臨界點。再下一次失控，需要更多分量的龍蛻丹抑制。
——不打陸澄本人的主意，解決林洋失控的根本方法是去唐國之外尋找新的白帝舍利的。這自然得在協會保證他們可以在大航路安全通行之後。
於是，這次島城之行，林洋並不參與。
她就不提供海洋領域的能力，滄月公在這個世界的分靈也被勞倫斯摧毀，本尊隔絕在虛境了，和林洋解除了契約，靠陸澄這個王神自己應付吧。
林洋留在玄都，協助馮織雲、嚴駿人建立「營造社」的組織，加快鋪設「營造社」在北方和草原的行動與情報網路，填補協會鎮海站撒手之後的空白。
——沒有倫道夫，他們就對「島城」的情報一無所知，也是因為「營造社」剛剛成形，在回歸沒幾年的島城根本沒有情報網。
這關頭，嚴駿人為陸澄做的，是動用唐國內政部的關係,聯繫了島城的市長和警長，確認他們和卍字會沒有關係之後，預警了卍字會的活動。如果陸澄需要當地的警力配合，出示「天文社」社長的執照就行。
——現在，「營造社」和「天文社」的社員執照在整個唐國都有同等效力，相當於過去的調查員協會執照。
丁霞君忙於煉金工作，為林洋製藥之外，還要修復陸澄損毀的飛將軍和金蛇兩口飛劍——雖然他已經是A級煉金師，但要把只剩下劍妖靈玉的雙劍重鑄，也需要幾個月以上的時間。
白貓財主忙於做虛境銀錢生意。
——玄都之戰，陸澄在四大壇留下了四大片搖錢樹林，作為新的靈力裝置——陸澄本人已經成了王神，並不依賴四大壇，就可以用「太歲」權柄直接調取唐土靈力。
四大壇的搖錢樹林是為林洋有朝一日做的準備——一旦林洋在海外得到了白帝舍利，她不但能穩固在實境，也會成為半神，是陸澄之後的唐土第二個王神備選，四大壇就順利成章是林洋升王的儀式之地。
唐人樂意見到本國出現第二個王神，協會的態度則曖昧不明——他們當然不願意見到唐國的超凡資源更加豐富，但是如果協會栽培的林洋成為王神，未嘗不是制衡陸澄暴走的力量。
反正，連林洋獲取白帝舍利,成為半神都遙遙無期,協會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暫且沒有對陸澄這個擦邊球做表態。
抵達金陵的常規靈力用於供應雞鳴山觀星台監測從唐土到全球的靈力動向；而抵達玄都的常規靈力則用來產錢，搖錢樹插根四大壇，樹上還在每日每夜汲取地脈，結出靈光貨幣。
——「天文社」向「營造社」共享雞鳴山的靈力監測報告；而陸澄把搖錢樹林90%的產出，移交給「營造社」和「天文社」平分，作為兩個社團的靈光貨幣儲備。
另有10%是進入陸澄自己腰包，交給白貓財主代理——白貓初步估算，現在他們挖礦的私人進賬是每年1億泉靈光量，是來玄都前的十倍！
現在，白貓的業務又上了一個台階，從十年前的推銷兜售，到一年前的大型交易會，再到如今的資本運作——白貓如今用這偌大的資本參股了虛境的京兆錢莊，開始搞起了虛境的金融借貸。
陸澄和白貓簽了協議，每年在本錢之外，貓要生5%利息，和陸澄對半分。
從此，白貓沉迷放貸，天天和虛境存在通靈推銷。這次島城之行，陸澄索性不帶貓去了，讓貓專心搞錢，他和貓又回到了過去每周結賬的相處模式。
這次島城之行，就陸澄和易安二人，還有黑貓和倒吊貓。
黑貓太平保護易安。倒吊貓出牌輔助。
並且，陸澄也覺得這隻黑泥塑形，又吃了秀帥刀筆遺產的倒吊貓過於聰明，野心勃勃，只有放在眼皮底下他才放心。
……
翌日白晝，陸澄和易安在約定的鎮海站專用碼頭見到了倫道夫博士。
——在光天化日之下，倫道夫收斂起了魚人的本來面目，只是一個陰鬱瘦削，眼睛鼓起的泰西紳士，一手手杖，一手提著一個沉重的箱子。
一襲稱身風衣的易安為陸澄提著一個玲瓏的手提包，內部是豹皮囊的巨大空間，儲存了各色資料和靈光道具。黑貓縮在易安的風衣口袋裡。她的肩頭還停著一隻白鸚鵡。
陸澄的背上盤踞著倒吊貓，貓穿一件婷婷走前為它剪裁的小長衫，戴一副遮住瞎眼的墨鏡，拿著一柄玄都古董市場淘來的玉骨扇——上題「奧丁托世，笑看黃昏」——不住搖著，目光則盯著倫道夫的金魚眼，喉嚨里吞咽著口水。
陸澄和倫道夫殷勤地握手，「謝謝你的禮物。」
——憑著貓眷族長的感知，陸澄已經知道箱子里是什麼了！
「喵嗷嗷。」
倫道夫像變魔術那樣，把一隻兔猻從箱子里抱住來。
呲牙咧嘴的兔猻看到是陸澄，再不凶了，像一粒米那樣黏住陸澄，彷彿流浪的候鳥找到了棲息地。
——草原之戰後，勞倫斯順手抓走了胡楊林中的兔猻，關押入鎮海收容所。
陸澄擊敗勞倫斯之後，鎮海站的收容物陸續移交回唐人手裡，這是最後一件。
陸澄和易安對倫道夫稍微有了一些好感，
他們通過碼頭，走上去島城的小火輪。
船上十二個船員，都是倫道夫完全信任的行動組員，人均C級調查員。
——陸澄辨別邪物的貓眼裡，他們都隱隱有類似倫道夫的陰沉海洋氣息，但又不像真正的邪神眷族那樣影響理智值。
「霸波爾奔，看來，上次我教給你的正神面具，你已經有研究進展了。
——不止你，你的魚人下屬都洗去了不少邪氣。」
陸澄道。
小火輪離開了鎮海，向島城啟航。
這個時候，唯有波濤的海上，倫道夫和他的手下終於可以現出真面目了。像挪除橡膠面具那樣，這十三個「深潛者」都撕開了它們偽裝的臉，散發出邪眷光環。
易安有王神陸澄護佑，神智不受影響，但也本能地訝了一聲。
——十三個滿口錯落鋸齒，皮膚滑膩潮濕，滲著腥氣的魚人圍攏兩人。
一個魚人詭異地穿著人那樣的西裝，另十二個的魚頭下則是水手服。
這十二個手下不再是常規意義的C級調查員，每一個都套上了怪物模板。
而倫道夫這個套上怪物模板的A級巫師，則超越了人類範疇，回到了那個精神波長可以達到100公里，和陸澄心靈對話的狀態。
「Wrlrwrir。」
深潛者倫道夫夾雜著非人類所有的怪異音節，向陸澄單膝跪下——其他十二個魚人照做——
「公明太歲大神，托您的福——吾等半是邪眷，半入正道——吾輩信心百倍，吞噬大袞神之後，將抹除其邪神之性，完全轉化為正神。」
十二個魚人重複著倫道夫的保證，陸澄感到，當這些深潛者聚在一起，他們的力量不但在上升，而且精神力可以互相疊加。
作為商人，陸澄可以整合隊友的能力為一體。而作為深潛者，它們似乎在本能上就能使用集體的力量，合眾為一。
「如您所見，深潛者是集合眷族，我和我的小隊能堆疊和共享力量、精神和技藝。作為小隊的『鱗長』，生者服從於我，死者回歸於我。
——在調查員協會，他們與我並肩作戰；作為卍字會的卧底，它們也是我的教友。
我們將一併參加大袞神的召喚儀式。在您擊敗大袞之後，將之分食。」
倫道夫道。
陸澄有點明白，倫道夫的超強精神力是堆出來的。
「那麼，大袞神作為你們的總族長也有這種堆疊能力吧。」
陸澄問。
「大袞神的歷史記載可以上溯到四千年的死海文書。四千年來，回歸大族長的深潛者的確不可計數。」
倫道夫承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