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公明太歲王神

  陸澄採納了秀帥的八陣圖，照著圖中的變化，運轉整個黃帝廟廢墟的搖錢樹林。

  如果秀帥本人來排陣，並沒有如此多的障礙物可用，但陸澄有的是陣法耗材。

  「天蠍宮」並不司掌「數學」，勞倫斯也沒有借用到任何世界頂尖幾何學家、密碼學家的分析能力，他不可能憑自己的頭腦走到陸澄的跟前。

  現在汲取著整個北方靈力的陸澄已經和啟動二道天蠍令咒的勞倫斯持平——他的搖錢樹林再生的速度再度和天上「偽冥王星」刻蝕死印的速度持平；林中的勞倫斯用鐮刀砍去多少搖錢樹,陸澄也長出多少搖錢樹來。

  偽冥王星能抵消陸澄的主場優勢，但不能取代陸澄的主場優勢。

  「天蠍宮」雖然汲取著全球靈力，只有其中十二分之一，並且是一個無法輕易提升的定額。

  陸澄的汲取靈力範圍則已經超出了玄都地域，整個北方靈脈靈力陸續為他所用，不久，南方的靈脈靈力也會奔流而至。他有整個唐國的山河大地為依託,指數性地變強。

  如徐述之所敘,協會預估唐國的靈脈靈力佔世界的四分之一,陸澄要是能悉數調遣唐土靈力，足以匹敵三座黃道神殿的力量。

  不過，現實和理想總有出入，目前，陸澄仍然還在「永久和平條約」的框架內活動，暫且不便追索回唐國提供給協會「防火牆」的一半靈力。

  最好的情況，他手頭只能有40%的北方靈力和50%的南方靈力。可即便如此，也有一座黃道神殿再加半座不到的力量，穩超「天蠍宮」了。

  但陸澄還需要把自己提升到足可駕馭這等靈力的程度。

  勞倫斯的生命不必再做提升，他只是「天蠍宮」的契約者和輸出終端，幕後的協會精英早就為他做好了調試。

  可陸澄全得自己來了。

  賴唐人的A級煉金師和匠人之助，他已經把半神之軀煉成神殿，穩定地汲取大地之力。

  還要再進一步，把這些大地之力凝練成王神神格，陸澄才能不再挨打,轉守為攻。

  陸澄回到了他精神時間的最深處,正對「司命殿」的那座「伏魔大殿」，本來林洋封印陸澄記憶的所在之地。

  認陸澄為領袖的《魔星盟誓》一併具現在這座伏魔大殿。

  現在,隨著陸澄本人的意念，他可以像造物主一樣改造精神世界，他有唐土無盡的靈力作為他的改造資源。

  陸澄把《魔星盟誓》放到伏魔大殿的中央，他的精神世界，轟然一響。

  伏魔大殿發生了巨變，一座凌雲高台拔地而起，伏魔大殿成了高台中央的神殿，而《魔星盟誓》則化成了大殿中央的一座巨大石碑。

  ——石碑背面刻印著一百單八魔星之名，陸澄每觸一魔星之名，即可調用其技能。

  正面則是留給諸神之名的空位，一旦「封神計劃」最終啟動，，每封印一位神靈，石碑就會多一個神名，直至封畢群神。

  這個石碑的背面已經留下「及時雨」之名，是「紅蓮」歷代「及時雨」的技藝，陸澄死後，他的技藝也會在此復刻一份。

  現在，陸澄要在石碑的正面，再留一個名字,本碑所封的第一個神靈，也是陸澄的神名。

  刻下這個名字，陸澄就會成為「封神台」的掌控者。

  精神世界，對過的「司命殿」里，灰貓判官也遛達了出來——貓不能不感受到陸澄的神變。

  但灰貓卻再也不能隨意出入陸澄的精神，貓爬不上那雲霄之中的「封神台」。

  陸澄向下一指，灰貓被瞬移到他懷裡。

  「『少司命』要阻止我成為王神嗎？」陸澄面色平和地問貓。

  「嗯……白帝行走，都會是白帝麾下的強者。你不再是『少司命』的麾下，『少司命』樂於看到白帝麾下又將增添一位王神。

  大神們都從實境前往了虛境帝座，這個空曠的實境靈力隨便你汲取。

  『少司命』也已經啟程，『幻海公』和『閻王』歸你了。

  『少司命』只留下貓來跟隨你，看著你怎麼執行那個狂妄的『封神計劃』。

  ——無論失敗，還是成功，最終，你都會見到『白帝』。」

  灰貓道，同時貓展開了曾經登記陸澄名字的那頁《錄鬼簿》，上面已經沒有陸澄的名字——他的名字並沒有消失，而是從「少司命」直接移交到了帝座。

  陸澄感慨，開啟「封神計劃」沒有白帝一族的掣肘，但他從此也沒有了白帝一族的支援。他只能得到唐土靈力，「少司命」不再供應神職，以後全要靠陸澄自創，或者奪取其他外系神靈了。

  他已經持有的神職可分為三個主要領域，「財神」、「死神」、「實土」。

  「死神」、「實土」都是源自白帝的神力，唯有「財神」是陸澄得自家傳和自己的搜羅，他把「財神」確立為自己的主領域，取舊唐商人傳承集體意識共有的「公明」二字為號。

  同時，「公明」二字也兼攝「死神」系神職，陸澄會對一切倀鬼進行公正透明的審判。

  「太歲」是陸澄持有的一個不起眼的侯爵神職。但依據《靈光秘殿》的記載，陸澄發現了這個神名的潛力

  ——起初，「太歲」並非實土神職，只是白帝派遣到實境實土巡視之神職，巡視的範圍可大可小，每個「太歲」的執掌實土也可大可小。

  歲月漸久，巡視的太歲固定在了巡視的區域，就取代了「土地公」、「山神」，成為了新的實土神。

  比如曾經幻海西區的黃貓，它的太歲，嚴格講只是幻海西區的巡視神而已。

  現在，陸澄要重新恢復「太歲」的本職功能——他將巡視實境一切鬼物和貓出沒之地，代表白帝摧破一切魔物和虐貓者，視情況輕重，予以臨時接管。

  作為王神級的大太歲，現在，陸澄要緊急接管唐土實境所有的靈脈——理由很簡單，蠍子狀邪惡力量入侵了這裡。

  而在這個諸神隱退的唐土大地，沒有一位大神到場反對陸澄。

  「吾之神名，乃『公明太歲王神』。」

  陸澄確定道。

  他的手指在「封神台」的魔星石碑上留下了第一神的神名。

  這也是一尊模仿自「黃道神殿天蠍宮」的縫合王神。

  陸澄的所有神職熔鑄一爐，幻化為一頂王冠，過去他獲得的神職不再有世襲、任期之分，全部成了陸澄本人的神力某個天賦一般的特徵。

  全票通過，全部接管！

  「『公明太歲王神』萬歲！」

  錦鯉、金蟾、錦毛鼠、陸家老貓、還有銅雀，顯現在「封神台」上歡呼。

  「諸位也都是『財神』了！」

  王級財神陸澄自創下位公爵級財神職，親自批發，言出法隨，五大集體意識全部雞犬升天，成為「公明太歲王神」的從神。

  隨即，銅雀之外，四個公爵級財神顯現在玄都的赤帝壇、黑帝壇、青帝壇、白帝壇四壇，各自以神職召喚出一片搖錢樹林。

  陸澄汲取靈力的速率快了四倍！

  像打入了強心針，緊接著北方的靈力，南方的靈脈靈力也進入了陸澄的封神台。

  「太歲」之號保證了全唐靈力暢通無阻地進入陸澄，「公明」之號，保證了靈力汲取和搖錢樹林的生長速率超越了陸澄頭頂的「偽冥王星」！

  陸澄重新睜開了眼睛，嘲諷之語，化成萬千微風，吹向勞倫斯道——

  「今夜的星辰倒是別緻。」

  現在，偽冥王星的死印刻蝕只如普通的光照，幾乎無法影響陸澄在黃帝廟的密林了。

  勞倫斯也不能分散偽冥王星光轟炸其他四大壇——否則，主戰場黃帝廟的威力更加不足了。

  陸澄開始準備反擊，接下來，他要向勞倫斯展現「公明太歲」的「閻王」一面了。

  ——直到現在，陸澄還願意挨打，還願意猶如自己分身的搖錢樹林被天蠍宮的死印刻蝕，千刀萬剮，因為他要「約法三章」，勞倫斯用「偽冥王星」砍陸澄幾刀，陸澄就要公平地還他幾刀。

  下一波，陸澄要把全部的死印返還給「天蠍宮」。

  ……

  這場戰鬥是「天蠍宮」第一次投入實戰，勞倫斯也是實際使用「天蠍宮」的第一人，他沒有想到實戰的效果如此糟糕。

  尚有大量「天蠍宮」的功能可以探索，但在這個戰場，已經沒有鑽研的時間。

  勞倫斯微微沉吟，即便啟動了第二道天蠍令咒，也無法突破到陸澄的跟前，那就必須啟用第三道天蠍令咒了。

  ——「偽冥王星」的最強輸出只能持續十分鐘，一旦用去最後一道令咒，勞倫斯必須保證一錘定音。

  他隱約意識到，陸澄在發生更加恐怖的變化，目前陸澄在玄都不斷生長的軀體遠遠不是他的極限。

  ——「王神」，一個在主場，無限廣袤的主場作戰的「王神」？

  ——一個不祥的念頭掠上勞倫斯的心頭。不能再拖下去了！

  在「天蠍宮」的常規靈力之外，他還要注入「偽冥王星」更多靈力，再一次提升極限——勞倫斯已經不敢奢望碾壓陸澄，他的目標已經降到確保完成刺殺，用天蠍的「安達力士」完成對王神的刺殺。

  ——「死亡」之外，「暗殺」也是天蠍的司掌。

  「利神父，你能幫助我嗎？」

  通過偽冥王星，勞倫斯的低語傳向了玄都的某座教堂——那是真光教會在唐國的第一個傳教士的安息地，一處幻夢級的小靈脈，也是利建侯目前的棲身地。

  這個神父如今站在教堂的尖頂，憑藉槍械惡魔的狙擊眼欣賞著黃帝廟的決戰，卻沒有任何出手的意向。

  他欣賞的是陸澄這座新生的完美神殿，可以給教會在修復之中的另一座神殿提供無數寶貴的借鑒之處。

  「勞倫斯先生，我無比尊重您，但和陸澄作對純屬你個人行為，我不便介入，也沒有能力介入你們這樣層次的戰鬥。」

  利神父果斷拒絕。

  勞倫斯不意外，但他繼續堅持道，

  「我不需要神父介入戰鬥，只請你通過你的教堂靈脈，向我們鎮海站發消息。

  ——作為鎮海站長，我要求他們把鎮海節點60%的北方唐土靈力匯入『天蠍宮』！」

  ——即便陸澄能彙集全部唐國的靈力——勞倫斯覺得這已經十分瘋狂——但對於刺殺陸澄，60%的半個唐土的靈力已經足夠了。

  這裡，勞倫斯只能指望利建侯。

  斯旺·雷文認為勞倫斯在「火之精」事件欺騙了自己，再不肯和勞倫斯合作了。

  「這不合規——你比我更清楚，如此巨大的靈力調動需要高桌審批，怎麼可以直接投射到『天蠍宮』！」

  利神父道。

  「只是程序問題。作為交換，我可以不向協會揭露教會重建『蘇萊曼七十二魔神柱神殿』的計劃，如何？」

  勞倫斯當然清楚，如果私自調動了節點60%的靈力仍然刺殺陸澄失敗，他甚至可能被停止行事高桌職權。

  他向利神父拋出了又一張牌。

  利神父嘆息——勞倫斯和蘇萊曼的七柱魔神存在隱秘的聯繫，「蘇萊曼神殿」的事情還是被他偵知了。

  「只是傳話，下不為例。」

  利神父只能妥協道。

  「下不為例。」

  陡然間，勞倫斯感到了自己的孤單無助——陸澄贏得了幾乎所有唐人超凡者的支持，可他這邊的各國聯軍，各個心懷鬼胎。到了關鍵的時刻，只有自己在戰鬥。

  嗯，還有一位唐人里的帶路黨可用。

  他的低語又傳向了密林之中，

  「秀帥，我知道，這裡唯有你能製造這種奇異的陣法，你也一定知道怎麼走出這個迷陣的後門。

  ——我為之前對你的冒昧道歉。

  ——如果你現在做出明智的選擇，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恩情，給予你應有盡有的回報。」

  勞倫斯不知道陸澄在這邊八陣圖化的密林的位置，更不知道秀帥的位置，他只能把低語化成無數道風，傳播各處。

  ——秀帥自然能聽懂他的意思。

  陸澄身邊，丁霞君和白曄都聽到了勞倫斯煽惑秀帥的低語。

  他們的心重新揪起。

  ——現在的秀帥重新有了天王替身。陸澄在微妙地重組之中，林洋在摧毀黃帝廟時消耗甚劇，這裡再沒有人是秀帥的對手，無法阻攔他做任何事情了。

  丁霞君終於明白，秀帥為什麼要提出八陣圖的建議——憑著這個八陣圖，秀帥死灰復燃，重新成了掌握關鍵的人物。

  ——陸澄和勞倫斯的距離實際不過十數米。

  全憑神鬼莫測的八陣圖迷陣，勞倫斯始終在陸澄邊上兜圈子。

  這個八陣圖的確是陸澄在操作，但只要秀帥回應了勞倫斯，道破坐標，幾秒之內，陸澄就會落入勞倫斯的鐮刀口。

  「秀帥，你要想清楚！——陸澄擱置他的殺母之仇，留下你的命，不是讓你重蹈覆轍的！」

  丁霞君再也忍耐不住，向秀帥喝道。

  秀帥一臉淡然——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葯，臨死才知道走錯，可來不及了。

  他瞧也不瞧丁霞君，眼神反而嫉妒地望著陸澄。

  ——他看到，一定幻化的王冠在陸澄的頭頂浮現，漸漸由虛化實。

  這裡的其他人不清楚，但看過《魔星盟誓》中「封神計劃」的秀帥卻明白，陸澄正在升向王神。

  ——這個人讓自己身敗名裂，剝奪了自己的一切超凡技藝，讓自己苟活著成為世界的笑柄，看這個小孩走向世界的巔峰。

  為什麼要幫他！

  「我，從來不為別人活，我只為自己活——唐國只是我達到更高位置的資源，現在我要賣一個好價錢，我是客星，絕不屈居於你們這些土著之下！

  勞倫斯，如果你還沒忘記我指點過你的八卦知識，就走『離』位吧。」

  秀帥做出了他的選擇。

  陸澄冷冷望著秀帥，或許他在接八陣圖時，就可以點秀帥一句——玉麒麟不是為這樣的你犧牲的——但是，陸澄並沒有。

  陸澄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不是他，而是秀帥的本性引導著他本人走向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