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妙筆
深夜的莽叢，走出一隻威風堂堂的白虎。
炯炯雙眼中的火光，燃燒在無邊的天與海。
是怎樣的神手和天眼，鍛造出審判的使徒。
——半神陸澄的白虎形態如今趨近於完美，他被朱潛龍焚燒的雙腿已經完全復原。
白虎的頭骨上凸出判斷真偽的獬豸角，他的後背也展開兩對媲美神鷹的飛虎翅膀，一金一碧的雙眼能發出粉碎魔物理智值的辟鬼靈光。
他的皮毛上的每一條白虎紋都可以鑲嵌一道B級以上符咒,如今大半空缺，唯有三大二小，五道金紋鮮明無比，乃是三個公爵和二個侯爵神職。
——【財神】、【閻王】、【幻海公】三公，【太歲】、【百年死神】二侯爵。
至於【風伯】和【貓眷族長】，則與他的白虎神軀徹底融合——這兩個神職本是從帝神無限浩瀚的神力分割而出，如今復與陸澄為一，就像金幣重新熔鑄成金塊，無需特意發動，成為陸澄的天生稟賦了。
白虎本身的強大體魄和扭曲金屬力場之外，陸澄還具備了與自己不可分割的其他帝系舍利的四種隨機異能。
——黃帝舍利的萬法不侵、黑帝舍利的「秘密圓」、青帝舍利讓植物枯榮的「甘露」、以及赤帝舍利的「凈焰」。
——陸澄得到的「凈焰」沒有赤帝邪眷朱潛龍那樣鍊鋼爐的能力，貴在方便自如，小到消毒，再到烤肉，大到湮滅靈體，夠用了。
——儘管這四種異種舍利的作用範圍都很有限，但能隨陸澄心意在自己任意部位移動，可以用到最關鍵的地方。
「易安，過來吧。」
陸澄道，他又在從神獸變回清秀斯文的人形——現在他可以在人類和神獸之間自如切換，既是完全的人類，也是完全的神獸。
「這是你備用的牛仔褲。」
顧易安從豹皮囊里找出更換的衣物，陸澄原來的西褲早被朱潛龍分化的火之精焚燒成灰了。
「把那張『聖火令』牌也給我。」陸澄道——他立刻要幫助易安升A級刀筆。
倒吊貓也望眼欲穿，它馬上也要真正完成了。
——易安把最後一張塔羅牌「教皇/聖火令」交到陸澄手中,陸澄劃開掌心，注入了他新獲得的赤帝之力。
——這枚塔羅牌也變了一口發出「凈焰」的「聖火令」，單牌靈光量赫然上升到到A級五百萬泉！
「全部塔羅牌已經完成了，套牌之間可以共享靈光，這五百萬泉是單牌挪用套牌的。」
倒吊貓得意忘形道，
「現在的貓不但可以發出『理念靈魂七連擊』、『意志靈魂七連擊』，還可以發出『慾望靈魂七連擊』，統稱『靈魂連擊』！
——哪怕是『半神』，貓也可以停下他的所有神力運作！」
——如今的倒吊貓既是塔羅牌妖，又是九老仙都印妖，具備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單體超凡封印能力。
陸澄不確定除了自己之外，世界上是否還存在其他半神——但倒吊貓封印朱潛龍的效果，陸澄有無比深刻的體會，如今倒吊貓也更上層了樓，進一步成為能夠封印自己的軟肋，得把這個後患徹底消除。
陸澄的手掌忽地摸到了倒吊貓的頭頂。
倒吊貓的脊椎骨一涼，它狂得太早了——陸澄不就是貓所謂的「半神」了嗎？——唉，貓能預見世界的命運，卻無法預見自己的小命何時完蛋呀。
——來不及用「靈魂連擊」反擊了，陸澄是要過河拆橋！
——一股讓倒吊貓本能臣服的意志從貓的天靈蓋一直傳達到貓的末梢神經。
「臣服我，我是貓的族長。」
陸澄淡淡道。
——之前，自己無法臣服公爵神格的倒吊貓，而今,作為『半神』，可就大不一樣了。
——作為貓眷，陸澄絕不會，也不能屠殺同類，那就比大小。
「喵，貓跟著族長走，不開溜。」
——倒吊貓慶幸撿回了一條命，陸澄並沒有把自己開膛破肚，掏出九老仙都印，當即自覺成為陸澄眷族。
「和顧小姐精神鏈接，向她敞開貓的心臟，『九老仙都印』。」陸澄作為族長，向倒吊貓下了第一個命令
——倒吊貓黑泥塑造的胸口自動裂開，顧易安的指尖觸摸上躍動的貓心臟，無邊的茅山派符籙知識湧入她的精神。
——她自然而然地獲得了「妙筆A」，還有復刻道術的「多聞B」，晉陞為1A2B級刀筆，新的世界向她開放。
「『倒吊貓』，我看到，22張塔羅大牌是主幹，還有56張塔羅小牌是枝葉。乖乖服從族長，我就繼續製作小牌完善貓。」
倒吊貓的胸口重新合攏，易安的手已經挪開。陸澄給貓一個巴掌，她就替陸澄賞貓一個棗子。
——族長永遠不能殺族貓，族貓也永遠不能對族長出手，包括使用「靈魂連擊」。
但在陸澄的庇護下，貓還能撈取更多的好處。
這也不算一個太壞的合作協議。
倒吊貓蹭了蹭顧易安，好像和陸澄是一家人似的了。
「親愛的，我還感到，我可以用『妙筆A』為你再做一些什麼——『托塔天王』那樣的替身，或許我也可以試著製作。」
易安又道。
——「替身」的製作完全超出了茅山傳承，但正是作為茅山認可的傳承者，她會從敵人那裡學習，開闢茅山沒有的領域。
陸澄的腦海里不知為什麼，又掠過了他在秘魔崖天王虛境看到的往事，一張曾經讓「托塔天王」的主要素材「毗沙門金剛」恐慌的畫像
——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三壇海會大神」海報。
「如果易安要為我製作替身，我有一個值得一試的建議。」
陸澄的眸子閃出喜悅之色，
「不過。讓我為隊友解困再討論吧。」
和滿城貓鼠連接的陸澄同時掃過其他四個地點的戰鬥——
從貓鼠的視角，玉麒麟和勞倫斯看起來還在赤帝壇外僵持著，陸澄暫且不管；
姐姐林洋和斯旺那邊互相耗著，也不用管；
雪姐已經解決了石原，飛向萬安寺；
那就一口氣解決萬安寺的問題吧！
陸澄用天寶金匱打開了白貓貨郎擔的門，他的人還在赤帝壇中，視線則通過貨郎擔，貫穿入萬安寺之中——
香雪金蛇劍的神雷正在和鑽石形態的那個烏丸的極凍光束對波——一戰石原，她已經衰竭，人和劍都不是勢頭正盛的烏丸之敵，金蛇劍的雷火被烏丸推回去，光束的濺射在萬安寺結起了層層冰籠，逼近其他隊友。
「叱——」
從赤帝壇到萬安寺，陸澄通過貨郎擔一躍而至——他現出了飛翼白虎之身，萬安寺的層層冰籠一擊而穿。
烏丸和雪姐的對波正在酣暢，無暇分神。陸澄擊穿冰籠的虎爪順勢切割到烏丸的腰上，一個圓斬，便把這個東瀛煉金師斬成了上下兩截。
不以偷襲惡人為恥，反以速戰速決為榮，說的就是陸澄這種人。
最後一層烏丸本體冰鑽的硬度不遜於斯旺的基岩鎧甲和林洋的龍鱗，但是陸澄的這枚虎爪兼有白帝眷族之利，黃帝舍利之不壞，還有閻王光環之反傷——對他懷有明顯惡意的烏丸，還不如那些冰籠對陸澄的凍傷大。
「師傅！」
「老闆！」
王嘉笙三人鬆了一口氣，這玄都還有誰能傷害得了陸澄吶！
香雪收劍，暗想——現在，他們就是和秀帥再戰一場，也未必會在下風了。
「別殺我，我是協會調查員。」
烏丸宗蓮哀求起來——他只有半個身子，但是這個煉金師融合了國家式神「雪女」的生命力非同尋常，一時不至於死。
勞倫斯襲擊萬安寺的特遣隊如今只剩藤光一人還站著，陸澄的飛虎翼一振，把這少女掃飛了出去——顧念她還是未成年人，且對自己徒弟留手，饒其一命。
——烏丸可就不同了。
陸澄的虎口向烏丸露出冷笑，
「你隨意殺人，已經不配做協會調查員了。
——你不會死。
——做完勞倫斯暗殺我的證據之後，再殺死你。」
烏丸流出了冰晶般的眼淚——調查員的護身符沒用了，他得再想一個保命的理由，
「不，你得留著我。
——我會『人體煉成』！這個世界上，除了馬克國的高桌煉金師『魯道夫』博士，就只有我會『人體煉成』了。
——你的那個隊友，香雪，難道想做一個永遠寄宿在機體里的腦子，不想復原自己的肉體嗎？！
——你們未必有人脈能見到魯道夫博士，我可以用『人體煉成』的手術交換我的性命！」
香雪迷惑起來——在陸澄對毒島團隊事先的調查里，她就知道，這個烏丸宗蓮在關外通過無數對唐人和麗人的人體實驗煉成一身超凡能力，和害她的那些「血滴」一樣惡貫滿盈。
如果這個烏丸宗蓮也會「人體煉成」，那「人體煉成」真的是一種正經的超凡手術嗎？
——那個也搞「人體煉成」魯道夫博士真的沒有問題嗎？
香雪不是懷疑林洋辛苦請的那個魯道夫博士的醫術，而是懷疑魯道夫博士的手術是會用什麼傷天害理的材料。
她瞥了一眼陸澄。
陸澄和林洋都知道魯道夫會使用泰西的靈魂石為雪姐復原——那些靈魂石里死了幾百年的泰西人的靈魂，陸澄才懶得管呢。
但是，讓雪姐疑心，乃至不肯治療就不妙了。這個烏丸真是多嘴！
「雪姐，別聽這個東瀛人妖言。」
陸澄揪起了烏丸。
「那你要對我保證，做完證，就殺死這個惡人。」雪姐道。
「絕不手軟，逢惡必除。」陸澄毫不猶豫道。
烏丸的眼珠滴溜轉動——難道說，林洋和陸澄的確已經聯繫了魯道夫博士給這個陳香雪做人體煉成的手術，所以不需要自己這個備用的了？
——他隱約意識到了林洋和陸澄露出一個觸犯調查員道德的弱點，一個做好人才會有的破綻，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利用他們這個破綻的時候了。
「我就把勞倫斯布置的殺手，扔給勞倫斯看。」
陸澄把庭院中的搖錢樹摺疊進自己的天寶金匱，提著烏丸從萬安寺穿回貨郎擔的另一頭。
「我也去！」
黑豹神驅遣著婷婷一併跳入了赤帝壇的另一頭，德西瑪不能放過這個足可殺死勞倫斯的機會。
陸澄的人影又走回了赤帝壇，黑豹婷婷跟著出現。
這邊，丁霞君把朱潛龍剩下的半截赤帝舍利給十頭鬼車喂下去——多餘的舍利陸澄融合不了也用不上，他讓A級鬼車融合了這點帝神的舍利，鬼車的飢餓感就此永遠消失，十鳥的瞳孔里都具備了某種穩定的神性，不再外求。至此，它們才成為合格的A級載具。
而白曄則撈到了朱潛龍遺留的兩把聖火令，算是自己繼續強化黃金匕首的戰利品。
「你怎麼來了？」
易安知道其他據點都解圍了，有空向這個氣勢洶洶的少女埋怨道。
「我……」婷婷也是身不由己呀。
「算了，很快就可以見分曉了。」
陸澄走出了赤帝壇，鬼車的巨大陰影覆蓋住赤帝壇外的森林。
他本人的金眼和碧眼這才看到勞倫斯和玉麒麟真正的生死戰鬥——貓鼠的眼睛，完全沒有把真相傳達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