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傳令官
赤帝壇中,朱潛龍召喚的火之精,像飛蛾撲火那樣不斷撞擊陸澄的游龍防護罩,而朱潛龍本人則憑著一對詭異的魔翅,在空中不斷和陸澄拉開,保持距離。
——雖然朱潛龍自負非暴力系近身也占不了自己便宜,可對手畢竟是屢屢絕處逢生,創造奇迹的陸澄。
他如今掌握著剎土級的赤帝壇靈脈,就遠程操控,憑召喚的上萬火之精海堆死陸澄。
另一頭,陸澄暫且沒有被火之精淹沒,他和己方三個據點的貓鼠精神鏈接,也跟蹤到三個據點的隊友被勞倫斯的各路人馬牽制。
自己這邊林洋只來得及放出滄月公,不會再有援兵了,甚至隊友還需要陸澄去回援;而敵人是否還有後手仍未可知,那個深潛者倫道夫口口聲聲要拖延勞倫斯,卻根本沒有起到效果!
陸澄對赤帝邪眷朱潛龍可望不可即,碰不到他就沒法逆轉局勢。
陸澄的下方,有飛將軍拚死在A級火鴉焰火之體來回穿刺,阻止火鴉與火之精合圍陸澄,根本不可能調去突破朱潛龍的火之精屏障。
——無可奈何,唯有亂上加亂。
「倒吊貓,召喚『鬼車』!」
陸澄呼喊。
——倒吊貓可不管陸澄安危,只要完成貓身的結果,毫不推脫地啟動了「鬼車」牌
——陸澄的「鬼車」從萬安寺閃現到了他的下方——十個瞳孔赤紅的鳥頭貪婪地凝視著A級火鴉,催命的叫聲響徹赤帝壇!
——小王提醒過,這一次再使用鬼車,餓瘋了的鬼車可就無法自控,不分敵我攻擊一切活物。
那麼,鬼車在萬安寺也是擺設,幫不了他們,那就調來赤帝壇——這裡,易安三個隊友都縮在鍊金術煉成的堅固岩包里。而陸澄只是上萬個目標中的渺小一點,倒霉的幾率微乎其微。
——十頭鬼車立刻攻向了火鴉妖,陸澄沒法變白虎身,火鴉妖是十個鳥最近,也最豐盛的實物。
十鳥和這裡的火之精都是一系,可以無障礙地攝取它們的力量本源,那些摧毀其他生命體的蒼焰和炎焰,卻是十頭鬼車的養分。
「嗤!嗤!」
一個正神鳥頭和一個陰摩羅鬼鳥頭已經啄上了火鴉妖的翅膀,正神鳥頭吸吮起火鴉妖的炎焰,變得更加熾熱,而陰摩羅鬼則吸吮起火鴉妖的蒼焰,藍色的鳥體變得更加冰寒。
「朱潛龍,你前次在赤帝壇誘導我完成的鬼車,現在可是我解圍的救星了。」
陸澄道。
「火鴉妖之外,別管鬼車,集中攻擊陸澄,焚滅他,一了百了!」
朱潛龍惱怒地向諸火之精下令。
——拼掉陸澄的游龍防護罩,他就完蛋了。
陸澄罩子前的火之精愈加地稠密,他眼中都是瀰漫的冰晶和火花,根本望不到朱潛龍的位置。
好在,本來糾纏火鴉妖的飛將軍解放了出來,陸澄提劍在手,又有了武道代打!
——五頭龍閃,五道如虹的光柱轟開了數百堆積小游龍護罩上的火之精。
氣喘噓噓的陸澄恢復了短暫的視野,他的小游龍護罩只剩下一層玻璃窗的厚度。
而前仆後繼的火之精又重新往小游龍護罩堆疊起來。
陸澄的視野重新變得障礙重重,小游龍護罩也開始出現絲絲縷縷的空隙,他又看了一眼飛將軍,劍妖依然鬥志昂揚,和自己同心同德,但是劍軀已經密布火之精們冰與火的戰痕了,不能再強突了。
「倒吊貓,『鴛鴦牌』。」
陸澄道。
倒吊貓遞給陸澄「鴛鴦牌」,他持牌向心靈鏈接另一頭的戀人易安道,
「易安,讓白曄用骰子加持你,你和我共享技藝。」
「嗯!」另一頭道。
「嚯!」
話音未畢,陸澄的游龍罩子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蝗蟲般的火之精涌了進來——沒什麼好保留的了,陸澄另一隻纏滿繃帶,似是永久殘廢的手便朝這群火之精來了一記沖拳!
——陸澄的綁帶全被焚滅,但他的手卻既沒有凍死,也沒有燒光,反而是那一堆蝗蟲般火之精化成了飛灰!
——陸澄的佛掌依舊穩,靠著【閻王光環】的返還,他把火之精對自己的傷害如數奉還!
隨即,游龍護罩的裂口彌合起來,並且越來越厚,猶如層層疊疊的帷幕。
——本來那張「龍牌」的神力已經耗盡,但林洋派遣來的滄月公終於加入了戰團,按照顧易安的指示續上了即將消散的小游龍,成為陸澄的新護罩。
白曄不停地投骰子,加快滄月公疊罩子的速度。只要她沒有倒下,滄月公就不可能垮。她在可比火炮掩體的地下,可安全得很。
朱潛龍不禁色變——勞倫斯不是言之鑿鑿,陸澄的佛掌已經廢了嘛!
世界上最黑暗的詛咒都無法摧毀陸澄的這隻手掌,難道陸澄比「此世所有之惡」還要惡!——不可能呀!如果陸澄真有那麼惡,自己早就什麼骨頭都不剩下了!
「朱潛龍,你一塊骨頭都不會剩下!這裡都是你的罪證——輪到我這個市民把你這個黑警長正法了!」
陸澄剝皮抽筋的目光一掃朱潛龍,飛將軍的劍妖飛虎使者浮現,把陸澄的飛行速度再推上一層樓。而滄月公化成的罩子張開到最大限度,猶如一面巨盾,頂著火之精,為向朱潛龍推進的陸澄做前導。
朱潛龍和陸澄的距離漸漸拉近了。
陸澄一手持劍,佛掌則從倒吊貓那邊又拿過兩張塔羅牌,「看客」和「守秘人」,都是新做的隱形牌。他要越過護衛朱潛龍的最後一層火之精屏障了。
——朱潛龍汗滴如雨,他不知道不再示弱的陸澄還有多少張新牌,自己雖然到了公爵級,到底有沒有贏陸澄的把握!一瞬間,他想到了逃跑,可是就此遁出赤帝壇,他就沒有了主場,不但再沒有消滅陸澄的機會,而且會被勞倫斯拋棄,徹底身敗名裂。
不,他必須挺住。
「狙擊手,狙擊手還沒到位嗎!」
朱潛龍聲音顫抖地嚎叫道。
陸澄心中一緊——勞倫斯在和玉麒麟對峙,這個時候敵人還有一位狙擊手,那就只有那個A級匠人了。
「白曄,給我『縮地』!」
無暇思索,陸澄即刻發動了隱形牌「看客」——一切天註定!
……
此時,玄都北面的「方澤壇」,或者說「黑帝壇」中,利神父已經更換了暗夜中的行動衣,背負著一個提琴盒跨上了壇外的哈雷摩托車。
今天晚上,他要還協會的某個高層一個人情,替他對付一個棘手的目標。並非是暗殺——向神懺悔的罪孽可以小一點——只是讓那個目標在關鍵的時候失去自救的能力,被高層選定的殺手清除。
提琴盒裡是利神父為了對付那個目標特製的武器——一口純硬木製,木刻膛線的狙擊步槍,子彈也是木製,彈頭內混合了高層秘藏的又一小份黑泥「此世所有之惡」。
陸澄,那個白帝行走,貓眷之人,擁有扭曲金屬的力場,一切異金材料的槍械和兵器對他效力大減。
但這口木製狙擊槍也沒有常識上那麼脆弱——在他的契約惡魔「槍之惡魔」的加持下,仍然可以無比精準地飛掠1公里,擊中靶子。
利神父和陸澄過去有一點交情,不過隨著他為陸澄作證,把陸澄的對頭毒島光瑞弄進協會在大洋深處的收容所,已經兩清了。
陸澄沒法再為利神父提供真神的遺骸,利神父也沒有需要陸澄的地方了。
可是,當摩托車才響起隆隆的啟動聲,利神父的耳畔卻響起了呢喃低語——他的心靈向三個重要的迷途羔羊隨時開放,接受他們的禱告。
現在,是哪一個羔羊在渴求自己?
「利神父,我請求你停止今晚的行動,我會在事後補償你。」
利建侯的精神世界里浮現出一個使用人類語言,具體說是花旗腔米旗語的怪物——那個怪物是一隻醜陋的魚人,但它的目光里卻流露出深遠的智慧。
「倫道夫先生,你的心靈鏈接能力更加強大了,可以跨越100公里,從鎮海的收容所和我溝通。
——可為什麼呢?我本來以為,你和勞倫斯是同一個立場。」
利神父回應道——在花旗國他一視同仁地傾聽信眾的告解,無論是幫派分子,還是某些黑暗生物——他始終堅信,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教會感召了無數邦國拋棄他們崇拜了數千年的異教神靈,哪怕是深潛者也必將拋棄那些小知小能的邪物,讚美全知全能的真神。
真神創造了一切,包括虛境生命,所謂帝神、所謂眷族,都是迷途的次級生命。
萬物非神,唯有一神,不可能存在比教會的真神更偉大的存在。利神父的一生都在調查和證明這點。
如果倫道夫這個眷族,這個邪眷在人間的第一吹鼓手能夠投誠教會,將是對黑暗勢力無比沉重的打擊,是他的傳教事業不可估量的勝利。
利神父會儘可能滿足倫道夫的願望,只要他的理由過得去,勞倫斯那個無神論者的要求可以靠後。
「夏洛克先生經過縝密的調查后得出了結論,唯有藉助陸澄先生的力量,我們才能消除一切偽神。而且,我和陸澄先生已經約定了討伐邪神大袞的計劃,我們的正義事業絕對不能被勞倫斯可笑可悲的世俗內鬥打斷。」
深潛者道。
「夏洛克呀,那個皈依真神的希律人。他在花旗國的盟友能為我承擔勞倫斯的怒火嗎?」利建侯問道。
「勞倫斯連米旗國的女王都無法左右,而夏洛克先生可是女王最好的男性閨蜜。並且,夏洛克先生的老闆布魯斯也很有實力,可以幕後在決定米旗國總統的人選。對於他,勞倫斯只是小人物。」
利建侯沉吟著,把那顆含著黑泥的木頭子彈退出了槍膛。
——那他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