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魔星盟誓
石原征四郎看到陸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圜丘壇之中，而可以從容應付八頭龍閃的玉麒麟李俊義竟然瞬時被那陸澄定得一動也不能動，連眼皮都眨不了！
——一張畫著「太極圖」的塔羅牌「世界」投在李俊義的腳下，那個拳頭無人能擋，把石原都逼迫得山窮水盡的唐國第一武者只被陸澄的一張牌就輕易地擊敗了！
——哪怕三花聚頂狀態的玉麒麟速度可以把所有實境存在拋在身後，但時間既然已經停止了，他縱有飛天遁地之能,也掙扎不出去。
——陸澄這個超凡商人掌握了太多詭異的道具，高桌以下誰是他的對手！
唯一的缺陷是這些道具的消耗補充不易，尤其是在玄都客場。
石原征四郎暗思，必然是陸澄的塔羅牌只有這一次時間停止的作用，哪怕被自己和大天狗伏擊都不施放——他被陸澄看扁了，陸澄眼裡唯有玉麒麟這等人才配他放出「世界」。
「哼！」
石原又思,陸澄會為輕慢自己付出代價的！
J機關策反的唐人朱潛龍告知過石原,除了那個引陸澄入套的白帝壇,其他五大壇之中都有吳秀光的天王替身分身把守——陸澄進去了，就別想出來了。
陸澄在裡面自顧不暇，根本管不到發動「死神」扣完石原征四郎的天年。那石原就不客氣了！
——石原征四郎不懷好意地掃了一遍看守他的另外三個B級調查員——白曄、丁霞君和王嘉笙。
雖然被陸澄精神折磨，經歷了五次慘絕人寰的死亡，心力大耗，但憑這些人能攔住他嗎？！可笑！
——石原現在就要遁走，然後讓J機關使用「替代術式」，用活祭轉移走陸澄死神牌對自己的鎖定。
不過，為什麼要急著走呢？
既然陸澄出不來了，機不可失，一勞永逸地把這裡四個調查員都除了！
「玉麒麟，陸澄是我們東瀛帝國大大的好朋友，我先替他把殺母之仇報了！」
石原征四郎咧口大笑——他身上並沒有任何拘束，這就重新發動了「影武者」的異術，僅存的二道蛇影，一道完全包裹己身,雙手，雙腳,乃至頭部都變成影刀，另一道蛇影也不必轉移傷害了，先於石原本人，直刺玉麒麟眉心。
「石原征四郎，陸澄不會有事的；但這次，你想走也走不了吧。」
丁霞君喝道。
石原征四郎的這條蛇影一進入玉麒麟三步之內，離玉麒麟眉心還有一步，忽然懸在半空停止不動了——影武者也進入了陸澄「太極圖」的作用範圍，沒有例外。
這一下，石原征四郎反而真像是一條蜥蜴被死死的釘住了尾巴。
「混蛋，也被陸澄算計到了嗎？那我就帶走你們三個！」
就像蜥蜴斷尾求生，石原征四郎的足下響起撕扯之聲，捨棄了被「太極圖」定住的影武者，只剩下罩體的唯一一條影武者。但他又可以走了！
——一共八條八岐蛇影，每次被摧毀之後，需要用活祭祭祀石原融合的大蛇舍利，才能將之重生。
——所謂祭祀，就是石原代替大蛇舍利生吃活人，吃掉八個活人——一般是軍部監獄里唐國關外、高麗的抵抗分子——就能恢復全部八個影武者。
憑著一條蛇影,石原征四郎要衝出去，沖回J機關在鎮海自由港的據點捲土重來——他是軍部的人，本來和代表元老、內閣的那個東瀛最強刀筆水火不如，但眼前情勢，只能回去和那個毒島光瑞聯手了。
「你做不到的。」
丁霞君截然道。
白曄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但他可是滿狀態。
石原的影刀還沒刺上丁霞君的胸膛，就被擋了下來——從丁霞君的煉金戒指里，他把銅虎形態的【食神饕餮】投射出來。
八岐蛇的影刀破不了這A級公爵神的神軀。
接著，丁霞君的煉金戒指投射出了B級巔峰的青銅狗怪和青銅牛怪，從兩翼包抄石原。
然後，石原就永遠碰不到丁霞君的肉體了。
——丁霞君發動土系鍊金術，基岩鎧甲逐漸從足底覆蓋全身。他的石掌繼續按在地面，把石原足下的土壤煉成無法土遁的岩石。
接著，王嘉笙的十頭鬼車騰起，封住石原的上空。
石原征四郎已經上天無路、遁地無門。他要對抗的陸澄隊友可不是普通的B級調查員，都有A級品傍身。
丁霞君只等陸澄從壇城出來處理石原了。
……
青帝壇之中，托塔天王的八道天罡刀齊齊刷出。
——在雞鳴山，天王心存試探，一刀已盡，才出一刀，陸澄總有應付的手段和餘裕。
但八刀齊出，才是天王替身的攻擊常態，是八個A級暴力系全覆蓋的普通攻擊。
陸澄的「太極圖」耗在玉麒麟上，叫不了暫定，他本人的佛掌只能接住一刀，護持一條手臂，其他部位根本不能兼顧。
如果林洋剛才被天王的口吐蓮花的辯才策反，陸澄只能任由擺布；
但現在，林洋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她來替陸澄擋刀！
她已然五成龍眷化，神完氣足的【殺破狼】七道刀光和七道天罡刀勢均力敵。半年前，七道殺光劈碎了毒島光瑞黑眚化的金陵大江波濤，如今天王的刀勢還在那魔化波濤之上！
十四道刀劍之光濺射整座三重塔，整座塔搖晃起來。
滄月公化成一團巨大的雲霧罩住整座三重塔的外部，穩住塔身。
托塔天王的第十個手忽地打開手中的傘幢，傘幢的無形立場也把濺射塔內的餘波吸收。
天王和林洋一樣，似乎也不想把戰鬥的動靜傳遞到壇城之外。他更不想林洋陰險地借餘波震死那隻大血滴，毀滅他們召喚魔物證據。
那隻大血滴不禁呆住，這人間的兩方可比虛境大公爵的神力，只在「血月主」之下，全都是為了自己這頭小狗。
林洋的【七殺】刀光只能堪堪擋住托塔天王全力出刀的七道。
第八道刀光還是要陸澄本人來接。
陸澄的佛掌按住第八口刀，和上次雞鳴山一樣，刀傷不了他，他無法借刀反傷，憑佛掌也斷不了刀。
陸澄另一手從西裝口袋施放「正義牌」——牌回收，他的手中浮現出了另一口青色飛劍——金蛇劍要維護休養，他用「正義牌」瞬間召喚來駐守白帝壇的雪姐的「飛將軍」。
「叱——」
一揮飛將軍，陸澄把佛掌箍住的天王第八口天罡刀截斷！
陸澄撤回了佛掌，天王撤回了殘劍。
陸澄的搖錢樹還在萬安寺挖礦，天寶金匱預存的五百五十萬泉也不必動用。
——目前，他和林洋壓過了這個天王替身分身！
他要越過天王像，去揪回那個大血滴。
「沒那麼容易。」
天王道。
天王的第九個手開始如風一般翻覽《魔星盟誓》——他開始調遣「紅蓮」一百單八種超凡技藝之一。在最合適的情形，書中的任何一種技能都有「天罡刀」級別的威力。
「商人」和「刀筆」是鄰近的職系，表面上秀帥是一個軍人，而在本質上他和持有《及時雨菜譜》的陸澄有著類似的作戰方式，但在任何方面他都比陸澄高上一點。
比起每逢惡戰必用白虎軀殼親身犯險的陸澄，秀帥創造的「托塔天王」完美替代了他本人的行動，這個替身超越了人類的局限，甚至縫合了虛境存在也無法兼備的優點，可以駕馭和實現《魔星盟誓》涵蓋的所有職業，以八倍的效率施放。
「天罡刀」只是《盟誓》里一種暴力系的能力。
如果從并州秘魔崖「毗沙門金剛」，還有托塔天王在雞鳴山搭手陸澄，甚至對付其他暗殺者的表現，判斷認這只是會動刀子的替身，那就大錯特錯了。
——「吐寶鼠鼬」發動！
天王的第八個手上，被陸澄的飛將軍截斷的殘劍消失，反而出現了一個白色的鼠鼬，像一個打開的錢袋那樣，吐寶鼠鼬張開了鼬口——無數彈珠像機槍子彈那樣從鼬口掃射出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陸澄停頓，用飛將軍橫擋，劍光無法泯滅這些彈珠，彈珠和飛將軍的劍軀相互撞擊，
陸澄看清楚了，這些彈珠全是鑄造泰西靈光貨幣「咒金幣」的材質，它們的硬度和飛將軍相當，撞擊之下，彈珠和劍鋒互有損傷，這甚至不是最嚴重的傷害的，更嚴重的是飛將軍劍上的靈光在觸碰彈珠之後開始消退！
——不，這不是【劫財神】殺富濟貧的效果，而是和陸澄同樣的商人系能力！
——是魔星盟誓里某位A級商人思念的超凡技藝，吐寶鼠鼬的彈珠同樣可以與靈光物同價抵消！
陸澄可以用商人技藝成為縫合怪，掌握了《魔星盟誓的》秀帥何嘗不能？——無數紅蓮英傑志士為了唐國的新生前仆後繼，死而不息獻出的技藝，都被秀帥盜竊，為他的一己之私服務了。
天王吐寶鼠鼬的彈珠也碰撞向林洋的【殺破狼】。
她全力以赴的出刀，也只能和秀帥的七口天罡刀相持，吐寶鼠鼬的彈珠每彈中一下，就消去她刀上的一點靈光。
七道天罡刀又把林洋壓了回去。
「用【劫財神】！」
陸澄向林洋道。
【劫財神】從林洋的背囊里飛了出來，鷹隼那樣翱翔塔內，吸收吐寶鼠鼬的彈珠。彈珠進入劫財神的焰光之中，就完全消失，成為這口刀靈光的一部分。
林洋又走了回去，靠近天王替身——他們並沒有扳回戰局，林洋的七殺刀光反而熄去了一道。她得分心神指揮【劫財神】，哪怕是龍眷的精神力也要下降，無法發揮【七殺】的全部力量了。
是天王主動撤走了一口天罡刀，放她靠近——他看到了林洋開始衰竭，更換新的戰術了。
「乾達婆，琵琶行!」
天王調用了《魔星盟誓》中某位A級樂師的超凡技藝。
天王從持一口天罡刀換成了持一口琵琶，嘈嘈切切如同急雨地瀰漫了陸澄和林洋的五感
陸澄還在抵抗，林洋卻驟然失神。
——比起頭腦放空，尋覓解決大血滴機會的陸澄，她這個暴力系才是對抗在天王狂飆般的刀壓的主力，沒有多餘的心神來防備突如其來的精神系蠱惑了。
現在她陷入了一個乾達婆琵琶製造的楓葉瑟瑟，江心愁月的精神幻境，徹底迷失了天王六口天罡刀的方向。
固然，對於林洋這樣的高桌候補，這個趁隙而入的精神幻境只能持續極短的數秒時間。但在天王的刀下，這也是可以決出生死的致命分神。
「斜月三星洞，靈台方寸山。破妄！」
卻聽三重塔里，又傳來一聲清叱。
——陸澄徹底掙脫了幻境，他見到白曄顯現在塔里，鬆了一口氣——上次在雞鳴山對抗天王，就縫合了她的能力。這次，他們有翻盤的希望了。
白曄的臉龐酒醉似的紅，水藍色的眼睛顯出非同尋常的光澤——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本該在與石原一戰就耗盡心力的自己，還能在本輪晝夜接著戰鬥。
——或許，是智多星的遺物在影響著她，她距離那本《魔星盟誓》，同時也是舊唐A級的遊俠傳承已經很近了。
方才，聽到詭異琵琶音的白曄用鬼骰投下了一對「鵝牌」。
——1點+3點。特效是「破妄」，破除一切精神效果。
天王的琵琶還在演奏，但白曄骰子的「破妄」足夠讓林洋走出來。她的七殺刀仍然抗著天王的六口天罡刀。
「你是『豹子頭』的孩子——那個『火星社』還以為能在這個邪神的世界實現他們的人間天國嗎？做夢。」
比起陸澄和林洋，初次逢面，秀帥就看出了白曄的底細，她真有點受寵若驚。
「客星，你的天眼是不是看到——如果沒有邪神，在其他的世界，人間就能成為天國嗎？」
白曄忽然問秀帥道。
天王沒有答覆。
「陸澄，掩護我奪下那本書——至少，書里的遊俠們會認同我，而不是天王！」
天王沒有答覆，白曄也無所謂，
「吐寶鼠鼬」和「乾達婆琵琶」都被克制，她要行動了。
陸澄一想，把智多星遺留的那口鹿鼎匕首交給白曄。
白煙羅裹著她，越過七殺刀和天罡刀的縱橫刀網，飛向天王的《魔星盟誓》。
天王手中的《魔星盟誓》如風翻動，開始切換新一波針對技能。
但是「白煙羅」、「鬼骰」、「鹿鼎匕首」三件套和天王手裡的魔星盟誓已經發生了感應和共鳴。
這本《魔星盟誓》不由天王的意志翻動，反而有無數書頁自動從書中脫離，鴿子般飛向白曄——那是這本書收藏的「遊俠」部分。
現在，甚至這本《魔星盟誓》非但不能為天王切換技藝，而且成了資敵的負資產，九分之一《魔星盟誓》的力量在流向白曄！
「我的先天神算算不了外國人的行事——『豹子頭』的女兒，你得感謝你那個羅剎母親。」
天王遺憾，先天神算基於對唐國人鬼神一切心理和行為的大數據統計學，但白曄是一個混血兒。
——之後的事情已經無法預測，聽天由命，隨機應變吧。
天王把本來護持這座三重塔不塌的傘幢由豎而橫，沒了傘幢護持，三重塔終於承受不了林洋和天王戰鬥的餘波，開始一點點坍塌。
但橫亘的傘幢也成為白曄和《魔星盟誓》之間的阻擋隔斷，白曄無法觸碰到那些從《魔星盟誓》自行飛出的遊俠書頁。
傘幢之後，秀帥開始把這本《魔星盟誓》和逸出的書頁傳送回他的本體所在——靈光道具在天王替身本體和三個替身分體可以任意移動。
陸澄向那最後礙事的傘幢施放飛將軍。
——飛將軍撞擊在那傘幢上，傘幢紋絲未動。
那麼，陸澄便把五百五十萬泉靈光的天寶金匱也一併觸碰在傘幢上。
他手中的A級古錢靈光轉瞬跌停在1泉。
那傘幢也像裂帛一樣分開，飛將軍從裂傘直接刺入托塔天王的替身分身心口。
再也沒有人能阻止白曄拿回屬於紅蓮遊俠的東西了。
——九十九頁遊俠之書拿在了白曄的手上，她和舊唐的A級遊俠傳承鏈接了起來。
但經傘幢一阻，天王手上其餘部分的《魔星盟誓》則已經傳送回了本體，而整個天王替身分身也在由實返虛，裊裊消散。
唯有大血滴被留在了這裡，這不是天王替身的靈光道具，秀帥傳輸不了。
林洋撤了七殺刀光，最後的刀光把這大血滴，陸澄召喚魔物的證據碎成無數血沫。
——他們竭盡全力摧毀了這個天王替身分身，但是，這只是秀帥替身四分之一不到的實力而已。
「你們還剩下多少牌面，還能前進的更遠嗎？」
天王替身分身就此消失，三重塔整個兒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