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縫合怪搭手托塔天

  如果是半年前，陸澄遇到托塔天王，勢必會瘋虎似地和他的殺母仇人不死不休。

  但自從與「玉麒麟」李俊義一戰後，陸澄還是有所長進，他不再是一個人，還有隊友們，如今又肩負起了天文社的責任。

  智多星不是為個人而戰,是為眾人而戰，為眾人而死；

  陸澄也不再是為個人而戰——他不會向這個秀帥的投影發泄他的憤怒仇恨，那無濟於事；他首先要為天文社獲取足夠的好處。

  「秀帥的超凡能力果然不可思議，能從幾千公裡外的北方投射到金陵雞鳴山。

  不過，我們在這裡召開的是一場團結唐人的大會，大家都不希望我們兵刃相見吧。

  ——現在,對於唐國超凡圈子,最要緊的是一件事情,就是『1%方案』。

  ——我們天文社一致同意，接受北方持有1%幻海站靈力節點配額的要求，但同時，也要求北方把1%鎮海站靈力節點的配額交給南方。

  ——作為北方『營造社』的金主，秀帥，你的意見如何呢？

  ——只要你們有意願，我們南方同仁可是會竭力幫助你們爭取鎮海站50%的配額的——全部超凡圈的唐人團結起來，泰西人一定會屈服的。」

  陸澄平下心道。

  ——既然天王來了，他就越過嚴駿人直接和這個幕後主使談判。

  ——所有南方超凡者都注視著托塔天王——陸澄把秀帥架在了爐火上，他倘若流露出絲毫與泰西人妥協的態度，就是萬夫所指，失去人心。

  禮堂里，徐述之微微頷首——這樣的陸澄才符合天文社的期望。

  陸澄為唐人的利益而戰，所有唐人的超凡能力則願為他這個商人所用。

  「——我也完全贊成天文社的方案。爭取全唐國50%的靈力節點配額，也是我的目標。天文社比我先走了一步，我很佩服你們。」

  「托塔天王」靜了片刻道。

  雞鳴山的氣氛似乎不再劍拔弩張,秀帥不再是障礙,南北和衷共濟,國家自然有希望。

  「但是,我還想確認一下陸先生的實力。

  ——鎮海站是泰西人在遠東經營最完善的超凡堡壘，爭取那裡50%靈力配額，遠比南方困難。

  我之所以在北方隱忍泰西人十數年，也是因為缺少可堪合作的同道。」

  托塔天王侃侃而談——在場大部分人，不知道智多星和秀帥的恩怨細節，竟覺得秀帥說得也是情有可原。

  北方有「泰西公使團」和泰西駐軍，有調查員協會的高桌之人親自坐鎮，有J機關最精英的調查員和東瀛的關外軍，還是前朝餘孽窩藏之地，所承受的壓力的確比南方大。

  況且，在眾人遇到金芳屠殺時，是秀帥這個分身首先為他們抵擋，才爭取到陸澄趕來。眾人心中還對秀帥存了幾分感激。

  陸澄心中嗤之以鼻，秀帥散布的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他母親「智多星」就是可堪合作的同道，正是秀帥指使李俊義暗殺的。

  「好。那麼就請秀帥指教一番。」

  陸澄道——總要去玄都和秀帥本尊交手，現在就是一場突如其來,但又必須面對的模擬考試。

  「托塔天王」這個分身固然強大無比，秒殺了包括金芳螳螂妖形態在內，它所遭遇的任何對手，可陸澄認為天王真實的力量並沒有那麼誇張。

  他的實力也比半年前和「玉麒麟」交手時長進了，縫合了諸多隊友的能力，已經夠硬了，他要在天文社員前破滅天王不敗的神話。

  禮堂里，顧易安瞥向淡然的徐老——無準備的遭遇戰，陸澄向來難以應付。其他唐人不明究里，看戲也罷了，「托塔天王」深淺不知，徐老竟也不設法勸阻。

  此時，林洋和白曄也降落到雞鳴山，拿回【劫財陽刃】，她們的技藝精華都租給了陸澄，無法提供額外戰力。

  ——這是林洋頭一次見到殺母仇人的分身。雖然她竭力忘記母親之死，但是真遇到仇人，心中終究也要泛出一股難以壓抑的惡意。

  不過，她看到嚴駿人關切的眼神，還是把那股憎恨壓了下去，向他點了點頭。

  「我的這個『托塔天王』是一種特別的縛靈，可以稱為『替身』。像陸先生的【閻王光環】那樣，可以分靈給另外三個朋友持有。

  按照我和朋友的誓約，只有在我的朋友受到威脅的時候，『托塔天王』才會出現，被動防禦。

  其實，『托塔天王』替身可以主動攻擊，只不過一旦主動攻擊完成，和我朋友的守護誓約就告終止了。

  ——嚴駿人先生在這裡得到了南方朋友的照顧，他的安全得到了充分的保障，想必不會責怪我撤走保護吧。」

  托塔天王又向嚴駿人道。

  過去，獨子少帥、嚴駿人，還有當今唐國的總統，是秀帥最親密的三個朋友。

  嚴駿人明白秀帥話里隱含的意思——他既然和南方媾和，從此就不再是秀帥的核心夥伴。

  「感謝秀帥恩情。往後，我仍將無畏生死，忠勤為國效力。」

  ——嚴駿人的意思是即便沒有秀帥倚靠，他也要走下去，他不怕死，往後他會尋找其他唐國的盟友。

  「哈哈。」托塔天王冷笑一聲，又向陸澄道，

  「我的替身有八口『天罡刀』，那就向陸先生攻擊八刀。

  ——如果陸先生接下八刀，可以來玄都找我共商大事。

  ——如果陸先生接不下這八刀，爭取50%鎮海站配額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卧薪嘗膽，再從長計議。」

  陸澄點頭道，

  「我能先吃點東西嗎？」

  ——連續和利建侯、毒島光瑞、金芳戰鬥，即便是白虎身，他的精神和體力也消耗極大。

  本來，使用A級道具和神力秒殺螳螂妖之後，他還存有不到一半的體能，但這點狀態對付秀帥恐怕就不太夠了。

  「請便。」

  眾目睽睽，托塔天王不能小氣地拒絕。

  陸澄拍拍手，白貓財主捧著一個老虎酒壺跑過來，裡面盛滿了【食神】饕餮釀製的「十全大補豬神酒」——這是他們消滅的「豬神將」整豬所化，本來白貓準備把酒在鬼市上拍賣，但現在看來，還是保住陸澄的小命要緊。

  陸澄仰頭，咕嚕咕嚕，把A級猛虎啖鬼卣里的「豬神酒」灌下肚子一半，他的精神和肉體都恢復了全盛的狀態，另外半壺仍舊還給白貓——貓仍然可以把這半壺酒的價格繼續翻上一番，在鬼市上賣出去。

  「秀帥，可以開始了。」

  陸澄道。

  林洋、白曄、顧易安、白貓、婷婷、周綿等都站到陸澄身後。徐老與其他眾人則環繞周圍觀戰。

  這一次，林洋絕不會阻攔陸澄向秀帥出手——這不同於陸澄單獨一人胡鬧，現在他的身上有自己的思念，A級兵器【劫財陽刃】和【殺破狼】都受陸澄調遣，她也躍躍欲試，龍虎聯手，怎麼不能挑戰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包裹著附著的嚴駿人動了——這個替身四面十手，四面都有天眼，二手一擎傘蓋，一托寶塔，唯有八手八刀是攻擊型道具。

  本來被動防禦的時候，刀長七尺，攻擊範圍也到刀長加天王臂長為止，識趣的敵人往圈子外逃生就是；

  但現在主動攻擊，托塔天王，也就是嚴駿人的跨下又浮現出一頭鷹翼唐風大獅神，迅疾向陸澄移動過來！

  這唐風大獅神的位格不下於陸澄白帝眷族的身份，陸澄發動【貓眷祭酒】，也無法懾服；他便發動【風伯】，向後退。

  鷹翼大獅神奮迅神足，根本不容陸澄掙出距離，然後，天王的天罡神刀出手了

  「千千碎形，萬萬截首！」

  ——先是一手伸出一口天罡刀，直刺向陸澄的心口，這刀毫無花哨的技法，音速，本刃之外又生出圈圈風刃，高頻振動，裹挾衝擊波。

  過去99%替身處理的敵人甚至連天王的出刀都看不見，白虎身的陸澄算是邁過了基本的門檻。和玉麒麟較量時，他就能和那人仙般的武者維持十餘分鐘以上的超音速戰鬥，現在他喝飽了豬神將，更加能夠。

  陸澄割開手掌，展開白眚的白金圈防禦。

  ——白金磁力圈對風刃無效

  ——替身的天罡刀並非異金，純粹是靈力所化——但陸澄也無法用「鑒寶」準確評估替身的靈力量，和一般的縛靈不同，托塔天王替身彷彿和人類一般，靈光不斷從靈魂深處源源不斷地流溢，無可估測。

  ——硬碰硬吧。

  陸澄一揚手，用林洋的思念指揮【劫財陽刃】先試探第一刀。

  他不相信，天王的念刀能摧毀公爵神寄宿的A級武器。

  「睜開兩隻放火眼，天生一片殺人心！你這個虛境萬神殿無名號的野生天王，洒家不怕你！」

  【劫財神】也像飛劍那樣音速疾沖，化成一道火柱，和這口天罡刀撞擊在一起。

  「神狂誅草寇，道昧放心猿。」

  天王的口中吟唱。

  「轟！」

  那條天王臂上的天罡刀被【劫財神】盡數摧破，可【劫財神】的火光也被全數刷凈，刀劍一撞，【劫財神】在空中連翻七個筋斗，墜落在林間，像病夫似的痛苦地呻吟，「洒家痛煞了！」

  此口刀遍布了毀容似的破口和割痕，需要鍛刀師修復，目前是不能用了。

  ——不過，陸澄有了起碼的信心，天王是可以夠得著的。

  替身向陸澄遞出了第二口天罡刀，而陸澄還有A級刀吶。

  他用林洋的思念指揮【殺破狼】用超音速飛馳過來招架。

  ——他要使用【七殺】刀光。

  和毒島一戰，七道殺光摧毀了三疊浪城牆加一道翻天印，和金芳一戰，七道殺光接住了七道「九頭龍閃」，陸澄現在不止要用【七殺】摧破一道天罡刀，而要摧破七口天罡刀。

  「不可以，【殺破狼】會三鼓而衰的，換【破軍】。」

  林洋的思念否決了陸澄的戰術。

  ——顯然，每一戰【殺破狼】都比上一戰弱。刀需要休養，就像獵人要善待自己的寵物寶寶，濫用必遭反噬。

  陸澄努了努嘴，失算了。

  「【破軍】，大掃除！」

  他不接受也只能接受林洋的建議，【殺破狼】的實際控制者不是他。

  【七殺】分化七道煞氣之光，僅次於已經摧毀的青冥劍的九道劍光，對靈體、物理工事都有特效；而【破軍】則是一種「掃帚」，可以把詛咒、附魔效果、結界等等，像灰塵一樣拂去。

  【破軍】和第二口天罡刀一交鋒，那口天罡刀的風刃被掃得乾乾淨淨，【殺破狼】這口刀也被掀飛了出去，三鼓而衰，此戰再不復用。

  本來陸澄強用【七殺】，雖然也可以破走第二口刀，但【殺破狼】的刀身就要像先鋒【劫財】那樣大損，【破軍】的效果倒保持了刀刃的完好。

  不等陸澄喘息，天王替身向他遞出了第三口天罡刀，而陸澄還有A級刀劍嗎？

  ——「飛將軍窮奇，上！」

  陸澄呼喚，這是他自己嫡親的劍。

  「窮奇」是白帝四凶之名，也是飛將軍在擊殺青冥劍妖之後萌生的劍妖新名。劍妖的形態是一隻附著於青色飛劍上的鷹翼小白虎——正是過去劍中合體四倀的升級版。

  ——這是飛將軍窮奇作為A級飛劍的第一陣，就當雛鷹振翅，要是敗給一口天罡刀，也不要做劍妖了。

  「叱——王澤流兮，克服怨敵，赫兮強。」

  飛將軍化成了一道十步長的青色劍虹，準確無誤地攔截上第三口天罡刀。它蘊含了智多星、雪姐等歷代武者的戰鬥經驗，預判對了天罡刀的軌跡。

  作為「窮奇劍妖」，它能號令低位格的一切刀劍，替身的天罡刀不受它影響，顯然這念刃也達到了A級。

  只好硬碰了！

  狂飆激射，陸澄和替身之間的空間出現了短暫的紊亂。

  第三口天罡刀摧毀。

  飛將軍也嗚嗚地退回劍鞘。

  雛鷹成功振翅，經歷了第一場風雨的考驗，但是再飛下去，就要折翼了。

  陸澄的手中再也沒有可用的A級刀劍了。

  經過三把A級刀劍的試探，他明白，自己剩下那些B級匕首，是應付不了剩下五把天罡刀里任何一把的。

  第四把天罡刀眼看就到了。

  此時，陸澄從緊繃的西裝口袋裡取出了一張「鴛鴦牌」——他使用起易安的技藝來。

  「『九老仙都印』，我要念詩了！」

  通過「鴛鴦牌」，陸澄共享易安的技能，現在他使用A級印中李詩鬼的神職【傷官】，一個驢耳朵的丑萌少年浮現在陸澄的肩頭，似慢實快地從一個錦囊里丟出來一枚詩簽，

  詩云，「天若有情天亦老！」

  本來這是顧易安準備對付毒島光瑞一夥的手段，被【梟神】突然沉默之後，憋的難受，現在可以向天王傾吐出這句公爵級的言靈。

  ——唐人的這首詩，是咒老天都會老死。

  ——而托塔天王的第四口天罡刀，也在陸澄的眼皮底下，化成縷縷微風，被咒散了。

  「刀在哪裡，好像一陣清風拂面呀。」

  陸澄才得意了一句。

  天王的第五口天罡刀就到了。

  他肩上的驢耳朵少年無影無蹤，咒天之後，天的報應就到，它不玩了，留給陸澄頂缸吧。

  這一招可一不可再，那麼，陸澄繼續拿著「鴛鴦牌」調用易安的另一張塔羅牌「力量」。

  ——眾人從廣陵脫險，折返金陵時途徑茅山，易安的力量牌再次汲取茅山一個循環的靈脈靈力，充能完畢。

  ——對付島田芳子偷襲，「力量牌」被沉默用不出來，現在陸澄就把牌中一枚翻天印向天王碾壓過去。同時他啟動了鬼骰，又開始讓白曄搖點，他要用這枚翻天印把天王剩下的四口刀都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