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佛舍利

  ——「太極圖」？

  毒島光瑞明通千經萬典，自然知道這是舊唐萬物歸一、生化萬千的宇宙圖。雖然他沒有緣分見到林洋所謂《靈光秘殿真形圖錄》上的「太極圖」，但直覺絕對非同小可。

  現在他隱隱覺得，唐人遊俠智多星處心積慮，讓她的這對兒女獲得各自代表陰陽一極的青帝舍利、白帝舍利，是否也算計到運用「太極圖」的時刻。

  ——但到了這個時刻，林洋和陸澄才準備對自己使用「太極圖」,那種未知的道術必然存在某種限制，範圍肯定是其中之一。

  毒島光瑞打了一個響指。

  ——那就讓他們永遠不能接近自己。

  打完這個響指，毒島光瑞的墮拉功化身子這半邊，他手掌的五指整個兒消失——相應分量的「黑帝舍利」回歸了虛境。

  而包圍海神廟的黑潮，廣大不盡的黑眚蟲子向陸澄和林洋瘋狂堆過去——全是消失的黑帝舍利釋放的神力所化。

  陸澄沒有讀過記載在《青帝卷》上的「太極圖」，但從舊唐的基本神秘知識,他也省悟到陰陽二氣交融轉化、不可思議的效果。

  他不用臨陣磨槍，林洋會像導引白虎氣那樣，導引自己使用這種傳說里的組合技，不過，眼前的問題是如何接近到毒島的身邊。

  ——毒島能把黑眚催發到潮水級別，這威勢已經不下於陸澄使出凌波境靈力級別的翻天印。

  即刻，林洋一撕黑皮夾克的拉鏈，她的整個身體完全轉變成了龍眷——全身龍鱗鎧甲，頭頂神仙般的靈光圈，雷光從靈光圈中漫衍，把整座海神廟都罩起來。

  第一波黑潮的黑眚蟲子在紫電狂雷罩子上全滅。

  ——毒島光瑞眼皮一跳，那麼快，這個女人已經融合了龍鳳舍利，除非死亡，她再也不可能失控墜入虛境。

  不過，這也意味林洋本人的青帝神力受到了赤帝舍利的抑制，發揮不出原本威力。

  ——那就繼續用黑眚堆！

  ——毒島光瑞耗得起！

  戰場有兩個，陸澄和林洋每被拖延一分鐘,另一個戰場就多死一個唐人超凡者。等陸澄他們突破黑潮，他們的盟友也全部在雞鳴山上死光了。

  毒島光瑞的黑血繼續滴入江潮里，他的半邊墮拉功身子又繼續開始消失,繼五指之後，毒島光瑞的整隻手掌也消失了。

  第二波黑眚更加狂暴，翻湧到城牆的高度，從四面要把海神廟合頂。

  林洋自忖雖然已經沒有失控的後顧之憂，可以穩定用【雷將】維持神雷罩，但現在自己可發揮的神力確是只有原本的七成。

  本來的力量足夠翻越黑眚之圍，直衝毒島，如今反而困在海神殿。

  她的意念操控【劫財陽刃】也飛行起來，釋放真火焚燒合頂處的黑眚蟲子，盡量撕裂開一個足夠大的口子；

  同時口中輕撮，呼喚滄月公下降，往口子里投下接引他們上升的風梯。

  毒島輕蔑一笑——第一輪沖不出來，就不要想第二次。

  空中的青冥劍妖以超音速衝擊滄月公，稍縱即逝，如此巨大的目標經不起一道道劍光的反覆馳突。

  龍震怒吼叫，卻沾不到半點劍身，反而是龍軀一段段被割碎其切裂，散化成凝結神軀的雲雨,又化成暴雨傾瀉而下，成為毒島光瑞控御之水。

  滄月公臨時救急，只想安靜地做一個運輸機，根本沒有時間積蓄雷電池化身戰鬥機。

  可它又不能高飛遁走——這次不是它挂念林洋性命，而是下方就是青帝化身神像所在的神殿，作為嫡系龍眷，它不能坐視黑眚蟲子褻瀆了海神。

  滄月公只能像金蟬脫殼那樣，把百米長的龍身悉數蛻去，把假靶子留給青冥劍妖玩去。

  它本體只化成一個大號的麒麟馱著柳子越繼續向海神殿下降。

  ——但這逃不過利建侯「槍之惡魔」穿透雲霧的眼睛——這個惡魔有無數觸手持槍，也有無數眼睛做瞄具——陸澄和它有黑潮間隔，這一番不怕「白眚」，槍之惡魔換了一口反器材步槍，瞄準滄月公的麒麟之身。

  ——利建侯能用這口反器材步槍「嘉年華」送毒島光瑞的龍神將返回虛境，槍之惡魔也用這口「嘉年華」送滄月公返回虛境。

  ——如此，即便陸澄和林洋突破了黑潮，他們也沒有及時返回雞鳴山的交通工具了。

  「槍口抬高1厘米。」秘密圓里，利建侯忽然向槍之惡魔道。

  「為什麼？——那隻貓的『白眚』向我施放白眚，我還得出口惡氣。」槍之惡魔不滿道。

  「毒島光瑞未必是最後的勝利者，留給陸澄一點希望，讓他欠下我的人情——執行我的命令，這是我和你的誓約。」

  利神父道。

  「砰！」

  槍之惡魔扣下了「嘉年華」的扳機——

  一朵烈焰之雲在滄月公身側炸開。

  ——龍首沒有被一發高爆彈粉碎，但是衝擊波把麒麟之身，連同麒麟上的柳子越都震了個翻身，它們飛不了，而是全部自由落體，跌向了黑潮。

  毒島光瑞的天眼也看到了這番情景——他清楚，利神父留手了，大概是要自欺欺人，寬慰坐視雞鳴山屠殺的良心。隨他吧，小小的偏差。

  「青冥劍妖，追蹤龍首！」

  毒島道。

  天另一邊，青冥劍妖已經切割完滄月公放棄的龍軀，過完了屠龍之癮。

  聽到毒島的召喚，這才姍姍飛向滄月公和柳子越——畢竟劍妖的真正主人是金芳，對於毒島的命令執行看心情。

  「救命！」

  柳子越高叫。

  槍之惡魔那發高爆彈沒有炸掉柳子越的頭，卻把柳子越帶來的那尊三目灌口神的雕像頭顱炸飛了。

  ——這是師叔陳袍哥叮囑柳子越帶給獵人林洋的A級傳承物，沒有見到林洋本人就毀了。

  ——本來他就想撈了陸澄等人就走——誰想輪到自己要小命嗚呼！——不是跌入黑潮被黑眚吃掉，就是被追來的青冥劍切成肉醬。

  「拓！」

  此時，從灌口神像的斷頭裡掉出一件東西，像紐結成一股的藍白紅三色光，先於柳子越和滄月公，落向了黑潮。

  那一股三色光里隱約有兵刃之形，下落的位置在海神廟上方的合頂黑潮，但離陸澄他們還有百米距離，一個黑潮浪頭就能捲走。

  「過來！」

  陸澄道！

  林洋在殿下維持雷罩，陸澄則爬到海神殿屋檐，也轉成了白虎身——天年耗盡前，他也不怕失控墜入虛境了。

  陸澄發動【風伯】，白虎彈簧般的虎腿一躍，跳出還未合頂神殿的黑潮，又發動了「白眚」。

  白眚的磁力吸附那散發三色光的兵刃，「叮」一聲，那兵刃沒有被黑潮浪頭拍走，瞬間到了陸澄手裡。

  滯空的陸澄落回屋檐，隨即握那兵刃之手鬆開，他白虎之臂已經遍是觸骨割傷。

  ——接觸的瞬間，他就用「鑒寶」感知，此寶非他所有。

  ——A級神刀「殺破狼」，獵神灌口神灌注了「七殺」、「破軍」、「貪狼」三大公爵級凶星之力鍛造，唯有灌口神認可之獵人得以繼承。

  「七殺」，赤色，主殺伐；「破軍」，白色，主掃帚，除舊布新；「貪狼」，藍色，主桃花，主禍福。

  刀繼續下落，自然而然被林洋接住了。

  ——灌口神乃青帝麾下大王級神靈，這就是她結緣的刀——藉著此刀，灌口神的神秘知識一股腦兒湧入林洋。

  龍身林洋的背脊兩處隆起、裂開、兩道火翼舒展開，足可覆蓋海神殿的整個屋脊。

  她從殿下上升到黑潮合頂處，又一招手，火刃飛來——現在，她有兩把A級刀了。

  ——一手【劫財陽刃】，一手【殺破狼】。

  雖然不能發揮完全神力，但是她本身的神力總量倒是上升，能夠承受得起同時駕馭兩把A級刀。

  黑潮即將合頂之處，她一旋雙刀。

  圍繞著林洋，一股刀氣匯聚的颶風生起，向黑潮反碾出去。

  ——【劫財陽刃】依然推出了扇形的真火波。

  而那【殺破狼】卻推出了扇形的白色刀光。

  ——這是破軍的【掃帚】神能——掃除害蟲也是它的職責。

  ——四面高牆般的黑潮破碎，無數蟲子湮滅，整座海神殿重新浮現出來。

  而滄月公和柳子越這才落地，白虎陸澄接住沉重的麒麟，白曄接住較輕的人。

  柳子越喜極而泣，不過哭完之後，又小有不爽——陳袍哥帶來的灌口神最終便宜了林洋，送外人了，自己居然沒分到半點好處。

  陸澄和林洋重新看到了毒島光瑞的人，但他那一面的黑潮牆又在重新凝聚，這一次毒島的一整條手臂已經不見了，他背上的墮拉功翅膀也像被橡皮擦掉的粉筆痕迹那樣在逐漸消失。

  ——毒島光瑞即將發動最盛也是最後一波黑眚。

  同時，毒島光瑞屬於【梟神】的半邊身子也伸出了手臂，開始比劃起陸澄最熟悉不過的九字道秘，

  「我來金陵時，旗城的靈力裝置還存在，是我在利用完之後最終破壞了裝置。」

  陸澄聽得懂——毒島光瑞是說，他汲取了一個循環的凌波級虛境之力，現在在捏復刻自陸澄的翻天印。

  ——並非毒島不想把旗城靈脈汲取到草木不生，他只是唯恐唐人從旗城異象判斷出東瀛人的動向——但這樣一擊，還是有把陸澄從京口打飛到廣陵那樣的威力。

  「但是人體可不能把那麼大規模的靈脈靈力存那麼久，你是怎麼做到的？」

  陸澄問。

  「【梟神】是沉默之神，也是封印之神。它會協助我二次，然後取走我奉獻的佛舍利。

  雞鳴山的『大沉默』是一次；第二次，就是現在，我手臂里的靈力解封了。」

  配合最後一波黑眚的，是毒島一發凌波境級別的翻天印。之後，毒島光瑞的二份佛舍利都會回歸虛境，雙臂崩解。

  「白小姐，搖骰子。我要『恨點不到頭』。」

  陸澄向白曄道。

  「恨點不到頭」，是鬼骰能投出的最高點數——三牌組合，天牌+斧頭牌+天牌，34倍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