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復活節彩蛋
陸澄和鮑里斯僵持之際，白曄和丁霞君潛入羅剎教堂。
陸澄已經分配好了每個隊友的任務，他來抵擋鮑里斯的天師印手，他和易安來阻止鮑里斯兌現六百萬靈魂；他們也只要最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只要他們找到復活節彩蛋，消滅鮑里斯和他黨徒的靈魂，討伐就能大功告成。
這一次，陸澄是吸引鮑里斯的砧板，他們是粉碎鮑里斯的鐵鎚。
整個羅剎大教堂分為三層，最多時室內可以聚集幾千人，但這點面積也禁不起白曄和丁霞君搜查。
可他們並沒有發現那個怙主和駱掌柜給陸澄描述過的珠寶盒子。
「還有地下室。」
丁霞君的石拳才敲開教堂的地下空間，四個守衛的C級雅嘎立時竄了出來，都持C級射擊戰斧。
雅嘎的戰斧砍在丁霞君的基岩甲上，岩甲紋絲未動。反而是丁霞君的石拳上燃起了火焰。這三米高的石人石拳宛如一對熔岩之手，反而敲在夠到石人腰身這邊，二米高的雅嘎狼頭。熔岩之拳從頭至尾，把這四個C級雅嘎燒成四段焦木。
觸類旁通，丁霞君理解了五成斯旺的土系鍊金術，並且和自己的火系鍊金術融合起來。他充當了兩人小組的肉盾。
隨後，丁霞君審視地下室——這裡的體量遠遠超出了地上部分的面積，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下溶洞，宛若迷宮，到處生長著灌木似高，紅白相間的蘑菇。
「這就是傳說里的「馬里奧毒蠅傘」，在這個靈脈里滋長壯大。
按照調查員協會的資料，草原的薩滿常用這種毒蠅傘做迷幻劑的原料，進入幻夢境的媒介。
而服食了大量毒蠅傘的薩滿，也會讓信徒飲下富含毒蠅傘成分的薩滿尿液，把信徒同樣導入幻夢境。
這也是永生之酒的三大原料之一。」
丁霞君向白曄道。
還有眾多潛伏的雅嘎幽眼在蘑菇林里掠過。
——丁霞君估算守衛地下迷宮的雅嘎不過幾十隻，畢竟鮑里斯的軍隊主力還要放在地面操縱武器抗衡東瀛軍隊。
這點數目的雅嘎，對於現在他們兩個B級不算什麼。
但他們不急著貿然深入。白曄放出了貓頭鷹好好，讓她的飛行縛靈進入地下森林深處探索，她把貓頭鷹的感知共享給丁霞君，供丁博士用演算C在頭腦里繪製路線圖，確定通往珠寶盒的最優路線。
她在等丁博士計算時，則順手用犀角龍鱗短刀把毒蠅傘能切多少切多少，統統放豹皮囊里。
「這個地下迷宮不尋常。」
丁霞君的頭腦里建構起了一套又一套三維模型，
「不但大，而且每過五分鐘，迷宮的路徑就發生了變化，我要算一個函數出來。
不過，我們可以先向八點鐘方向走過去，那段路徑剛剛穩定了形態。」
「嗤。嗤。轟。轟。」
丁霞君的熔岩拳頭或者轟出數米火龍，或者近身炮烙攔阻他們前進的雅嘎。
而漏到他背側的雅嘎，則被白曄的一對B級匕首如風沙沙撥草，靜靜鋤去。
前方的蘑菇叢里出現了一個貯藏室。丁霞君的石身通體漾起岩漿，直接穿透貯藏室的鋼板門，破出一個人形大洞，走進去。白曄跟著竄入。
裡面卻沒有那個珠寶盒。拉拉雜雜陳列著鮑里斯那伙人搜羅的各種C級、D級戰利品，多是泰西之物。
白曄的豹皮囊雖大，已經塞滿了毒蠅傘，沒空間擠這些中低級靈光物了。
「丁博士，我瞧你秋毫無犯，一切不取，你的煉金戒指必定還有容量，能借我用嗎？」
白曄訕訕道。
丁博士的目光卻注意到這群雜物里還躺著一具唐風機關人，湊近看，正是隨章天師一道被鮑里斯擄來的那個B級「黃巾力士」。
這是古代唐人的機關術的頂尖成就，還勝過凌波咖啡館的那套南拳祖庭十八羅漢銅人。
這黃巾力士的軀殼一切完好。丁博士打開內部檢查，力士的靈樞也好，只是靈石耗盡，沒了能量。
「倒可以帶回去研究我們祖先的古代智慧——白小姐，我的煉金戒指借你，連黃巾力士一道裝進去。
——另外，我也基本摸清了這個地下迷宮門道——這是泰西常見的陣法『牛頭人迷宮』的一種變體，我已經測算出破解函數。
但是指向最重要貯藏室的路徑有二個解。時間緊迫，五分鐘之後路徑又要變化，來不及重新計算了。
就請白小姐賭一下——我們接下來是往六點鐘方向走，還是七點鐘方向走。」
無論六點鐘還是七點鐘方向，都被迷霧遮蔽。一旦走錯，又要耽擱五分鐘，又要讓陸澄在懸崖邊再站五分鐘。
滿載的白曄走出貯藏室的門口，這次她只拿出一個幽靈骰子，她不再控制骰子的幾率，而是純靠B級賭博的賭運，留待天意。
「骰子落地，是單數點，我們走七點鐘方向；雙數點，我們就走六點鐘方向。」
她道。
骰子翻到「四」，丁霞君和白曄走向六點鐘方向的迷霧。
剌剌的風從迷霧後面吹出，他們果然看到了一座幽靜的小小祈禱室！
門並沒有鎖上，丁霞君先進去探路，但不久，他的身形凝住了。
藏石人身後的白曄探眼，她看到這祈禱室的祭台上的確放著一個極盡裝飾之能的珠寶盒，珠寶盒裡有九個格子。
但現在，九個格子全部空了，一枚復活節彩蛋都不存在！
——是誰拿走了彩蛋？——是鮑里斯的黨羽提前轉移走了彩蛋？——還是另有一個他們視線之外的人偷走了彩蛋？
沒有彩蛋，但珠寶盒裡還有一張明信片。
——「鮑里斯先生，當收到這封明信片的時候，我已取走您的復活節彩蛋。
向您致以最後的問候。L。」
L？勞倫斯？他不是已經在穿城河的冰面上被雷藏切成屍塊，統統餵魚了嗎！
——白曄拿著明信片的手不禁戰慄。人一個筋斗從祭台上翻到丁博士堅實的石甲之後，彷彿害怕有什麼人就在旁邊窺視似的！
當然，那個價值起碼在一萬銀元以上的珠寶盒也被白曄順手抄回自己的豹皮囊了。
——鮑里斯周知買賣城的一切。為何，在他最腹心的祈禱室，最珍貴的命匣失竊，他竟然毫無知覺？
珠寶盒被白曄抄走，此時，丁霞君和白曄才看到，原來珠寶盒的位置下，籠罩著一團圓形的陰影，圓形陰影里遊動著蛇一樣的泰西古文「secretum」。
「這個是『暗魔的秘密祝福』，或者叫『守密人』神能。或許是米旗國在對古波斯明教遺址，或者山之翁遺址的考古活動中獲得的神秘。」
丁霞君思索道，
「總之，在暗魔的秘密圈內，連鮑里斯都無法窺視勞倫斯的活動，也看不到他拿走了命匣。
——勞倫斯沒有死，他只是讓我們所有人以為他提前退場了。」
谷犖白曄焦急起來，她也沒心情清點其他戰利品了，
「這米旗老癟三！我們這就回地表，支援陸澄！」
——如果一個高桌之人死而復生，加入討伐鮑里斯的隊伍，陸澄他們幾乎要跑到勝利的終點。
但是，白曄的心中卻駭懼無比。
——那個米旗特工的槍口和匕首也可以倒轉向陸澄，智多星的兒子。
——畢竟，他們已經可以確認，從一開始，勞倫斯對陸澄和他的隊友就沒有絲毫信任，陸澄他們被勞倫斯忽悠去承受鮑里斯最大的壓力了！
「再等五分鐘，這個牛頭人迷宮又開始變化，我要重新計算出路。」丁霞君望了一眼祈禱室外再起變化的迷霧和蘑菇，無奈道。
……
地上，羅剎教堂廣場。
陸澄的翻天印和鮑里斯的天師印仍然在相持狀態。
無法從赤帝幻方這個靈力樞紐調遣半個羅剎的靈力加持，鮑里斯僅憑買賣城的殘餘靈力已經無法抗衡陸澄背靠的巫王之墟力量
——之前，他為了消耗陸澄的唐人區靈脈和守護薩滿區，未免使用買賣城靈力過多。如今計劃失敗，薩滿區和六百萬靈魂兩失，悔之已晚。
現在，鮑里斯還能支撐，一是靠九旄大纛的防護力場加持，二是陸澄的增援力量不急著幫陸澄打死他
——那烏庚神之父烏辛神仍然盤旋在陸澄的頭頂，替陸澄抵消鮑里斯的「雪妖」神能，而烏庚神之母有蘇神卻從支援陸澄的巫王之墟靈力里抽調了部分，只讓陸澄和鮑里斯維持難分難解的均勢。
她卻學著陸澄的九字道秘依樣畫葫蘆，也變化出一個巨大的無形之手，延展到羅剎教堂之後的赤帝幻方，小心翼翼、緩緩地將那摩天樓高的赤帝幻方提起，橫轉。
陸澄身後的巫王之墟眼球門已經展開到和羅剎教堂齊高。巨門側轉，準備迎接赤帝幻方回歸。
對於這對金烏和狐狸神，它們最關心的始終只有自己的愛子王神。
若不是狐狸神降落到B級，它九字道秘的力量還不夠，恨不得立刻把赤帝幻方運回來——現在，只能強忍性子等待已經側轉成火車般的赤帝幻方緩慢安全入門。
半個羅剎的靈脈驟然失去了導引的樞紐，又分散而去，各歸各途。
此赤帝幻方，鮑里斯得之，他又眼睜睜看著，從自己手裡失之。
他也明白，陸澄眾人不急著用靈力壓垮自己的軀殼，根本在於他們還沒找到自己的命匣。
鮑里斯已經接受了失敗的結果，他心中已經開始籌劃從買賣城逃跑，積蓄力量捲土重來。但陸澄眾人卻要斬草除根，斷絕自己的所有退路。
陸澄個人當然希望能摧毀鮑里斯的軀殼，免得夜長夢多。可惜，他的盟友們與他的目標次序有分歧，陸澄只能順勢而為。
「看著自己走向死亡倒計時，作何感想？」陸澄道，現在，鮑里斯也體驗到自己這方被困在盛天魁堡壘，一切資源逐漸耗盡，卻無能為力的感受了吧。
「陸澄，我可以向你有條件投降，並且只向你投降——我可以奉獻通天巫的知識，服務於你的事業。
你和我的目標都不是區區一塊草原的得失，而是調查員協會和他們背後的列強。」
鮑里斯道。
「我們沒的談。」
陸澄道。
鮑里斯道，
「我殺了三萬草原牧民，你也殺了一萬草原領主。殺死我，並不能洗刷你的罪惡。我自命為羅剎的領袖，你也有希望成為唐國的領袖。
——庸人被罪惡折磨，所以他們交給領袖來背負罪惡。
不管如何，你已經做了領袖才有資格做的屠殺選擇，超凡能力的屠殺，那就站在領袖的角度考慮吧——一個唐國、羅剎，還有花旗資本組成的聯盟，難道不夠挑戰《永久和平條約》以來的世界嗎？
——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只是鞏固那些泰西人的統治，更加鞏固你們唐國作為泰西人奴僕的地位。」
這巫師臨近死亡，他的話語依然有奪魂攝魄的威能，
但是陸澄憑藉「財神公」的神格抗拒他的蠱惑，保持了思路的清明，
「我們反對《永久和平條約》，是因為條約的不道義。如果用不道義對抗條約，只不過換來一個更悲慘的新世界。」
他道。
鮑里斯不再言語。
他有三個公爵神職，王帳神是監視草原之用，買賣城公調遣本城靈脈，通天巫把他所有掌握的巫師技藝加持到了天賦的極限
——這個陸澄還能抗衡自己的蠱惑，分明在幻海公之外還掌握了一個和「通天巫」對等的行業神職，才不吃自己的話術。
什麼時候陸澄也掌握了商人的行業神呢，他是二等公了？！
「砰！」
此時，一聲破曉的槍響打破了鮑里斯一切遁逃的念想。
那和林洋相持了二十分鐘的A級獵人恩維忽然眼睛發白，彷彿丟了魂魄一般呆坐在坐騎單頭鷹上。
他的一對活體鞭手停止了再生。
林洋不知緣故，但絕不會放過敵人的致命破綻。金蛇劍之外的空手，便打出一發紫府神霄雷，把恩維的狼頭打個粉碎！
然後，她的人形一躍，從坐騎狗怪直接跳到單頭鷹上，踢下無頭的恩維，接著把單頭鷹從空中摁下。
鷹頭與地面摩擦，發出凄厲的雞叫。林洋像一個老道的屠夫，充耳不聞，金蛇劍沿著脖子把單頭鷹的頭顱割了下來，拋向黑貓和白貓那邊。
白貓接過單頭鷹的頭顱，咧嘴不懷好意地壞笑，終於可以和鬼車的那一隻單頭鷹團聚，湊成九頭鬼車了。
而黑貓那邊已經揮著電鋸般的雷錐，把恩維的狼神軀殼大卸八塊，剔骨犒勞狗怪，其他血肉一股腦扔猛虎啖鬼卣里，做新榨的A級屍解酒原漿。
接下來，就是單頭鷹軀那盆菜。
恩維已死，林洋落地，抬眼看槍響的地方——那是羅剎教堂的洋蔥尖頂，那裡站在一個熟悉的人影，勞倫斯一襲高端定製的西裝，絲髮不亂，神采奕奕，再沒有絲毫受怙主詛咒的病容。
儀式法陣里，怙主也不禁感嘆——勞倫斯必有轉移之術，這番不成，還要下番除他。
陸澄也抬眼——他看到勞倫斯一手持左輪手槍，一手拿著一枚破碎的復活節彩蛋。方才一發A級抑制彈，已經把這枚彩蛋里恩維的魂魄給湮滅了。
勞倫斯的足下還有一個小網兜，都是剩下的鮑里斯的復活節彩蛋。
勞倫斯漫不經心地又從網兜里摸出一枚彩蛋來，淡然道，
「看看，下面是哪個魔星抽到獎。」
——「砰！」
又是一發A級抑制彈，又一枚復活節彩蛋打爛，又一個魔星的魂魄湮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