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六百萬靈魂
鮑里斯向怙主道，
「怙主，你欠過去的通天巫三個人情，已經還了一個。現在，我請你還第二個。
——請站到混沌界的『長生天』圈去，做開門的鑰匙。」
那怙主夫人倒先惱怒了起來，
「不成，以怙主目前的狀態，開鎖必然禍及他本體。」
怙主幽火般的鬼眼來回閃過陸澄和鮑里斯，合掌道，
「這是我的劫數。
即便鮑里斯先生不要求我償還通天巫的人情，他拯救了夫人『藏狐神』，我也該上長生天的圈子一遭。
我是佛母麾下的神靈，除了我能充當鑰匙，再沒有別人。
——鮑里斯，你延請我來草原時，也早在算計這個時刻吧。」
說著，怙主便盤坐到了長生天的圈子，那怙主夫人卻也把藏狐放在廣場上，
「是我一念之差，以致怙主有此劫。藏狐神，我隨怙主去了。倘若我們因為開鎖而隕滅，隨你另擇新主。」
怙主夫人也進入了長生天圈子，和怙主並排入定。
——當真是世間果有雙全法，不負佛母不負卿也。
無數能量黑繩從那「長生天」圈子生出，也像鎖住天師和黑豹女那樣，盤纏住這兩具骷髏。
青帝位、白帝位和長生天位都有了鑰匙。
鮑里斯拍手。
天師痛哭，黑豹女嚎叫，他們的血詭異地從皮膚滲出，滴入儀式的法陣，匯入那個赤帝幻方的投影里。
雙骷髏寂然，但也同樣有幽藍的能量線注入赤帝幻方投影。
羅剎教堂之後，本來一切物理手段都無法造成任何裂痕的赤帝幻方開啟了——首先是三個鑰匙孔般的巨大孔洞逐漸在赤帝幻方上展開。
然後，一個更巨大的圓孔展開，浮現出一隻同樣巨大的迷離狐狸眼睛——是天帝庚的睡眼，它仍然陷在亘古以來的夢遊之中。
眨眼間，天師和黑豹女的雙腿便都化為血水。
——陸澄想，黑豹女的靈魂還在鮑里斯的復活節彩蛋里。她的軀殼毀去，或許還有復活的機會。這個唐人天師卻是倖免不了。
於是，陸澄和鮑里斯的最後戰鬥便開始了。
「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翻天印！」
他攤開掌心，用掌握的靈脈靈力凝結成無形之手，先去抓取「青帝位」，也是離他最近，三十米外的章天師。
鮑里斯可不容陸澄破壞鑰匙，遠在羅剎教堂台階上的他以九旄大纛指向陸澄，那天師印凝成的手印攔在陸澄的無形之手和天師之間，然後像一堵牆那樣朝陸澄壓過來。
「唐人區的殘餘靈脈靈力，到此也該灰飛煙滅了。」鮑里斯道。
——相隔百米廣場，鮑里斯無法遠距讀心，但陸澄也不必藏著捂著了。
他脖頸后的眼球門開始重新張大，門的另一側，如翼斯飛的宮殿映入鮑里斯的眼中
——鮑里斯陡然變色——這是他曾經進入的巫王之墟！
陸澄竟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哪怕鮑里斯本人也需要斯坦尼到手道標，在儘可能靠近唐土的漠北草原的邊緣設置靈力節點，再耗費諸多靈魂，才能開門進入那個剎土境。
這個陸澄，竟然可以做到鮑里斯都無法輕易重複的事情——陸澄應該被自己耗盡了資源，他哪來那麼多錢開門！這起碼需要消耗一件A級品的靈光才可以辦到呀！
源源不斷的巫王之墟靈力支撐著陸澄打出幻海時那樣威力的翻天印。
鮑里斯的那堵高牆之手被陸澄反推著二十五米，過了光明界的赤帝位，幾乎壓到青帝位的天師身上。
顧易安的手心還捏著唐人區的殘餘靈力，存而不發。她的鴛鴦牌只能讓翻天印的招式翻倍，提高汲取靈力的速度，卻無法把靈力本身憑空翻出一倍。她的這根壓死鮑里斯的稻草要留在最後扔過去。
鮑里斯向恩維使了一個眼色，這個神魔般的A級獵人俯衝向了逐漸壓倒鮑里斯的陸澄。在羅剎區恩維已經復原，現在他雙手都是活體鞭子。
卻見一道雷光閃動，林洋駕著狗怪騰空而起，把恩維攔截住——龍眷形態的林洋周身環繞雷光，她發動了「雷將」神職，同時陸澄把「風婆」神職轉移給林洋，她又具備了翔空的能力。
谷衪恩維的活體鞭手觸到林洋和狗怪的雷環，當即湮滅，進入重生。
「在陸澄打死鮑里斯之間，我不會讓你插手的。」
林洋道——在鮑里斯的主場，她可能無法摧毀恩維的軀殼，但能阻擋恩維半個小時——足夠陸澄和鮑里斯分出勝負了。
見無人策應，鮑里斯九旄大纛之外的那隻空手划起十字。
「雪妖，冰封陸澄！」
他發動了自己的一個侯爵神職。
以鮑里斯為中心，冰風暴向陸澄眾人滾動過來
陸澄不屑撅嘴。
從陸澄身後的巫王之墟飛出一隻青銅烏鴉，盤旋在陸澄的頭頂，圈圈金光放射——赤帝之子的太陽光環加護陸澄和他的隊友。
鮑里斯的冰風暴觸及陸澄的太陽光環，立刻消融。太陽光環和雪妖神職對抗，整個羅剎教堂周圍的溫度上升，穩定在了零上二十度
——新一天的太陽還沒有升空，晦暗的天已經光輝燦爛，竟然還有花在教堂四周開放！
鮑里斯的雪妖被抵消了。
陸澄的翻天印繼續前推，已經貼在了天師的臉上，把青帝位上天師的臉擠得變形
——章天師為惡多端，遠與潘逸民勾結，近引玉麒麟來斬草除根陸家，陸澄可不顧惜他的性命。
從鮑里斯手裡釋放天師是陸澄以德報怨。可既然救不成，陸澄就以直報怨，乾脆用自己的翻天印直接打死天師，折斷這把必要的開幻方鑰匙！
鮑里斯不得不用九旄大纛猛敲地面。
忽然，陸澄覺得天師印的反抗力量再次加大，把自己的翻天印又反推了十米，遠離天師的老臉。重新挪移到光明界的圓點上。
接著，陸澄聽到了更加猛烈的，震撼的炮擊聲在薩滿區響了起來——是東瀛人零星的火炮掠入薩滿區，收割那個區領主和薩滿的人頭！
也就是說，鮑里斯縮小了九旄大纛的防護力場，純靠雅嘎軍隊和鐵軌炮保護薩滿區，把力場全集中到了羅剎教堂，以求和陸澄的翻天印均勢。
——方才鮑里斯並沒有用整個買賣城的靈脈靈力抵擋陸澄，現在才剛剛開始。
陸澄完全清楚鮑里斯眼神里不易察覺的心疼。
——東瀛人的炮火每打死一個薩滿和領主，鮑里斯就少了一個連接六百個靈魂的橋樑可用。
鮑里斯也在暗怨，那個負責勸降東瀛第2師團的雷藏實在拖拉，本來早就應該停火，現在東瀛人的攻勢卻毫無衰退的跡象！
他只有放棄保全小部分領主的性命，在東瀛人進去薩滿區屠殺之前，儘快使用六百萬靈魂的大部分。
「白小姐，丁博士。趁鮑里斯被我牽制，去羅剎教堂找那個珠寶盒子，毀掉儲存他靈魂的復活節彩蛋。」
陸澄道。
廣場的儀式法陣區域各種能量交織，牽一髮而動全身，外人不敢擅入，否則必被山嶽般的浩大能量碾成粉末。
鮑里斯在法陣的另一頭，白曄無法突破他的防護光環，即便突破了，砍死鮑里斯的這幅軀殼也是毫無意義的。
白曄便拔出了勞倫斯轉交的伊爾匕首，就用這口匕首砍彩蛋。她和石人狀態的丁霞君繞開廣場，找到羅剎教堂側門進入。
陸澄計算下來，那個列車長尤格在薩滿區指揮雅嘎對抗東瀛人，夏洛克旁觀，林洋牽制恩維。羅剎教堂里已經沒有足以對抗他們兩個B級的厲害人物了。
「鮑里斯，之前，你已經用去不少買賣城的靈力消耗唐人區的靈力，還有防禦薩滿區。現在，即便你有九旄大纛加持，也無法對抗有整個巫王之墟靈力加持的我。」
陸澄道——當然這是陸澄提前宣布勝利，動搖敵心的老伎倆。在鮑里斯實際完蛋前，還有一段陸澄也隨時可能翻船的時間。
「或許我沒有倒下，你們卻先屈服了。通道已經打開，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把靈魂注入天帝庚。」
這一次，鮑里斯的空手終於取出了他從汪掌柜那裡奪取的掌控六百萬農奴靈魂的契約，按下了手。
「現在，六百萬靈魂全部進入天帝庚，『烏庚神』，成為我的傀儡『縫合王神』吧！」
顧易安在精神世界里同時看到，龍票的怪松上那朵黑雲動了。
陸澄不必凝視龍票，他本人的肉眼直接看到，在現實世界的薩滿區上方，盤旋起了一團同樣巨大的黑雲，一道靈魂彩虹從那黑雲滾出，向赤帝幻方的開口，那個天帝庚的瞳孔里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