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苟延殘喘

  這一番，即便陸澄、顧易安和白鸚鵡加成，「翻天印」也無法和鮑里斯的「天師印」平分秋色。他們的雙拳漸漸被那天師印的投影壓回盛天魁的堡壘穹頂。

  ——有公爵級靈脈，鮑里斯的回復速度超過了唯有侯爵級靈脈的陸澄方，鮑里斯的法印威力不變，陸澄這邊卻勢弱了。

  獵人恩維知道鮑里斯是策應自己脫身，免得像海山那樣又失陷在陸澄團隊里——復活彩蛋還在鮑里斯手裡，他們這些魔星固然不會死，但在決戰關頭缺席卻同樣嚴重。

  他跨下的單頭鷹振開翅膀，甩開格里夫，從唐人區的天空掠過穿城河，向羅剎區遁去。

  林洋吹一個口哨，蝙蝠戲服的格里夫落下，它的石人盔甲也一片片解除。

  他們已經實現撈回白曄的目的。無暇追擊恩維，林洋要首先解除陸澄的危機。

  狗怪銜回汪掌柜的屍首，眾人從延伸口返回貨郎擔空間。

  「諸位，我恐怕不能繼續戰鬥了——剛才和狼神恩維抗衡，我已經運轉到了極限，我的賢者之石只剩下不到2%的電量，馬上要進入『關機』狀態。」

  格里夫這才道——不耗盡賢者之石，人造人不會露出窘態。遁走的恩維沒覺察格里夫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人造人是物品，陸澄無法給它掛上神職，無法讓它用虛境存在的方式，像人類呼吸那樣自然而然汲取靈力直接充電。

  「格里夫，還有其他充電方法嗎？」

  丁博士問，他已經盡他理解的土系鍊金術加固了盛天魁堡壘，他還想找出一些自己在這個局面能做的事情。

  他知道，靈魂石用一百人類靈魂構建，像一塊紅肥皂那樣，隨著靈魂的消耗逐漸縮小乃至泯滅；

  而「賢者之石」用一千人類靈魂構建，構建成功之後，卻能保持以百年為單位的基本結構長久存在。能量耗盡之後，可用其他能量充能賢者之石。

  但丁霞君必須首先理解格里夫賢者之石的煉成方式，然後煉成和賢者之石適配的靈力電路。

  格里夫的矩陣運算了1秒，又耗掉1%的電量——賢者之石煉成方式是它的主人魯道夫博士的絕密知識。未竟魯道夫許可，它無法泄露給外人。

  但眼前的戰局，自己的機體完好無損，補充能源觸手可得，卻因為守秘而減員，又違背了魯道夫在保全機體的前提下，配合協會討伐鮑里斯的指令。

  「我即將進入關機倒計時。如果剖開我的胸膛，你會發現賢者之石在心臟位置。

  丁博士，你可自行解讀賢者之石上的煉成陣，自行煉成。與我無關。」

  說畢，格里夫陡然止語。格里夫關機了。

  「丁博士、白曄，和我去幫陸澄。回頭再解剖格里夫。」

  林洋道。

  林洋帶著他們從貨郎擔的本體口上升回盛天魁中央庭院，和陸澄點點頭。

  ——能救下的隊友都救下來了，他們手上只剩下這點牌，每一張都要打好。

  林洋再問白曄，

  「白曄，你還能投一次三牌組合嗎？」

  陸澄的眼裡又生起一點希望，自己的姐姐還知道母親留過什麼絕招？

  「憑這裡靈脈的回復速度，在鮑里斯的天師印砸穿我們天上的穹頂，僅限一次。

  另外說一句，賭了太多次，現在我的手很熟，穩定到了90%的成功率。也就是說三牌組合，搖六次的話，成功率是53%。」

  白曄盯了會天花板道，陸澄和顧易安的雙掌已經被鮑里斯的法印壓得貼在穹頂上。

  「搜索『五嶽朝天』這個投點。」林洋回憶起智多星身前的道術，那是骰子的古代持有者分別賭贏了唐國的五嶽山神，五大公爵神得到的獎勵。

  ——兩張梅花牌+一張斧頭牌，總共31點。

  是五座山峰架起青天之像，可加成「土系鍊金術」31倍。

  「搜到！」白曄的眼神掃過陸澄和丁霞君，「加成哪位？」

  「加成丁博士的土系鍊金術。」

  林洋道，然後向陸澄和顧易安道，

  「把無形的翻天印融入丁霞君煉成的大石手裡。」

  「聽你的。」易安道。

  「也聽你的。」陸澄道。

  丁霞君的煉金手套再次貼向大地。

  「天若有痕女媧淚，五嶽擎起青天來！」

  白曄的手拍在丁霞君的後背，搖出「五嶽朝天」！

  剎時間，這對骰子從B級九十萬泉的上限躍升到B級百萬泉，A級品的門檻上！

  而唐人區也再次震動起來。這次不止是盛天魁一帶，而是佔據整個買賣城三分之一的唐人區都震動起來。

  谷擖震動甚至波及到了旁邊的薩滿區和穿城河的冰面。那裡也是不住上下搖撼，薩滿區邊緣的房屋傾塌，穿城河的冰面破裂稍許。

  此地靈脈猶如青筋暴起，隆起五道土龍，向盛天魁的堡壘湧來。

  那環伺盛天魁的八隻黑山羊幼仔全被五道土龍吞噬，一併煉成土龍的部分。

  然後，五道土龍爬上盛天魁的堡壘穹頂，和那裡苦苦支撐的陸澄和易安的無形手印融為一體。

  就像鬼魂有了軀殼，神靈有了依憑，這靈力幻化的手印和五道包含靈力的土龍再不分彼此，一對巨大的石手在盛天魁的穹頂煉成，又把鮑里斯那投射的天師法印抬了上去，一下推開，緊接著巨大石手又和天師印互拍了一下。

  「轟隆隆！」

  巨大的爆裂聲和隨之而來的衝擊波瀰漫開來，徹底壓住了外面東瀛人的炮聲！

  每個在此地之人都能望到此處的巨大的爆裂雲。

  除了中央的盛天魁堡壘完好，整個唐人區都彷彿被犁過了一遍！所有唐人區的房屋全部夷平。這裡本就沒有唐人了，在唐人區巡邏的數百個雅嘎全部被掩埋在地下！

  衝擊繼續向外面瀰漫，穿城河唐人區段的冰面全裂，勞倫斯那幾塊殘軀也全部沉了下去。

  環唐人區的鐵軌也斷裂——本來這裡沒有人煙，並非東瀛師團的攻擊重點，但現在這裡意外成了鮑里斯防禦力量的缺口。

  衝擊繼續推向羅剎區和薩滿區。但到了羅剎區和薩滿區，似乎有無形力量像穹廬籠罩，把餘波消去，確保了兩區軍民的安全。

  ——那裡必然是有鮑里斯的九旄大纛提供防護。

  至此，翻天印和天師印的對轟才完全結束。

  巨型浮雕般的石手懸在盛天魁穹頂上，而本來凝成天師印的層雲被陸澄拍得一乾二淨，仍舊是星月燦爛的夜空。

  鮑里斯的下一波攻勢沒有緊跟上來。

  東瀛的炮火和羅剎雅嘎的回擊重新佔據了夜空。

  陸澄和易安重重吐了一口氣。

  按照陸澄在幻海和巫王之墟使用靈力的經驗，鮑里斯大概還需要三十分鐘才能再次拍印——現在陸澄確認，鮑里斯無法用全力毆打自己——儘管鮑里斯就這部分力量也幾乎把陸澄逼入絕境

  ——鮑里斯仍然要分出力量供應九旄大纛保護他那一萬人質，以免被東瀛人的火炮意外炸死。每意外炸死一個人質，鮑里斯就少了六百個靈魂可用。

  可陸澄這邊在下一個三十分鐘之後又怎麼辦呢？

  ——這一次互拼，陸澄是幾乎沒時間恢復翻天印的力量。

  而下一個三十分鐘，他面臨的境況是即使有時間，也未必能湊出對拼鮑里斯的翻天印力量

  ——剩下的唐人區靈脈已經儲量告急了。

  白曄和丁霞君都像死魚那樣歪在地上，兩個B級已經竭盡全力。

  「我們回胡楊林去吧。」

  白貓財主又在發噪音了。

  這一次，陸澄的心裡倒真的搖起來。

  輪到林洋把白貓攬在飽滿的胸口，堵上貓的嘴。

  她先向丁博士道，

  「現在，丁博士，你可以去研究給格里夫充電了。」

  丁霞君從地上掙起身來，

  「嗯，我會工作到生命停歇。」

  他立刻潛回貨郎擔，把關機的格里夫抬進自己的煉金工坊，從醫療器材里選了斬鐵劍級別的手術刀，這就把格里夫開膛破肚，用小手電筒翻查裡面的煉金器官，抓緊時間理解魯道夫的科研成果。

  陸澄想，這也是林洋存心支開丁博士。

  盛天魁的庭院里，只剩下他、易安、白曄和姐姐，這是要開誠布公了。

  「我們爭來了三十分鐘，要重新制定作戰方針。

  白曄，我是陸澄的親生姐姐。

  我們的母親讓我成為青帝行走，讓陸澄成為白帝行走。這是她的計劃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把你知道的，也就是那個紅蓮『豹子頭』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

  看看我們的底牌還夠嗎？」

  這也是陸澄想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