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第二次調查開始
斯坦尼向汪掌柜抖露的「行業神職」，讓陸澄改變了立刻逮捕這個魔人的想法。
他的內心深處固然渴望觀摩斯坦尼那些未知神職的使用，好對自己摸索「收藏家」之路有所啟迪，但更重要是現實實力的評估。
——在幻海的時候，陸澄不折壽化身公爵神，還無法驅逐斯坦尼；
如今斯坦尼獲得了三個可以異地生效的侯級神職，同在異地的陸澄不得不先保持觀望。
他準備讓天師和斯旺先去試探和消耗下斯坦尼的實力，然後再讓斯坦尼信任的汪掌柜伺機偷襲，最後由自己補刀。
斯坦尼是貨真價實，草菅人命的魔人，這一次整個調查員協會都會站在陸澄的身邊；
但是陸澄仍然想在調查員協會介入前，親自審訊斯坦尼
——在幻海的遊樂場里，斯坦尼竟然道破了陸澄的身世，知道「智多星」是他的母親，甚至知道是協會高層指示清除了「智多星」。
當時，陸澄拒絕了加入他們一夥的邀請，可他要從斯坦尼身上榨出來他們那伙人掌握的「智多星」秘密，過了自己這層過濾網，才能把斯坦尼交給調查員協會。
陸澄向隊友們做了布置，
「明天，我的精力會放在操控汪掌柜，對付斯坦尼——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呼叫丁博士和白小姐的援助。
——但是，你們明天的真正重點是在地表——要留意斯坦尼帶來的八個夥計，以免我們探墓時他們在外面製造混亂。」
這趟陸澄要帶顧小姐在身邊，可以隨時借取她的B級符咒「翻天印」，還有補陀白鸚哥的復讀加成。
「陸澄，一旦斯坦尼在巫王之墟暴露他的真面目，我想你再不該阻止我向調查員協會上報情況了吧。」
丁霞君問——這是他為陸澄隱瞞的極限——雖然陸澄很強大，但如果有調查員協會支持，他們抓拿斯坦尼會更加保險。
他默許陸澄獨吞魔人的戰利品，但前提是不能出岔子。
單是允許解析飛劍和蟠桃酒，還不夠把丁霞君徹底拉倒自己這邊，陸澄只好妥協道，
「到時，你可以知會年珠月。這裡的官方調查員，除了你，我只信任她。」
年珠月不但向陸澄透露了天師的情報，每次集體會議的時候，她都站在陸澄這邊。白曄和顧易安先後試探年珠月，也都沒發現她的問題。
陸澄只能暫且擱下年珠月是血滴高層後代這個顧慮，爭取她的合作。舍她之外，陸澄更不可能與少帥真正合作。
——反正從知會年珠月，到她呼叫最近的站點「鎮海站」的官方調查員來此，也需要一段時間，足夠他像掏空汪掌柜那樣，掏空斯坦尼了。
眾人定好了方案，各自準備，轉瞬到了次日天明。
陸澄睡足方起，等他到了村中央的深井，斯旺、天師、汪掌柜，假駱廣奇已經整裝待發——憑著血液里的馬佛地仙，不施藥物，汪掌柜身上的刀傷早就痊癒了。
陸澄眼睛瞧著假駱廣奇，
「這次，我在上面做眾位的後勤，包管你們滿意
——可四位也別忘了，等你們出墓地的時候，分攤我的開門的費用。」
斯旺哼了一聲，
「陸澄，如果我們不用你的大眼睛門遁逃，平平安安原路返回，就不用付你的開門費了吧。」
陸澄溫和笑道，
「我但願諸位一帆風順。但是，世界上的壞消息總是比好消息多——這筆開門費我想還是能賺到手的。」
——有斯坦尼混在他們的隊伍里，能平安才怪了——陸澄就不當著斯坦尼的面子，轉述他如何籌劃背刺斯旺的計劃了。
汪掌柜和假駱廣奇都是憨笑。
「陸先生——」
連年珠月都有些看不過去了，這陸先生凈說不吉利的話，也虧顧小姐能受得了這個男朋友十年。
少帥這番命人繞著深井放鞭炮，灑驅邪的狗血，做足功夫——他認為前次沒搞這套儀式，才會失利。
「由斯旺伯爵擔當四人組的領隊，十二個小時之後返回；如果到時無法返回，請陸先生用您的寶錢開門援救。」
年珠月與眾人都校對好了腕錶。
享受完記者們的鎂光燈，斯旺留赫爾曼男爵在外看守她的小飛機維摩那，帶著她的人造人女僕一馬當先，從深井而下
陸澄與其他調查員一道打著礦燈，從井口向下探看
——斯旺也遭遇到了陸澄第一次調查的五帝五芒星。
五芒星陣封住通道，陸澄倒要瞧瞧斯旺的獨門神通，
——她和女僕阿加莎停在那五芒星上方五米的繩梯，陸澄已探過封印陣的兇險，她不必再探，直接把三足烏青銅尊從煉金戒指里取出來，向上面的調查員道，
「你們都可以作證，我在合法使用這件官方的A級收容物。」
言畢，斯旺捲起自己的袖子，女僕阿加莎取輸血針頭，抽取斯旺200cc的鮮血，注入三足烏青銅尊，然後朝斯旺的臂上針口噴射雷文家的「『星期五牌』止血噴霧」。
斯旺的傷口當即癒合，而三足烏青銅尊喝了斯旺的血，從一個死寂的青銅器活了過來——
青銅尊幻化成她手心裡一個三條腿的小烏鴉，如同雛鳥依偎在斯旺飽滿的胸口，呱呱吵鬧。乍看上這隻烏鴉竟然有點像調查員協會上雷文家紋章的那種烏鴉。
天師身後，他的B級機關傀儡黃巾力士立刻搭起了弓，紫黑色的詛咒箭扣在弦上，瞄準了三足烏青銅尊，須臾不敢離。
陸澄也拔出了自己的B級雷錐——親手和三足烏交手過的他，知道這鳥完全體有多恐怖。
「別擔心，這種規模的獻祭不會讓三足烏『辛』完全覺醒——我們雷文家的血脈和這種鳥有親和性，它能和平地聽我的指揮，受我駕馭。
——相關的資料，我已經向調查員協會報備了。」
斯旺道。雖然敷了葯，她輸血后的聲音仍不免疲倦。
年珠月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谷陸澄和天師仍然警惕地瞄準斯旺懷裡的那三足烏。
斯旺不理睬他們，繼續用一種全然陌生的語言和三足烏交流，不是馬克語，不是唐語，不是上古唐語，而是另一種陌生的音節鏗鏘的語言。
唯有丁霞君聽出一些眉目，
「似乎是泰西北部『冰火島』的一種古老語言，『魯尼語』。可惜我只知道一些皮毛。
雷文家的祖先，也是在一千五百年前，從那座小島遷徙到泰西大陸。」
陸澄不知道這活躍在至少三千年前的三足烏如何通曉東半球另一側小島的土話，但斯旺和三足烏的溝通的確管用。
這三足烏「辛」向那五芒星陣呱呱叫起來，時而是上古唐語，時而是魯尼古語，那五芒星中央的赤烏也跟著呱呱應和
——這本來像大蛛網一樣攔路的光陣，忽然自行散了開來！
斯旺眉飛色舞，陸澄則是目瞪口呆。
——陸澄需要暴力破解的法陣，斯旺竟然輕易撤銷，像多年遊子還鄉一樣。
陸澄絕不承認這個泰西婆娘和這個巫王之墟有緣分。
不管陸澄承不承認，阿加莎先一步躍入深井，斯旺抱著三足烏隨之躍下。
「五芒星陣不會一直開啟，你們三個快下來！」
這是即將消失在另一個空間的斯旺的呼喚。
汪掌柜、天師、假駱廣奇隨即從法陣撤銷的井口躍下。
十分鐘之後，那個五芒星陣重新浮現，封鎖起井口。
「他們的退路，設置在王四崗，是我的私人空間。不便向各位透露，見諒。」
陸澄向井外眾人告辭，留下丁霞君和白曄，與顧易安奔回王四崗的白貓貨郎擔。
他這才取出天寶金匱，替四人組預付三十萬泉開門費，虛空旋轉寶錢前端。
同時，在井通向的另一側世界，大眼球也在汪掌柜的頭頂上方浮現——不過，是一個睜開的普通眼球大小。
陸澄和顧易安在貨郎擔倉庫打開的門另一側，與白貓黑貓相伴，觀察著巫王之墟四人的動向。
——人造人阿加莎和斯旺一先一后，從巫王之墟高空的一個裂口直接摔下。
阿加莎「啪」地在巫王之墟的一座飛橋上摔成一個肉餅。
但核心的賢者之石不耗竭，人造人豈會死去。阿加莎水銀的身體波光流動。本來四肢著地，癱成一團的阿加莎又重新站了起來
——但這次不是人立狀態，她順勢發生了形變——人形的四肢變得像馬的四條大腿那樣，人形的脊柱也自如地彎曲成馬脊柱的形狀
——眨眼間，人形阿加莎變成了一匹水銀馬的形態。這水銀馬仍然一身女僕裝，但是脖子詭異地伸長，上面頂著阿加莎仍然猶如人類少女的頭顱。
抱著三足烏的斯旺，則彷彿有風神護佑，猶如一片羽毛輕盈地飄落在馬形阿加莎的背上，騎乘起來。
「你們要我幫忙嗎？」
她在巫王之墟鞭策水銀阿加莎馬，呼喚隊友。
汪掌柜仍然騎乘著陸澄發還給他的C級畫靈海東青；
天師則伏在那丈二高的黃巾力士背上。黃巾力士的機體上刻蝕了某種反重力符文，可以自在飛行。但是速度和人步行一樣緩慢。
假駱廣奇的動作尤其笨拙，徑直從二十米高的高空砸到了地上，
斯旺驅馬跑到假駱廣奇砸出的坑前，臉上倒不慌張，伸出友誼之手。
坑中傳來假駱廣奇的抱怨，
「你們也不通情報，都有飛來飛去的寶貝，就我老實。」
——這個人雖然灰頭土臉，但是毫髮未傷，搭著斯旺騎士般的手從坑中出來。
——斯旺毫不奇怪，她在沙城探險就領教過，這是一個開荒A獵人的媲美高級怪物的體格。
——到是陸澄和汪掌柜感慨，斯坦尼的樂師演技是怎麼模擬出駱廣奇「開荒A」的？
「駱駝，你能承受世界上一切苦難，是邁入『超人』的第一重境界。」
斯旺道。
四人組和陸澄緊隨的開門眼球重新來到了七怪鎮守的飛橋。
汪掌柜，也是陸澄再次提醒，
「不要邁過飛橋七怪。不要進入九尾狐銅像之後的領域。」
斯旺不屑一笑，放飛了懷裡的三足烏辛，任由小烏鴉馳騁在晚霞般的巫王之墟天空，呱呱鳴叫。而百座宮殿之前竟然也傳出了怪鳥的和鳴，宛如合唱團。
「咔嚓！咔嚓！」
阿加莎水銀馬上的斯旺，用相機拍完了記錄整片宮殿的照片，大大咧咧先一步踏入七怪飛橋。
斯坦尼和汪掌柜互視一眼，跟過去。
天師和他的黃巾力士最後壓陣。
章天師的眼神閃爍。
這次，他的黃巾力士弓上一口氣搭起了九枚紫黑色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