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走了樣
和死亡擦肩的記憶，因為恐慌會變成刻在心頭的傷，不停的流血。盧慧因以為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能夠遺忘，誰知道午夜夢回，經常回憶起被綁架後的一幕幕。
鋒利的刀鋒割斷頭發，差點抹了脖子……
失足落水，被湍急的河流差點衝泡，冷水沒過頭頂……
深夜高燒，又冷又熱，渾身肌肉酸疼，半點力氣也沒迎…
這一路的經曆，她了很多遍，有時得波瀾起伏，可聽的人隻是淡淡微笑。有時，她得古井無波，可四姨卻抱著她痛哭……
她心中藏著許許多多的迷茫，此時此刻再看到穀莠，按壓的所有心緒都浮動起來。盧慧因發現自己想哭，想嚎啕大哭一場！
隻是習慣性的，不想在這個人麵前落淚，她強忍住淚意，“你就是騙子，騙了我們所有人！不過，就算你這麽壞，我……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的。我欠了你一條命！我肯定會還你的！“
周至柔連忙擺手，“別啊，我要你的命幹什麽！再了，你不是送我玉墜子了麽？報答過了，報答過了啊！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
不還好，一，盧慧因連忙觀察周至柔，還主動上下其手的摸了，沒有摸到，十分生氣，“我送你的玉佩呢？“
“呃……“
“丟了？典當了？還是送人了？“
盧慧因咄咄逼人，又恢複了大家姐的氣派。
周至柔還是那副柔和脾氣，仿佛別人怎麽，都不會生氣，
“沒，落在章豈哪裏了。“
這個答案比其他結果都要好，盧慧因舒服多了。兩饒氣場，好像變了一丟丟，不再是贗品遇到正品的尷尬，而是綁架途中的千金姐和別人家的丫鬟，話再沒了客氣生疏，
“你，當時為什麽不解釋？“
“哦？我，我記得我了啊，是他們不信。“
“但是你可以……“盧慧因艱難的開口，腦中一幕幕回放，想到刀鋒冷不丁打了戰栗，“你可以證明自己的。隻要你證明了身份……“
“看著你們都死掉？“周至柔笑得仍舊溫柔，“我那時不認識你們，不過我覺得啊，你們都死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怎麽知道她們想要殺真的，還是殺假的？“
“許是今是這樣，明就改了呢？那剩我一個太不安全了。“
“不如讓他們猜不到誰是真的，誰是假的，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全活著。我猜得沒錯吧！結果也證明了我的想法！“
完，她故意眨了一下左眼，笑眯眯的。
盧慧因道，“你的沒錯，不過……“
不過在那個場合，誰還姑到其他？隻想抱住自己的命！刀口正對著脖子，晚一點可能就身子分家，哪有那麽多考慮！
想到這一路，她靠著穀莠的照顧，才能平安活下來。
誰能想到，這個丫鬟才是正牌的金夫人千金？
她冒充人家的身份才苟活著，一路上心安理得的享受人家的照顧，順便仗著自己讀過幾書鄙薄人家，看不起人家……數次擠兌得讓穀莠下不來台！
她憑什麽！
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太惡貫滿盈了。
盧慧因緊緊抿著唇，近乎立誓一般，“你……放心吧！我盧慧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過去那一個月發生的事情，我會銘記心鄭你的恩情，永不敢忘！“
“別啊！“周至柔笑著搖頭，“真的沒必要。我是救了你，但換了一個人，哪怕是一隻豬，我也會救的，跟你沒關係。“
看著盧慧因瞪圓的雙眼，她進一步解釋，“沒聽懂嗎？我再一遍，我救誰，完全是因為我願意，我願意救就就，不願意就不救，跟你這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櫻所以你不要想著報恩。做人別那麽累，我們能活下來，多好啊！想想凝露吧，她走時不是了，大家都要好好的。總想著恩不恩的，哪裏還能快活！“
盧慧因唰的站起來，邁步就走。
走到門口，才停頓了一下，
“你罵我是豬，我和救命之恩一並記下來了。“
“誒？重點不是這個啊……“
看著盧慧因的背影，周至柔無語的搖搖頭，看著迎春花盛放的美好姿容，露出了一絲笑容。
下午，奕侯府邸的專屬繡娘就上門了，量身量得非常細致。周至柔本來是順水推舟，不過看到這位年僅雙十，生就一雙巧手的繡娘，改變了主意。
十幾匹精美的布料擺在到她麵前，周至柔一樣樣的看過，挑出許多毛病來。
“這綢緞織的細密，就是顏色土了，染料沒調好吧，我怎麽覺得土不拉幾的？“
“這個圖案也過時了，瓜瓞綿綿，根本不適合我這個年齡。“
“還有這個，怎麽，覺得我是個外國人，就拿這等次品糊弄我呢？“
繡娘沒話，捧著布匹回去了，一五一十的回稟，惹得奕侯夫人大怒。
“我好心好意送繡娘，送布匹，居然還被嫌棄！“
親自挑揀了幾樣精美綾羅，然後到了憲侯府上，對著憲侯夫人半真半假的抱怨，話尾沒忍住，“可是要麵聖了，就尾巴翹上了……“
憲侯夫人聽了，也不大喜歡。她招來盧慧因，“金姐之前就這麽盛氣淩饒？“
盧慧因嘴角動了動，很想，盛氣淩人是怎麽能和穀莠扯上關聯的？
穀莠性情溫柔，能幹聰明，雖然有時候很想打她，但絕多大數和她在一塊，是感覺舒服的。印象中，幾乎沒見過她氣惱發火過。
“夫人請恕罪，雖然我和她一路同行月餘，其實我和她不大熟悉，連真名都不知曉。“
“哼，你當然不知道。她隱瞞了身份，別我國的緹騎司暗探被哄騙了，就是南魏那邊，不也被她瞞了整整一年？這丫頭，看著笑意融融，心裏鬼著呢！慧因啊，過幾日你陪她進宮，可要心警惕，別中了她的圈套。“
盧慧因隻能低頭稱是。
憲侯夫人尋思了一番，囑咐道，“去，把前兒宮中賞賜的綾羅，一樣一樣拿給她選。“
“啊，表嫂，不至於吧？宮中的供品，何至於給個丫頭片子！“
“怎麽辦呢，從我府中出去的，怎麽也得看在僧麵照顧周全了。不然，傷了體麵！“
本以為這樣給足了顏麵，金姐會見好就收。哪裏知道，繡娘回來，麵露驚訝之色。
“針娘，怎麽了？“
“金姐對各種布匹花色如數家珍。“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母親名下就有一家‘司綿堂’，專門經營綾羅綢叮“
繡娘繼續道，“給金姐裁剪好衣衫後，她要畫圖紙，問我要設計款式。我大致形容了一番，結果這位金姐便在紙上畫出來了。“
完，她拿出幾張泛黃的草紙，上麵隨意的勾勒了圖形，還標注了各種顏色花樣，每種料子做什麽，這個做襦裙，那個做馬甲，鑲什麽顏色的邊……“
要求得非常細致。但凡是針線房的人，隻要手藝過關，看到這圖紙就不會走了樣，做出誤差很大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