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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紅狐(三)

  “二狼……你要去哪?”肖強喘著粗氣,腳踩著鹿皮滑子,雙手盡力握住木棍插入厚厚的積雪中,以便滑行得快些,遠些。昨夜的雪下得太大,今早雖然放晴了,但積雪並沒有凍實成,滑行起來有些費勁兒。


  ??“去對岸!那裏應該有麅子,我看雪地上有它們的腳印,還沒被風吹沒,應該過去沒多長時間。”關鑫一邊滑行,一邊回頭對肖強說。一早起來,他看高禮師身體還沒有恢複就強行留下他和楊宇桓在地窨子準備食物。自己和肖強,還有郎寧生和馬偉博分成兩組出來打獵。


  ??“好吧!我也想看看錫霍特山到底啥樣。聽說現代成為保護區後不讓人隨便進入了。”肖強追上關鑫並排滑行在江麵上。陽光從遠處高山上升起來,明晃晃地刺眼但很溫暖。


  ??“聽說現代的虎林地區出沒的老虎就是從河對岸的錫霍特山過來的。我們過了河要小心些,沒準會碰到老虎、熊瞎子啥的。”關鑫抬頭眯起眼望向紅霞褪去的天空,此時天藍得似乎沒邊沒沿。天真的有九層?真的住著神仙?真的住著祖先?每當人類以為自己了解了天時,它就會露出新的一層讓人類迷惑,彷徨,探尋。


  ??“我看見麅子了!在前麵那片林子裏!”肖強興奮地指著河灘邊高地上一片稀疏的雜樹林,壓低聲音對走在前麵的關鑫說道。


  ??“你從陽坡那邊上去,我從陰坡這麵上去,等我在那塊大石頭處藏好了,你就把麅子往我這邊趕。大石頭下麵有條溝,麅子受驚了會往陰坡林子密的地方跑,它們隻有沿著溝跑才能到陰坡這邊來。我在石頭後麵視野開闊,容易射殺它們。”關鑫布置好圍獵的方案便向山上快速的爬去,肖強也按計劃向對側坡上爬去。


  ??狩獵計劃很順利,當受驚嚇的麅子群在溝沿裏忙著逃命時,關鑫順利射殺了一頭麅子。母麅子帶著餘下的麅子仔們快速地逃進了對麵的密林,沒了蹤影。


  ??“你先把這頭麅子帶回去,我去林子裏看看能不能再獵殺一頭。”關鑫一邊用皮繩捆綁麅子,一邊對幫忙的肖強說。


  ??“你一個人進林子太危險,我們先把麅子弄回去,然後再過來尋它們吧!”肖強有些擔心地勸關鑫。


  ??“放心吧!這片林子不大,應該沒有大獸。我不往林子深處追,尋不到我就回這裏等著。麅子傻,沒準一會兒還會回到這裏。你回來時到這裏找我就行。”關鑫拍拍肖強的肩膀自信地笑著說。


  ??“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啊!”肖強也拍拍關鑫的肩囑咐著。


  ??“放心!”關鑫幫肖強把麅子扛到肩上,就轉身向山坡下麅子逃跑時留下的足跡追去。


  ??山坡陰麵的林子比陽麵密實很多,走在裏麵因為陽光不足有些昏暗陰冷。關鑫小心地循著麅子的足跡在林子裏穿行,時而有鳥雀被驚擾得鳴叫著從覆雪的枝頭飛向天空,鬆軟的積雪從枝丫上震落,飄飛,遮擋了關鑫的視線。關鑫停下腳步,伸手擋住不斷飄落的積雪。


  ??待積雪落盡,關鑫放下手臂欲繼續前行時,猛然看見前方一棵大樹下有一片紮眼的紅,驚得關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關鑫慢慢靠近那片紅,同時握緊了右手中的石刀,隨時準備出擊。


  ??原來是個女孩啊!關鑫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她怎麽會躺在這林子裏?她是從哪來的?是迷路了?受傷了?還是餓暈了?她身上穿的衣服很特別……看著像狐狸皮……難道這裏有紅狐?應該就是紅狐皮衣。


  ??關鑫蹲下身,靠近女孩仔細察看。女孩側身蜷臥在雪地上,裘衣平整,沒有血跡。紅狐頭做的帽子蓋住了頭臉,隻有一雙閉合的眼睛露在外麵,眼線上挑細長,睫毛密實。臉部的紅狐絨毛因為哈氣覆了一層白霜。


  ??看樣子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關鑫鬆了口氣,他用手輕推女孩的肩膀想喚醒她,可是女孩卻毫無反應,無奈關鑫隻好站起身繼續察看。從女孩躺著的地方往林子深處的雪地上有一溜兒深深的腳印,很清晰。


  ??難道她的家在林子深處?她是什麽人會住在這種密林裏?關鑫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決定把女孩送回家。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再躺下去會沒命的。


  ??沿著雪地上的腳印,關鑫背著女孩往林子深處走,越走地勢越高越陡峭。樹種也有了變化,從落葉林變成了針葉林。憑感覺關鑫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條山梁上,因為樹木高大,枝葉繁茂,陽光隻能從樹枝間微小的縫隙透進來,如雲層中透射的陽光一樣刺眼,而四周卻昏黑一片。


  ??已走得精疲力盡,汗流浹背,關鑫卻不敢停下來,如果在這深山老林裏坐下來休息,頂不住睡著了就真的會被凍成“僵屍”。喘著粗氣,緩慢地挪動著腳步,關鑫有些絕望了。難道我就這麽掛在了這荒山野嶺中,成了孤魂野鬼?這就是我的宿命?二狼死了,我會回到現代嗎?二狼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

  ??這是什麽地方?竟然紅彤彤的如霞光般好溫暖!我躺在哪?為什麽這麽柔軟溫熱?關鑫想睜開雙眼看清楚,但眼皮卻沉重得隻開了一條縫隙,模糊中隻能看清視線所及的一小塊地方。是海豹皮……怎麽會有海豹皮?一股異香隨著微風鑽進關鑫的鼻腔,他貪婪地吸了吸鼻翼,才覺出嗓子幹癢難受,他徒勞地挪動著僵硬的身體想起來喝口水。


  ??暈暈呼呼間關鑫從狹窄的視野裏看見有人把一陶罐水端到他的嘴邊,陶罐裏有根樺樹皮卷成的吸管。來不及多想關鑫本能地叼住吸管一氣兒把陶罐裏的水喝得幹幹淨淨。這水好清甜啊!關鑫意猶未盡地吧嗒著嘴裏的殘香,享受地閉目冥思著。


  ??越來越強烈的困意讓關鑫的大腦無法再思維,但感覺仍然殘存:有人在往他嘴裏喂東西,而他則本能地把食物吞咽下去,滿足胃的需要……


  ??漸漸地,困意讓關鑫殘存的知覺也失去了,他徹底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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