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肯特河畔磨刀石

  “明天我們還是沿著忽汗水北上嗎？”楊宇桓一邊用木棍扒拉著劈啪燃燒的篝火一邊問坐在身邊的關鑫。一輪滿月正掛在中天，月光經過雪地反射後更加溫潤明亮。午夜的天幕黑而深邃，星星們因為有月亮值守都惺忪地退隱到了黑幕間假寐。夜靜的隻剩下雪粒間的耳鬢廝磨聲，突兀地由極盡的暗黑處傳來幾聲狼嚎，讓人不自覺地膽戰心驚起來，周身的冷猛然深入骨髓。楊宇桓因恐懼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關鑫的胳膊，身體也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人性的弱也許隻有麵對真正的危險才會真實的體現出來，楊宇桓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個好獵手，他所守護的軀體的本尊四狼應該也不是個勇敢的人，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地用智慧彌補他的缺陷。他發明各種東西的初衷也許就是用來偽裝自己，讓別人覺得自己很強大，不可輕視。這是智慧產生和最終戰勝勇猛的最本質所在。人之所以比其他動物高等也是因為智慧。


  ??“我們明天不是沿著忽汗水北行，而是沿著忽汗水的支流肯特河向東走。肯特河就是現代的鐵嶺河。肯特河又稱特勒哼，是滿語，翻譯成漢語是上頭河之意。


  ??鐵嶺河是牡丹江支流，上遊在穆棱縣境內，發源於老爺嶺大頂子山西坡，源頭海拔 770米，由源頭到磨刀石長20公裏叫盤道溝，磨刀石以下叫鐵嶺河，經大甸子、愛河向西注入牡丹江。鐵嶺河在磨刀石鎮南，當地稱南大河，由此往下河流兩岸地勢開闊，有20多平方公裏的衝積平原。


  ??現代有個和鐵嶺河同名的鐵嶺鎮，它是牡丹江畔的曆史古城，軍事要地，是曆代兵家必爭之地，也是保衛牡丹江的東大門。1891年僅有17戶人家，1898年立屯。自清代中期就有軍隊駐紮。1900年以來沙俄和日本侵略軍不斷駐足該地。鐵嶺地區的人民始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累遭塗炭，解放前囚禁屠殺中國人的牡丹江最大監獄和萬人坑就在鐵嶺鎮北山腳下。


  ??……”


  ??關鑫停下來，注視著身周的曠野。此時的忽汗水隻有白雪和山林做伴，以後的幾千年它將如白紙一樣被人類塗抹上各種色彩，或美麗或醜陋，都成為它的記憶無法清除！


  ??“你倆去法喇裏睡覺吧！該我和大狼守著篝火了。”郎寧生從法喇的棚帳裏鑽出來對關鑫和楊宇桓說。


  ??“好吧！剛剛有狼嚎聲，雖然聽著離我們比較遠，但你和大狼也要防著些好。狼是最聰明的獵手，我們還是跟它們學會圍獵的呢！雖然我們部族以狼為圖騰，世代和狼打交道，但畢竟這次我們勢單力薄。”關鑫對郎寧生和隨後過來的高禮師說到。


  ??“知道了！有瑟爾敏（弩弓）在我就什麽也不怕了。何況六狼家世代會狼語，狼是最講團結義氣的，也許關鍵時刻六狼的狼語比我的瑟爾敏還管用呢！你放心睡吧！”高禮師拍拍關鑫的肩膀催促說。


  ??關鑫知道高禮師說的在理也就沒再說什麽，和楊宇桓一起跳上了法喇鑽進了棚帳。棚帳裏留存著郎寧生和高禮師倆人身上的熱氣，格外溫暖。倆人躺在黑熊皮褥子上，身上裹著貂皮長衣，一點也不覺冷。楊宇桓因為被之前的狼嚎聲嚇到，此時一點困意也沒有。為了緩解內心的恐懼他主動和躺在身側的關鑫找話聊。


  ??“聽我額涅說，我們部族的磨石是從東北麵的一座鄰水的崖壁上挖出來用樺樹皮船順著忽汗水運回去的。這次我們能路過此地嗎？”


  ??“你說的地方就在肯特河的北岸，位於現代磨刀石鎮界內。我們明天上午會先去那裏。額爾登布大薩滿在幾年前用奧爾厚達（人參）救過勒克（漢語意磨石）部的阿林（滿語名字，漢語意山）族長的命。之後阿林族長就許下諾言，隻要是我們部落的人到了勒克部一定會有求必應，如他們部族的人一樣對待。阿瑪說讓我們去勒克部時換幾塊最好的磨石帶在身邊，刀弩要想鋒利離不開蕩石（磨石）。”


  ??“我穿越前聽喜歡玩刀的表哥說出自日本的砥石最好，日本的磨刀師傅稱為研磨師，可比我們中國騎著自行車沿街喊著‘磨剪子咧鏘菜刀……’的磨刀匠地位高多了！


  ??日本刀及其研磨是傳統工藝。


  ??刀劍研磨可分為下地研和仕上研。下地研就是用砥石對刀劍的基礎整形研磨；仕上研則是對刀劍的精細研磨，從而進一步美化刀身的工序。


  ??下地砥主要有七種：


  ??金剛砥：人造砥石，顆粒粗糙，用於大麵積鏽蝕的刀劍。


  ??備水砥：熊本縣天草地方出產，色黃白，細度大概在400目左右，石質中硬，切削能力中等。


  ??改正砥：山形縣出產，茶色，細度大概在600目左右，石質硬，切削能力中等。


  ??中名倉砥：愛知縣南設樂郡出產，色黃白攙雜，細度800—1200目，石質硬，切削能力中等。


  ??細名倉砥：愛知縣南設樂郡出產，色乳白，細度1500目左右，石質硬，切削能力中等。


  ??內曇刃砥：京都地方出產，色濃灰，細度3000—4000目，石質軟，切削能力中等。


  ??內曇地砥：京都地方出產，色濃灰，細度5000以上，石質硬，切削能力差。


  ??仕上砥主要有兩種：


  ??刃艶：優質內曇砥切割成的小片。


  ??地艶砥：京都地方出產的鳴滝砥切割而成，黃色與灰綠色，質地硬。


  ??磨石有講究，磨刀時更有講究。砥石放在厚木塊上，木塊有一個槽，可以擋住砥石不滑動。研磨師采取跪姿（也可以坐在矮凳上），左腳踩在彎木上壓緊砥石。厚木塊是傾斜的，這樣研磨的時候才隻會磨砥石的一半。隻要砥石來回換，中間就不會凹進去。


  ??表哥還說其實砥石無粗細一說，一般是看目數。刀子壞的比較嚴重，開始磨一般用300目以下的，這樣叫粗磨，很快就能磨出刀鋒，然後換高目數的，一般800目以上的實際應用就足夠了，追求極致一些的用紅寶石磨石（2000～3000目）以及更細的各種砂紙逐層遞增打磨，目數越往上越鋒利。最後用牛皮和拋光膏拋光後，達到極致。”楊宇桓興致勃勃地說著。


  ??“在日本，刀劍不單單隻是武具，它在日本人心中近乎成為一種信仰而被崇拜。所以才產生了日本刀劍研磨技藝，研磨的特征也是兼顧刀的美感和斬切的能力。通過一道道研磨工序，表現出刀劍獨特的曲線美，鍛造時產生的地肌花紋，還有華麗的刃紋。


  ??……


  ??別嘮了，快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關鑫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去，他把頭上的貂皮帽子往臉上拉了拉，冬夜的寒氣無孔不入，臉上的皮膚雖然塗著厚厚一層豬油仍舊有了被凍木的感覺。隔著厚厚的棚帳仍然能聽到北風肆意的呼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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