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東青（一）
“你們看見那個坐在族長右手邊的戴白羽冠的中年男人沒？他叫佳琿（滿語名字：鷹），是部落最有名的鷹把式，也是我的師傅。聽母親說他十五歲那年開始就和他父兄們一起去俄克斯海捕幼鷹。”郎寧生裹緊了熊皮衣挨著關鑫坐在鋪著鹿皮的地上。身前的篝火紅彤彤的燒得正旺，沒有一絲煙，烤得他被冬夜的寒風吹木了的臉立刻恢複了知覺，身上也暖暖的。
??“你剛才去哪了？我們都沒找到你？”高禮師疑惑地問。
??“魚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去下麵蹲半天拉出來才消停，凍死我了！”郎寧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瞧你那點出息！也是，自從來到這兒後，我這鐵打的腸胃也有點抗不住了。不是生的就是半生不熟的，還淨是高蛋白、高脂肪的魚和肉，我們已被現代食物慣壞的腸胃哪還禁得起這樣粗暴的折騰啊！”肖強同情地拍拍郎寧生的肩膀說。
??“就是，就我這腸胃要不是有姐姐時常給我熬草藥調補，估計早栽在這食物上去天界見祖宗們去了！”郎寧生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也有個薩滿姐姐多好啊！”楊宇桓羨慕地看向郎寧生。
??“唉！我聽說鷹中最好的就是海東青。二狼，你一定知道吧？快給我們講講唄！我聽姐姐說過些天我們就該啟程去俄克斯海捕鷹了。希望在去之前能多知道點捕鷹熬鷹的知識。”郎寧生對捉鷹的事特別感興趣直接催促關鑫說。
??“是啊！我們也想聽呢！”馬偉博也憨笑著說。
??“在我們吉林有個叫打魚樓的村子，它在霧凇島西岸、土城子北麵約10公裏的地方，史書上記載，這裏以前叫鷹屯。之所以叫鷹屯是因為這裏的人從太祖努爾哈赤時開始就為皇族捕鷹訓鷹。鷹被馴服後供皇上及王公們打獵把玩。從事獵鷹的人自稱為鷹把式。現在鷹把式就剩下一個支脈，他的第十三代傳人趙明哲因此被稱為最後的獵鷹人。
??據趙明哲講最初他的祖先們是徒步到遙遠的俄克斯海以北，攀上懸崖絕壁去捕鷹。他的族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年輕的同族都必須先結婚、生了後代才能出發。之所以如此是為了讓家族血脈能傳承下去。因為他的族人們經過長途跋涉歸來時帶回來的除了獵得的雛鷹，還有同伴的屍骨。他們要麽是被凍死餓死，要麽是被老鷹啄死，甚至被毒蛇纏死。由此可見獵鷹在當時是一項多麽危險的職業！
??這種獵鷹的方式是被康熙製止的。他下令不再到遙遠的俄克斯海捕雛鷹，而是在當地捕大鷹。一道聖旨讓延續了幾千年的捕鷹習慣就此終結。趙明哲的先輩們從此開始了上山搭棚、下網誘鷹的生活，延續至今。
??這種獵鷹方式的改變也許對鷹把式們是福音，但卻讓一個民族從此沒了遠涉北極寒地的經驗和勇氣。這是不是康熙以後中國失去廣袤北國疆土的一個重要因素呢？你們可以翻開地圖看看，趙明哲所說的俄克斯海應該就是今天俄羅斯的鄂霍次克海，它是黑龍江流入的地方。鄂霍次克海大陸沿岸大部分為高峻岩岸。我們將要開始的獵鷹之旅應該就是沿著黑龍江到達鄂霍次克海的。
??唐朝曆史書《通典》記載，流鬼國在北海之北，北至夜叉國，餘三麵皆抵大海，南去莫設靺鞨船行十五日。孟蚌遣其子可也餘誌，以唐貞觀十四年，三譯而來朝貢。初至靺鞨，不解乘馬，上即顛墜。其長老人傳，言其國北一月行有夜叉人，皆豕牙翹出，噉人。莫有涉其界，未嚐通聘。
??流鬼國就在今堪察加半島，那個神秘的夜叉國就是今天俄羅斯楚科奇民族自治區。楚科奇民族自治區瀕臨東西伯利亞海、楚科奇海和白令海。其南部、西南部與科裏亞克自治區相鄰，西南部與馬加丹州相鄰，西部與西北部與薩哈共和國相鄰。其東北部是楚科奇山脈，中心部分是阿納德爾高原（高達1853米）。
??《山海經·大荒北經》中說：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天櫃，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麵鳥身，名曰九鳳。又有神銜蛇銜操蛇，其狀虎首人身，四蹄長肘，名曰強良。
??我曾經對照古今地圖認真研究過感覺北極天櫃山應該就在夜叉國。九鳳應該就是海東青，強良也許就是夜叉人，也就是今天的楚科奇人。
??楚科奇民族自治區為俄羅斯最東部，是世界的最東北端，有地球東極之稱，大部分在北極圈內。因為氣候寒冷，每年隻有兩個月的夏季，楚科奇人戴皮帽，穿皮衣。他們養馴鹿，以馴鹿為食，同時馴鹿也是他們重要的交通工具，經常騎鹿遷徙。楚科奇人有紋身的習慣。紋身圖案非常簡單：男子沿嘴邊紋一些小圓；婦女在鼻子和前額處紋兩條直線。
??如此看楚科奇人是不是很符合山海經對強良的描述啊？
??楚科奇人是楚科奇半島大陸區域的最古老居民。他們的祖先至少在6000年前就定居在這一地區。
??近年來考古發現的古村落遺址證明，楚科奇半島的新石器文化同雅庫特和科累馬河地區的中石器時代文化以及更晚期的文化具有密切聯係。同時，楚科奇人的許多文化特點也證實，他們的祖先形成於楚科奇半島的大陸地區。
??如在楚科奇人的年曆中，月份名稱全都與北極條件下的野鹿生活有關。楚科奇人的天文概念，如許多星座和星體的名稱，也與獵鹿有關，這同楚科奇半島新石器時代各部族的主要經濟活動完全吻合。
??另一方麵，楚科奇人在語言上保留著他們自己的獨立性和統一性，這一點也可以說明，他們是單獨的和獨立的發展起來的。也有人說最早穿過白令海峽到達美洲的應該就是古楚科奇人。
??我們這次的獵鷹之旅也許會親眼看到山海經中的強良古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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