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冬捕和人尿
雪神在昨夜突然光臨，冰清玉潔的她把殘冬的汙穢都蓋在了身下。晨曦中的湖麵上站滿了人，因星神猶在，太陽神還未趕到，湖麵幽暗不清，唯有人群中間熊熊燃燒的篝火燒穿了晨幕，為極寒的湖麵帶來熱度，雪融化後立刻結成冰在篝火四周蔓延。額爾登布大薩滿單薄的身軀在篝火前跳躍，和翻騰的神鼓，律動的鼓槌一起帶動升騰的火焰扭曲如火蛇追逐著她的身影。這湖是地心之火衝出地麵時形成的炙熱岩漿流溢冷卻為壩聚河水而成，是地母巴那吉赫赫送給她的子民的寶藏。因此，部落每次欲到湖裏取寶時都要通過薩滿和地母巴那吉赫赫通報，得到地母的應允人們才可以鑿冰布網，把一網網的魚從湖裏拉出來，而且頭魚必須送給地母作為報恩的表達方式，讓地母知曉他們不是貪婪的人方可永享寶藏，在這寒冬臘月不會因食物匱乏而餓死。
??“聽姐姐說我們那日去火山石壩處私自捕魚觸怒了地母，地母本欲毀壩放水，讓神湖消失，讓寶藏隨同水流一起遠走他鄉，但伸腳踢向大壩時又猶豫了，如此大壩雖然被踢塌了大部但仍可蓄水成湖。看見壩塌成潭，殘壩成瀑，自己無意間竟然成就了美景，地母也認為這是天意，不忍心美景被毀就收腳遁入地府，任衝入深潭中的我們哥六個自生自滅了。”
??“我們的命是大薩滿和地母巴那吉赫赫說情才換回來的吧？楊宇桓小聲問身邊的郎寧生。雖然他們說的是現代語言部落的人根本聽不懂，但他還是很小心謹慎。
??“是的，姐姐今天就是對地母表達謝意和懇請她允許我們繼續獲得寶藏才跳神的。”郎寧生看了看身周的幾個兄弟說。
??“我現在的父親就是負責冬捕的魚把頭。他說今年我也要跟他學習捕魚的技能，將來好繼承他魚把頭的職責。”馬偉博很自豪地說。
??“我準備過些天給部落建一座比較接近現代的房子，就是那種東北現在還有的帶火炕的房子。”肖強很自信地說。
??“這主意好啊！我幫你！我在親戚家看見過那種外麵立個大炮一樣煙筒的老房子。老爸還專門研究過那老房子的布局結構呢。幸虧我那時好奇看過也就記住了。”關鑫也很感興趣。
??“我們大家一起建房子。”高禮師也參言說。
??“額爾登布大薩滿好像爭得地母同意了！”關鑫看大家和薩滿一起舞動歡唱起來猜測到。
??“大狼！二狼！四狼！快過來感謝地母巴那吉赫赫！”舒宜爾哈走到關鑫他們身邊，拉起他們的手慈祥地笑著說。她抹著豬油的臉在篝火的映照下泛著紅光。關鑫開始時聞到豬油味就想躲想吐，後來才知道豬油是先人為了在寒風呼嘯的冬天不讓皮膚皸裂而發明的天然防凍防裂膏。他以前在古籍中看到先民有以小便洗臉的習慣以為是陋俗而不齒，現在才知道用小便洗臉是為了去除臉上過多的油漬和防治皸裂，就像現在用洗麵奶洗臉，用護手霜擦手一樣。古時的物質雖然極度匱乏，但先民卻樂觀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盡量讓自己的生活更加舒適。所以有些時候看問題真的不能脫離當時的環境站在高處去審視，那樣你眼中看到的必然不是真實發生的。
??人類文明至今，人尿仍舊為中藥的一分子寫入典籍：
??人尿別名：溲、小便、人溺，輪回酒、還元湯。
??入藥部位：小便，去頭尾，用中間段。
??性味：味鹹，性寒。
??歸經：歸心、肺、膀胱、腎經。
??功效：滋陰降火，止血散瘀。
??主治：用於虛勞咳血，骨蒸發熱，吐血，衄血，產後血暈，跌打損傷，血瘀作痛。
??《綱目》：小便性溫不寒，飲之入胃，隨脾之氣上歸於肺，下通水道而入膀胱，乃其舊路也，故能治肺病引火下行。凡人精氣清者為氣，濁者為血，濁之清者為津液，清之濁者為小便，小便與血同類也。故其味鹹而走血，治諸血病也。
??《本草求真》：“《褚澄遺書》雲：降火甚速，降血甚神，飲溲溺百不一死，非真不死，其言功力之優也。凡人久嗽失音，勞渴煩躁，吐衄損傷，皮膚皸裂，人咬火燒，絞腸痧痛，難產胞衣不下，法當乘熱飲之。薛己雲：‘凡一切傷損，不問壯弱，及有無瘀血，俱宜服此。若脅脹，或作痛，或發熱煩躁口渴，惟服此一味，勝似他藥，他藥雖效，恐有瘀血，反致誤人。童便不動髒腑，不傷氣血，萬無一失，軍中多用此，屢試有效。”
??人類利用尿並不是個例，而是普遍行為。與中國一衣帶水的日本人，以及處於一個大陸板塊的歐洲人到如今也有信喝童子尿治病的。印度有種傳統皮膚療法就是往皮膚上撒尿，而古羅馬人竟然用尿來美白牙齒。看似荒誕，其實都是古人自我經驗的累積結果。人尿被文明時代的今人嫌惡可以理解，但絕對不能說古人用尿治病是愚昧，因為他們可以利用的物質真的很有限。
??“二狼！你想什麽呢？跳的心不在焉的！”薩秉阿敖爾和（滿語名字：瑞草）姑姑在身後拍了拍關鑫的肩膀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姑姑，我在想回去撒泡尿好好洗洗臉呢！”關鑫咧嘴嬉笑著說。
??“這孩子！別是看好哪家的俊閨女了吧？這會兒還想著洗臉！”薩秉阿敖爾和姑姑溺愛地捏了捏關鑫被寒冷刺骨的西北風吹紅了的油臉。
??“二狼……族長喊你過去！”郎寧生站在已經燒成灰燼的篝火邊上，使勁向人群中的關鑫大聲喊著。此時，朝陽已從東天升起，白茫茫的湖麵和群山萬樹融為一體。生活在雪國仙境中的人們正忙著收獲地母巴那吉赫赫賜予的寶藏。一尾尾大魚前腳還在網裏掙紮，後腳就鞠成了弓形凍在了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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