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外婆的要挾
嶽成語不待見大舅，巴不得趕緊走，一聽到大哥幫她說話，立刻要走。
大舅見狀，不高興了，“成語吃飯的時候也可以見你奶奶，現在留在我這邊吧。正好你和你大哥也好久沒見了。你大哥沒上過大學，現在還整天呆在村子裏，你和你大哥講講外麵的事情，讓他高興高興。”
大哥還要說什麽呢，大舅舅立刻瞪了大哥一眼。
大哥見狀，隻好閉嘴。
小姨見大舅舅想讓嶽成語留下來，也沒多想，“成語，聽話一點。我們先去你外婆那邊，等做好飯，給你們打電話。”
“爸……”嶽成語知道求她媽媽也沒用，幹脆去求他爸。
“在這裏吧。你也大了，不能什麽事情都靠我們。”姨夫一語雙關。別人不懂姨夫的意思，嶽成語卻聽懂了。姨夫這是讓嶽成語自己解決。嶽成語欲哭無淚，眼睜睜地看著爸媽離開，他被留下。
姨夫和小姨離開後，舅舅就露出了真麵目，“成語，你最近有沒有和你姐姐聯係”
成語早就知道大舅舅讓他留下沒安好心，但是沒想到，大舅舅打的居然是姐姐的主意，成語立刻警惕起來，“姐姐進組後，拍攝任務重，我們好久沒聯係了。”
“那你姐姐也不知道我生病的事情？”舅舅又問。
嶽成語想點頭，但是想起她媽那性子，隻好說實話，“昨天我媽和我姐姐打過電話，電話裏，好像提過一句。”
大舅舅一聽，眼神發亮，伸手撐著床沿，想要坐起身。大哥擔心她摔了，趕緊過去扶他，“你慢點。”
“那你姐姐是怎麽說的？”大舅舅拉著嶽成語問。
嶽成語不知道大舅舅鬧的那一出，實話實說，“我姐姐最近戲份重，和我媽沒說幾句話就掛了。不過我姐說，有時間會回來的。”
“會回來是什麽時候，我這個樣子，還能等他多久？”大舅舅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來。整個人仿佛沒了生機一般，看得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嶽成語一想到大舅舅之前對姐姐做過的事情，立刻堅定立場，“大舅舅你放寬心，我姐姐這部戲最遲再有兩個月就能殺青了。”
大舅舅雖然是癌症晚期，可是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嶽成語勸說大舅舅。大舅舅聽了，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更生氣了。
“你不懂。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大舅舅自言自語地說，“這是報應，這是報應啊。我要見到希然，我要給他贖罪，是我對不起他……”
大舅舅反反複複說這幾句話，嶽成語和大哥對視一眼，好不容易哄睡大舅後，兩人去了客廳。
“哥，大舅舅這是怎麽了？他以前不是最不喜歡我姐嗎？現在怎麽一直吵著要見他，還說什麽報應？”
其實，自從大舅舅確診以後，大舅舅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剛開始，他們都以為大舅舅是被嚇到了。所以除了勸說，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大哥聽到大舅舅這些話，心裏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我爸，可能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在懺悔之前對大姑姑家做的事情。”大哥看著嶽成語，又說，“或許，他這一次想見希然，不是為了要錢，而是真心悔過。”
“不可能。”嶽成語想也沒想，否定，“舅舅怎麽可能是那種會後悔之人，你不是說，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做過任何給人道歉的事情嗎？而且，前段時間，他還那麽為難我姐姐，你說她這麽快就後悔，我不相信。”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現在……日子真的不多了。”
不是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或許，他也是這樣。
嶽成語見大哥堅持，猶豫，“那我們要和我姐姐說一下嗎？”
“還是算了吧。他現在在拍戲，就是說了也回不來。別讓他為難了。再等等吧。如果我爸的病實在不好了。咱們再告訴他也不遲。”
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哥把舅舅背過去的。從確診到現在，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大舅舅卻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身體也在快速地衰敗，從一開始的走路慢，到現在的，走不了，從一開始的吃飯手抖，到現在都拿不起筷子了。
家裏的人看到大舅舅這樣，也開始懷疑醫生說的半年時間。
“大嫂，你看我大哥這個樣子，真的能撐得到半年嗎？”小姨擔心。
大舅媽看了大舅一眼，紅著眼眶搖搖頭，“盡力吧。他這段時間總是胡思亂想，還和我說，想你姐姐了，要去看看她。可是你也知道希然那性子，他要是知道了，到時候肯定要鬧。”
“不會的，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希然能分得清楚。”
姨夫站在一旁沒說話。大舅媽一聽，高興了，“真的？那我們這兩天就收拾一下，馬上也到他們兩周年忌日了。到時候我們多帶點東西。”
“恩，到時候我和你們一塊去吧。希然走的時候，去過了，那天就不過去了。到時候咱們多帶點東西，也讓他們熱鬧熱鬧。”
吃完飯大舅舅困了。大哥又把人背回去，外婆看著大舅舅這樣，心疼不已，“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媽，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是個好日子，不說這些不好的事情。”小姨他們過去哄，外婆卻說起了沈希然，“希然呢？你大哥這幾天天天念叨他，你大哥都這個樣子了，你還不敢進去打電話讓那丫頭回來。”
“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吧，你大哥都知道錯了，還嚷著要當麵和希然道歉，你趕緊把那丫頭叫回來。別讓你大哥這個時候了心裏還不舒服。”
外婆催著小姨打電話，小姨見不得外婆著急，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不過這一次，電話一直沒人接。外婆見狀，又不高興了，“這孩子，性子可真是倔，和你姐一模一樣，都什麽時候了，還鬧那點小脾氣，是她的事情重要，還是她舅舅的身體重要？”
“你趕緊給他發消息，讓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回來。”
外婆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姨夫終於看不下去，忍不住開口，“媽，不是希然不回來，希然他們進組之前都是簽了合同的，私自離開劇組，可不是光賠錢那麽簡單。”
“那還要怎麽樣？”外婆這個時候，可精明了，“怎麽，什麽事情，還能大的過生老病死？你去問問希然，要是他領導不讓他回來，我幫她去說。”
“媽，你看你，我大哥這不是也沒事嗎？再等等，等希然拍完就回來。”姨夫堅持不讓沈希然提前回來，可是外婆答不答應，“你大哥這個樣子，你們也都看到了，但凡她有一點好，我也不會這麽為難希然。”
“希然也是我外孫女，我也心疼她啊……”
這樣的話，在場的沒有一個相信的。所以沒人搭腔。等外婆哭鬧完，小姨又打了一遍，本來以為這一次依舊打不通，沒想到電話居然有人接了。
“小姨。”
“希然。”小姨激動不已，“你這是剛休息？”
“恩。今天的戲份有點多，一直到現在才休息。”沈希然把飯盒桌上，拿著手機去了窗台旁，“小姨，中秋節快樂。”
“中秋節快樂，今天吃的什麽？有沒有吃月餅。你不回家，我和成語他們都可惦記你了。你姨夫還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月餅，給你放好了，等你回來的時候吃。”
“謝謝小姨，謝謝姨夫。”
“你這孩子，給我們客氣什麽。倒是你，最近太忙，也要照顧好自己。對了，憬淮呢。她和你在一塊嗎？”
“他今天在另外一個組，要晚上才能回來。”沈希然打開窗戶，秋日的涼風立刻從窗戶的縫隙裏鑽了進來。秋日的涼風，和著秋日的陽光，不太曬，也不太涼，就這麽吹在身上，十分愜意。
“希然……你最近有時間嗎？”小姨小心翼翼，試探地問沈希然，生怕沈希然不高興。
外婆一聽，先不高興了，“什麽叫她有沒有時間？她舅舅都快病死了，她這個做外甥女的，難道就不能回來看看嗎？你告訴她，她要是不回來，以後也別回來了。現在她不認她這個舅舅，以後我死，她也別回來。”
“還公眾人物呢，她就不怕這件事情說出去被人笑話。”
“媽……希然也沒說不回來啊。”眼看著外婆越說越過分，小姨先忍不住了，“媽，你別著急，我這不是在問嗎？”
“那你倒是趕緊問啊，半天說不出一句有用的，你要是不會問，就讓我問，磨磨唧，幹什麽呢。”外婆說完，扭向一邊。
小姨見外婆終於停下，鬆了一口氣，“希然，你最近有時間回來一趟嗎？你舅舅的身體真的越來越不好了，今天都沒辦法下床了，你舅舅想見見你……”小姨說完又補充，“希然，過去的事情，算了吧。你舅舅都這樣了……”
一個叫不上名字，但是長得十分好看的鳥兒，嘰嘰喳喳從窗戶前飛過，沈希然看著那隻鳥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小姨，這件事情除了我爸媽。沒有人有資格原諒替他們選擇原諒。”你沒有受過旁人的苦，你就永遠沒辦法體會旁人的絕望，既然沒有過，又為何要替旁人做決定？
“小姨，我下午還有拍攝，就……”
“不行，不能掛。”外婆瘋了一把爬過來，搶過小姨的手機，大聲喊道，“死丫頭，你明天必須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撞死在你爸媽的墳前，你不是說我們對不起你們家嗎？行啊，我用我老婆子這條命來賠給你，你滿意了嗎？”
掛了電話好久，沈希然耳邊還在環繞外婆的那句話……
用命抵虧欠……似乎太重。而且，她不需要，她爸媽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但是過去的事情，她真的沒辦法說原諒就原諒。兩年了，每次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依舊呼吸急促，絕望至極。那個時候，家人是她唯一的支撐，可是他們是怎麽做的？
那些傷害，與殺人凶手，不相上下。
那件事情之後，她沒有真的和他們不來往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現在，外婆得寸進尺，還想逼著她說原諒，憑什麽？
他們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立場逼著他說原諒？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緊接著，鍾思年走了進來，“希然姐，要開拍了。你在想什麽啊。”鍾思年進來，看到桌上的盒飯都沒打開，擔心地問，“出什麽事情了，你的臉色特別不好。忙了一個上午，你連飯也沒吃。這樣你下午怎麽能受得了？”
“我沒事。”沈希然不希望私事影響到工作，“我的事情，別告訴別人。我會處理好的。”
下午，沈希然盡量不想這些事情，可依舊N機了好幾次，幸好開機以來，沈希然第一次N機這麽多次，要不然導演的臉色特別特別難看。
因為N期，拖延了進度，晚飯以後拍了一會，等沈希然回到酒店，秦憬淮已經回來了。
“不是說，你們這組晚飯之前就能拍完？我怎麽聽說你也剛結束、”秦憬淮一回來就找沈希然，放下東西，走過去拉著她，見他情緒不高，以為她是太累了，“我去給你放洗澡水，洗了澡，早點休息。你要是實在太累，我給導演說下，放慢一點拍攝進度。”
“不用了。”沈希然拉過秦憬淮，兩人坐在沙發上，沈希然靠在秦憬淮懷裏，說起中午的事情，“聽我小姨的意思，應該不是假的，我打算回去一趟。”
“你擔心，你外婆真的去爸媽墳前鬧事？”秦憬淮心疼的抱住沈希然，“這麽大的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告訴你能怎麽樣？不過是多了一個和我一樣悶悶不樂的人而已。”沈希然苦笑，“你說對了一半，我外婆是什麽性子，你應該也見過。她重男輕女，又最喜歡我大舅舅，現在他最喜歡的兒子生病，她什麽都做不了，肯定希望可以幫他如願。大舅舅現在唯一的執著就是見我一麵。所以為了這個，我外婆什麽都可以豁出去。”
“我爸媽已經不在了，他們在的時候沒有得到長輩疼愛，現在走了，我不希望他們難過。”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沈希然說起這一點，眼底閃過一抹決絕，這件事情，他早就想做了，可是一直忍著沒做，現在大舅舅時間不多了，有些話，也確實該說一說了。
“你真的決定了？”秦憬淮問他。
“恩。”
對於沈希然的想法，不管什麽時候，秦憬淮都是支持的，“那我去給導演請假。”
因為前幾天進度趕得查不到了，現在秦憬淮來請假，導演也沒有為難他，“晚上回來就行。接下來夜戲比較多。”
“好。”
第二天早上，秦憬淮和沈希然早上六點就開車離開了帝都。到縣城的時候，差不多上午九點半。沈希然提前給姨夫打了電話，嶽成語早早在樓下等著他們。
“姐，我爸買了早飯，咱們先去吃飯，吃了早飯才回村長。”
沈希然拉住嶽成語，“大舅舅真的生病了？”
“恩。”說起這個，嶽成語就和沈希然說起了昨天的事情，“你說大舅舅是怎麽了？他怎麽突然就良心發現，非要給你道歉了。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可是我爸說我看電視看多了。不過姐，你等下回去，小心一點，可千萬別他們說什麽，你就相信什麽。”
“你放心吧。還有我呢。”秦憬淮拉過沈希然，“走吧，上去吧。”
姨夫買的都是沈希然和秦憬淮喜歡吃的，小姨熱情的招呼他們。飯桌上，姨夫說起了大舅舅的事情，“等下回去，你們先別著急，先看看你大舅舅的意思，要是他這麽著急找你回來真的是為了道歉，那你……”姨夫看了一眼沈希然，話到嘴邊，又變了話，“那你再說話。要是你大舅舅還有別的想法，你也別著急，等下我陪你們一塊回去，必要的時候，我幫著你。”
之前，姨夫不想纏著他們家的事情，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從來不說話。難得今天主動提議要幫著沈希然。姨夫說完，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他。
“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姨夫疑惑。
“爸。你如果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睛。”嶽成語在姨夫跟前晃晃手。姨夫一巴掌打過去，“滾開，哪裏都有你。等下你不許跟著過去，你和你媽在家做飯，等我們回來。”
這一次，嶽成語和小姨同時開口，“不行。”
“我要和我姐姐一塊去。”嶽成語蹭的站起身，跑到沈希然後麵。一副姨夫要是不讓他去，他就不依不饒的樣子，氣的姨夫要打人，“讓你去幹嘛？讓你去胡說八道，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昨天的事情我還沒說你呢，讓你跟著你大哥，你非要跑去找你媽媽。你找你媽媽就算了，你怎麽還和你外婆吵架？你多大，你外婆多大，你心裏沒點數嗎？”
昨天外婆威脅沈希然的時候，嶽成語正好進屋聽到那些話，嶽成語護著沈希然，聽到這些話，立馬不幹了。
於是嶽成語當著爸媽的麵和外婆理論，要不是姨夫把嶽成語拉出來，說不定嶽成語就闖大禍了。
所以今天，無論如何，姨夫都不準嶽成語過去。
“我沒錯。是外婆他們先為難我姐姐的。”到了現在，嶽成語也不肯認錯，“我答應過我姐姐，要護著他的，我是男子漢，我要說到做到。”
“你……”姨夫被嶽成語氣的想麻煩，“滾出去，別在這裏煩我。”